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已走远

　　（四）

　　“若兰，看什么呢”？老师从厨房走了过来“师娘怎么瘦了”？若兰指着相框问，在若兰的记忆中师娘是微微发胖的。人到中年反倒瘦了。“她身子不大舒服，去上海看病去了”若兰不再做声，她不是一个喜欢探寻人家隐私的人。若兰与老师就坐在沙发上沉默起来。说什么呢？这么多年想说的太多，可好像又都无关痛痒。若兰盯着电视出神，老师看一会儿电视，玩一会儿手机。空气在他们之间变得稀薄起来。“老师，我看看你头发白了多少”？若兰打破了沉默，她绕到了老师的身后。老师顺势就拖住了若兰的手，轻轻一带就把若兰带入到了他的怀中。他拼命的拥着若兰，嘴唇压在了若兰的嘴唇上，舌头探进了若兰的口中。一瞬间的错愕挣扎之后，若兰苏醒了过来。拼命的迎合着老师，吮吸着老师的舌头，就似小时候吮吸母亲的****一样，一切都借尸还魂复活了过来！那温润灼人的气息，眩晕的感觉，那酥软微麻的颤栗，穿过二十年的岁月回到了若兰身上！那些依恋与不舍，潜伏在若兰心中最隐藏的角落里，一直在等待着老师来唤醒。对老师的迷恋，就如妖颜魅惑的罂粟花一样，一直开在她的心中，不曾凋落，也无法舍弃！她是一块小铁屑，老师永远是她的磁场，是她旋转的方向。如果老师的爱是一盆熊熊燃烧的烈火，若兰愿意以飞蛾的姿势，扑进他的怀抱，即使被燃成灰烬她也是心甘的。若兰疯狂的亲吻着老师，亲吻着老师的嘴唇，吻着他的眼睛，吻着他的耳垂，亲吻着她整个的青春岁月。当老师进入到若兰的身体时，若兰紧紧的抱着老师哽咽着说“老师，我爱你，你知道吗，我爱你”！世界离她远去了，若兰在老师的怀里化成了一滩水！

　　老师大汗涔涔躺在若兰身边时，她一遍一遍用手抚摸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抚摸着在她的梦中闪现过无数次的小月牙，眼泪却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即使这一刻是世界末日，我也是愿意的”若兰对自己说“傻丫头，别哭啊”老师抹着若兰的眼泪。若兰笑了，眼角还挂着泪花，心里却溢满了幸福。曾经的彷徨张望，曾经的牵挂与疼痛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弥补。“丫头，你终于还是回来了，不走了好不好”？若兰没做声。她在心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弟娃的养猪场正在建设中，若兰的假期却结束了。“姐，再呆几天”弟娃真心的挽留着若兰，若兰摇了摇头，拍拍弟娃的肩说“姐相信你”若兰还是走了。

　　在火车快要启动的时候，若兰给小惠发了一条短信说“小苍蝇对不起，我回家去了。前几天偶遇了徐老师”小惠的短信却很久很久才回复过来“臭牛肉，保重”！

　　若兰回到了她熟悉的家。跟以前一样的柴米油盐，跟以前一样的男人儿子，跟以前一样的上班下班。可有些东西却不一样了。她常常魂不守舍，老师的身影每时每刻都在她的眼前闪现着，她想尽量的忘掉，就如曾经的那些岁月一样。可这次真的不一样了，她被人下了降头一般，一蹶不振。老师的气息就像一张巨大的网，把她紧紧的笼罩在中央。在男人跟她亲热的时候，她常常以为是老师，是老师那灼人温润的气息在亲吻着她，她紧紧抱着的是那在千里之外的老师。这种错觉令若兰痛苦不堪，有几次泪水忍不住就掉了下来。“你怎么了”？男人每次都狐疑的问。若兰不做声。“你回了一趟老家就莫名其妙的，发生了什么事”？若兰就发脾气“我能发生什么事”只要若兰一发脾气，男人就会举手投降不做声。然后若兰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连月经也开始了紊乱。

　　“老师，我们还是分开吧”一天若兰给老师发了一条信息。她希望老师还如以前一样，主动把她舍弃掉。“若兰，我很在乎这份感情”老师却这样回复。若兰望着短信泪流满面，为什么你现在才说在乎，你知不知道我的痛苦。

　　“我们分床睡吧”一天若兰对她男人说“分床，我们还未到分床的年龄吧”男人还开着玩笑“我晚晚失眠，会影响你休息”若兰的失眠越来越厉害，她只要一合上眼，脑海中全是老师的影子“我知道你失眠，看医生拿药吃啊”！“你没看见，我一直在吃药吗”？若兰是一直在吃着一些调理的药，可是好像没有什么效果啊！她没有说她这是心病，那远在千里之外的人才是她的解药。

　　若兰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一天炒菜的时候，锅里的油热得冒起滚滚的黑烟，她却浑然不知。黑烟越来浓，“腾”的一声燃起了明火。她才手忙脚乱的往锅里兜一瓢水，水下去，火却越燃越旺。她吓得手脚冰冷，呆呆的站在一傍。“妈妈用锅盖用锅盖”还是放学回家的儿子提醒了她。她才砰的一声把锅盖盖上去，把燃烧着的大火给捂了下来。男人下班回家，闻着满屋的油烟味，望着被黑烟熏得黑乎乎的厨房，眉头皱了半天都没有放下来。“妈，差点把房子给点燃了”儿子心有余悸的对父亲说“你妈精神出了点问题”男人一惯的轻言细语“是啊，我神经出了问题，我是神经病”若兰彻底的声嘶力竭的发作，她嚎啕大哭。“妈，我们又没有惹你”儿子一付委屈的样子。若兰哭得更加的厉害！

　　若兰的这种恍惚很快波及到她的工作。她供职于一间会计师事务所，除了帮人家处理账务外，也还帮公司出验资，年检证明。一天她正在跟老师发着信息。一个人拿着银行的进账单来要求会计师事务所出具验资报告。若兰初略的数了数进账单上零的个数，就出具一张10万元的验资报告。那个人也没有仔细看，缴完钱，把报告揣起就走了。过了几天，人家却找了过来，说她们出具的验资报告出了错，害得人家去工商所办营业执照时，才发觉与实际的出资额不同。这个低级的错误竟然出自若兰这个资深的会计师之手！气得老板当场就把她叫进去克了一顿“若兰，你怎么搞的。人家一百万你竟然给人家数成十万，那九十万你把它吃了”老板见若兰不做声，声音又低了下来“若兰，你这段时间恍恍惚惚的，出什么事了”？若兰的眼里包满了泪水。“若兰，会计是需要冷静专注的，你不能走心啊”！

　　那个午后，若兰就在街上溜达着不肯回家。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到哪里？她想要过回从前的日子，可发觉无论怎样她都没有办法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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