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已走远

　　（三）

　　若兰把《动物防疫证》丢给了弟娃“拿去，我不是你的狗腿子，不要老是使唤我”“姐，你都不帮我谁还帮我呢”？弟娃变得嘻尔皮尔起来。若兰是真的就不管弟娃的事情了。有时，工地上忙不过来，弟媳让她去帮忙照应一下，她也懒得理。院子里的公鸡跟母鸡咯咯咯的打着生，大黑狗把一群母鸡撵得四处逃散，若兰却看得津津有味。与老师的意外重逢，在她的心中漾起了一层层的涟漪。“可又能怎么样，休完假，乖乖的回家去吧”她对自己说。

　　若兰除了吃饭的时间，有时一整天的就躺在床上睡觉。“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觉得闷就去县城耍哈嘛”父亲的话倒提醒了若兰。是呀，她还可以找小惠啊，小苍蝇永远是她快乐的源泉！若兰没有给小惠打电话，她等在了小惠任教的学校门口。上完课走出校门的小惠看见了若兰惊讶得哇哇的大叫“臭牛肉，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说嘛，今天我一直打喷嚏，还在说是哪个在想我”？若兰开心的大笑“是有人想请你吃嘎嘎了，走我们去哪儿乐一乐”？俩人肩并着肩在街上走着。“若兰，吃火锅要得不”？小惠常常把火锅当作她的招牌菜“俩个人吃啥子火锅，哎你老公呢”？“男人出差孩子住校，我现在是属于你的”小惠掩饰不住要狂欢的喜悦。“吃饭还早嘛，我们在街上先晃一晃”“晃嘛晃嘛”小惠对若兰的要求总是有求必应。

　　俩人在街上兴致勃勃的晃着！东一间店铺瞧瞧西一间店铺望望，不时的把喜欢的衣服往自己的身上套一套，装着要买的样子。跟店家东一榔头西一棒的杀着价，然后又找一个理由说不要了不要了。把店家气得牙痒痒的，俩人走出铺头却得意的哈哈大笑。俩人正玩得不亦乐乎时。若兰的电话却响了，若兰看了一眼来电，把身子闪倒了一边，她没有想到老师会打电话给她。“若兰，到这条街的街尾来，我等你”若兰望了小惠一眼，“我有事”她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快点，我等着你”老师的语调似乎不容置疑。“哪个找你”？小惠过来了。若兰迟疑着挂掉了电话，她犹豫着要不要去。“有事就去，我等你，别磨磨蹭蹭的”小惠永远比若兰干脆利落“那我去去就来”

　　若兰朝着街尾慢吞吞的摇去。在这条街的尽头，若兰看见了老师那辆车。“上来吧”老师把车门打开。若兰还在犹豫“上车再说”老师催促着，若兰只得坐上去“老师你怎么知道我在逛街”？若兰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嘿嘿，我早就在车上看见你们两个在街上东游西荡”老师露出了小孩子一样得意的笑容“有事呀，小惠还等着我吃饭”若兰是真的想早点离开，她不想再跟老师纠缠，再纠缠下去她就无法抽身了。“若兰”老师攥住了若兰的手“陪我吃饭吧”若兰挣扎着想把手抽出来。“若兰，陪我吃顿饭吧”老师又重复了一遍。若兰的眼光在车窗外漂移。许多许多年前，为了见老师一眼她曾经不惜不惜千辛万苦！可现在这一切是不是太迟太迟了？“那叫上小惠吧”“不用叫小惠，就我们俩个”若兰定定的望着老师的眼睛，她想看到老师的心里去“可我跟小惠已经约好了”若兰还在继续找着借口“那，我给小惠打电话，说我找你有事”老师说着便要拨小惠的电话“别”若兰按住了老师的手，她不愿意小惠知道她跟老师在一起。“还是我自己给她说吧”若兰只得拨电话给小惠“小苍蝇不好意思，遇到个熟人改天再约你找乐子哈”小惠对若兰这种半路卖猪仔的行为相当的不满“臭牛肉，又出什么幺蛾子，哪个熟人比得上我熟”若兰只得不停的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若兰的不好意思说得很真诚。半路把小惠丢了，她真的觉得对不起她。

　　老师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微笑，若兰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对老师说不。“去我家，我自己做饭给你吃，好不好”？“去你家”？若兰吃惊的望着老师“对呀，去我家，我不会吃掉你的”那可恶的小月牙又隐隐的含着笑“师娘呢”？“她不在”若兰不知道自己是希望见到师娘呢？还是不希望见到师娘？很久不说话。“别怕，老师不吃人的”老师拍了拍若兰的手“我怕什么，难道你会吞下我”若兰伸直了身子。老师与若兰都笑了。

　　车子在街上东拐西拐就拐进了一个高档的小区。进到老师的家，师娘真的不在，小孩也不在，偌大的房间就冷冷清清的。“家里没买菜，煮稀饭吃好不好”？若兰笑了，去到别人家难道她会说她想吃大鱼大肉。老师于是把高压锅拿出来煲粥。若兰想去帮忙，老师却一直不让她插手。若兰只得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一会电视，她又去厨房看一会儿老师做饭。老师也许是很少做饭，做番茄炒鸡蛋时竟然把鸡蛋炒糊了。“若兰吃饭了”粥与菜都摆在了桌上。若兰扒几口粥望一眼老师，扒几口粥又望一眼她的老师“好吃吗”若兰使劲的点头。多少年前她为了看他一眼而绞尽脑汁，而现在他竟然做饭给她吃！两碗稀饭很快就落肚，若兰吃得有点撑了。饭吃完，老师又马不停蹄的收拾碗筷。“我来，我来”若兰挽起袖子就想去洗碗“我自己来”老师还是不让她插手。她只得悻悻的回到客厅。

　　若兰这时才认真的打量起客厅来，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张婚纱照：那是老师与师娘的婚纱照。不过应该是近年才补照的。师娘着一袭白色轻纱，老师穿一套白色西服，俩人对望着，却都没有笑靥。那个爱红脸少女已经是一付中年妇女的模样，他们幸福吗？若兰从来没有问过，也不想问。如果没有师娘的出现，我会不会远走他乡呢？没有如果，世界上的东西都是注定的！若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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