你早已走远

　　（五）

　　若兰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饭菜都已经摆在了饭桌上。“妈，你怎么才回来，我都饿了”儿子见她进屋，迫不及待的坐在了饭桌前。“吃吧，吃吧”若兰搂了搂儿子“饿了就先吃嘛。妈洗个手就来”一家人坐回到了饭桌前“你下午去哪儿了？公司到处找你，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男人是永远的轻言细语。那个曾经在球场上生龙活虎的男人在生活中永远是一付要死不活的样。也正是他这付要死不活的样，让若兰觉得生活是一湖死水，一湖散发着霉臭的死水。若兰有时希望他大吼大叫，或者痛骂她一顿都好。“逛街去了”“你手机也不开，公司找不到你”“哦手机没电了”俩人像两个陌生人一样客气“你也是，去哪儿也不跟公司说一声”“我又没有卖身给他们，为什么走哪儿都要告诉他们”若兰的声音大了起来“你这种态度，谁敢请你”男人今天好像要较真“爱请不请，我还不想捞了”若兰掷掉了筷子“妈，你不吃了”？儿子体贴的问“妈没心情”若兰坐到了一边。“你啥时候有心情？一付烂脸，全世界好像都欠了你的样”男人看样子是要较真了。“是我欠你们的”若兰这句话没有说出来。她是真的觉得她欠这个家的。“你老板还说，你心情不好可以休假”又休假，可休假又能怎样？“如果心情不好，你在家休整一段时间也好”男人声音柔和了下来“我们去旅游吧”若兰来了兴致。“我这段时间忙得很”若兰提起的兴致像皮球一样泄了下去。在一段旅程中，是不是可以让她忘记过去？她窸窸窣窣的回到了卧房，斜斜的靠在床上！

　　这时小惠打电话过来了，若兰与小惠聊着聊着就莫名其妙的哭了起来。若兰一哭，小惠就觉得天要塌下来了。杞人忧天的说“你这样天天失眠，是不是忧郁症？要引起注意，及时的治疗”若兰说“没事没事只是情绪不好而已”“什么情绪不好，你没有看到有多少人因为忧郁而自杀，要不这样，你回老家来，找个老中医用中药慢慢的调理一下，我也陪陪你”若兰笑了起来“你听见风就是雨”“什么听见风就是雨，你那种性格是忧郁症的最爱”若兰挂掉了小惠的电话。一会儿小惠又把电话打在了座机上，跟男人又聊了起来。若兰懒得理他们聊些什么，她知道小惠的性格是古道热肠。“小惠让你回去，她说她陪陪你”男人进来说“你别听她，大惊小怪的”“你回去调理一段时间也好，明天我去你公司帮你请假”“我都说了，我没病，调理什么”？“休整一段时间都好”男人异乎寻常的坚持。也不知道小惠怎样吓唬了这个胆小的男人。说着说着男人就动手帮她收拾起行李来。

　　看来想不回去都不行了！

　　若兰刚下火车，就见小惠与她老公侯在了那儿。小惠摸着若兰的脸痛惜得啧啧连声“臭牛肉啊，你回去才几个月，怎么瘦成这个样子啊”若兰反倒笑了“就你大惊小怪的，我家那位又把我撵了回来”“天啊，瘦成这个样子你还说没病，明天我就陪你去拿点中药来吃”若兰一到小惠家，小惠就把她老公撵出了她的房间“我要捱着臭牛肉睡”。第二天小惠就带着若兰去一位老中医那儿提了一大包中药回来。小惠去上课时，若兰就呆在家里熬药，看看电视，看看书，有时也帮着去买点菜。小惠一下课就带着若兰四围逛逛，陪她聊天找点乐子。

　　“若兰，我组织几个同学聚聚”小惠永远静不下来“有啥子聚头”若兰永远不是聚会的主角“聚聚嘛，我答应过你家那位的，要让你高兴起来”

　　周六的时候，小惠真的召集了几个同学聚会。没想到的是徐老师也来了。若兰看到老师的那一瞬间，眼眶莫名就红了。老师倒若无其事的对若兰说“若兰，好久没见你了”若兰假装没听见，脸扭到了一边。同学聚会，大家便无拘无束起来。荤段子黄笑话满桌子飞，老师也干哈哈湿哈哈的打着。吃饭的中途，小惠却把若兰叫了出去“臭牛肉，你老实交代吧”若兰瞪大了双眼“我交代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是方针政策”若兰糊涂了“我要知道我交代什么啊”“若兰，当年你的心思谁不知道啊”“当年我有什么心思呢”若兰脸红了“你们原来都知道啊”若兰突然反客为主起来。若兰与小惠都同时笑了。“臭牛肉，我一直都知道的，也知道你为什么要远嫁他乡”若兰不做声“他是我们的老师，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你受到伤害知道吗”？小惠变得语重心长起来。若兰心虚的不做声“你们上次没发生什么吧，怎么看你们的表情怪怪的”“我们能发生什么，他又不吃人”若兰拿出了全身肉都烂完烂尽，嘴壳子却不烂的翠鸟架势出来。

　　若兰与小惠回到饭桌上时，老师却说要走“你们慢慢吃啊，慢慢吃，有事要走先，单已经买了，慢慢吃”同学们便起哄“老师以后你天天有事，天天买单就是”老师走了没小会就发了一条信息过来“若兰你回来了，怎么不给我说呢？过这边来”随后发了一个地址过来。若兰便坐立不安起来。她回来的这些天一直刻意的回避着，连散步都故意避开老师上班的地方。小惠用余光在瞄着她，瞄得她身上像爬满了虱子。“不要去，不要去”若兰不断的对自己说。可她的心犹如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啃噬得她酸软难受。她还是犹犹豫豫的站起来说“我有事，要出去一下”“若兰别走啊，麻将都还没打，你难得回家一趟，怎么也得输点钱再走”同学们又开始起哄。若兰便笑笑“你们谁钱输光了，我回来接上”若兰不顾小惠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还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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