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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美人11
谢知影拿他头疼的不行,心下还有点埋怨。若不是这小子给那人引路,说不定等自己离京那人都找不到谢府。
凭白多了这些麻烦。
“你小子给我听着,我和景行半个月后就出发,我会派人送你回广陵去。”谢知影伸出食指戳了戳薛晗的脑门。
陆景行在一边看着他头痛的模样觉得好笑,谁知这看个热闹也会引火上身。
薛晗见他铁了心,便松了他扑到陆景行身上:“陆兄,你帮我劝劝表哥吧!你们这么厉害,带我一个也不多。我保证不会给你们捣乱的!”他瘪着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用少年人清澈的嗓音撒着娇。
陆景行哪见过这般架势,推开他吧,不妥,不推开他,心烦。他望着谢知影,请求援助:“你……”
谢知影把他刚才袖手旁观的样子看得真切。风水轮流转,他幸灾乐祸还来不及呢,哪会去管?
他挥了挥手,对侍女道:“你们给表少爷把东厢偏房收拾出来。”说完就大步流星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样薛晗就和陆景行住一个院子了,陆景行的日子哪能好过?
薛晗看他许自己暂留一段时间,便当还有机会。
谢知影第二天并没有去上朝,早朝却为了他而炸开了锅。
一时间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最受皇帝宠信的谢小公子被明升暗贬了。
然而处于事件主角的谢知影却在家里吃着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荔枝,和自家小表弟“闲聊”。
“表哥……”薛晗恹恹地趴在桌子上。
谢知影眼睛都不抬一下的剥荔枝,他对这小子的撒娇早就免疫了:“我已经叫人送信去广陵给姨父报信了,等过几天祭祀大典结束了,就送你回去。你不是想来开开眼界吗,祭祀大典就当给你开眼界了。”
薛晗一听这个便来了劲:“祭祀大典!就是三年一次的祭天?”
祭天典礼三年一办,由国师主持,为国家祈福。这些年妖物横行,晏朝更加注重这祭典的举办。三年前的那次祈福并不成功,祭天典礼之后不久就发生了一件大事,导致老国师被百姓认为无德无能,造成天怒。那年有六旬的国师被打入天牢,没个一年就殁了。
此后国师这职位就成了烫手山芋,没人敢接。过了将近半年,皇上忽然册封一名年轻男子为国师。听说新任国师是一名炼妖师,终日以白瓷面具覆面。那国师常年离京与之接触过的人甚少,所以除此以外没有更多传言。
对于这样一个身世来历一无所知,连真容都未曾示人的国师,百姓如何信任的起来。但是有,总比没有要强。
如果新国师想要树立威信,那么只能趁着这次的祭祀。
“小子,你走运了。”谢知影笑着拍了拍薛晗的后脑勺。
“少爷!”管事匆匆走进来,在谢知影耳边轻声道:“郭琛少爷来了,说要进来见您。”
自从谢太傅病重,他就没让朋友来过家里。踌躇了一会,“请他进来。”
“少爷...那...”管事也没料到他会答应,不免有些惊讶。
谢知影笑着摆摆手,“你且去就是了。”
不一会,锦衣玉带的郭琛就走进来,脸上还带了些愁容。“哟,郭少爷好像不高兴啊,谁惹你了”谢知影一边调笑一边往嘴里塞了个晶莹剔透的荔枝。
郭琛看他还悠哉悠哉的样子,就气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吃荔枝你是怎的得罪了皇上,他给你削了权”
“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小爷我可是升官了!”
傻子都知道,这官升了不如不升。他之前好歹还掌管着京城防卫布局,手上有点不大不小的兵权。而且副将十分能干,根本不需要他操心。他可以说是皇帝的心腹,秘密点的事情全都交给他办。可眼下这官一升,兵权就没了,没权没势一个虚职,不就得在家混吃等死么。
“谢知影,你疯了傻了做个少傅也算升官么”郭琛急得跳脚。他爹司寇是跟着谢太傅混的,很多事情都仰仗谢家的势力。谢太傅一年来重病不理朝政,谢府都靠谢知影撑着。不少人都相信,谢知影青年才俊又有从龙之功,以后一定比他老子还要混的好。可这少傅一封,他就要卡在不上不下的正三品官职好几年。到时候谢派必定受到许太保一党打压。要知道,谢太傅和许太保虽然私交甚笃,但政见上多有相悖,慢慢形成两个流派。
谢太傅为政保守,以不变应万变,墨守成规。许太保则是激进派,乐衷于革新。有意思的是,他们俩的儿子却完全相反。许谦温和内敛,谢知影自主大胆。皇帝也乐得见他们相互制衡。
谢知影抓起一颗荔枝抛向郭琛:“没疯也没傻,你不必多想,升官就是升官。来,你尝尝这个荔枝,岭南那边刚送来的,皇上赏了我两斤。我也吃不完,便宜你小子了。”
郭琛皱着眉接住那饱满圆润的荔枝,捏了捏那鲜红的外壳,忽然明白了谢知影的意思。
这丫根本没失宠,皇上还赏了他贡品!他是傻了才没想到,岭南的荔枝最是不经放,京城能吃到这东西的只有皇家。谢知影既然有,必定是皇上赏的啊
郭琛瞬间醍醐灌顶,他松了口气。剥了荔枝塞到嘴里,甘甜的汁水涌入唇齿之间,他吐词含糊:“也不知道你小子在搞什么名堂,反正你自己有数就是了。”
谢知影敷衍的点点头,瞟到一旁的薛晗,忽然间福至心灵。他把薛晗往郭琛面前耸了耸:“呐,这是薛晗,我表弟。他一个人呆在广陵太闷,就来长安找我玩。你看这几天他就交给你了,你带他在长安好好玩玩。”
谢知影一向是老大的形象,他的话自然有三分重量。郭琛有看了一眼薛晗那小崽子,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眉毛细长,脸型轮廓和谢知影挺像。
总之,很讨喜。
“有劳郭大哥照料了!”薛晗听有人能带自己玩,心里欢喜得很。
他一开口声音软软糯糯的,一声大哥更是把郭琛收拾得服服帖帖。原是不想应的,现在也不得不应了。
这种讨人心的事情薛晗很得谢知影的真传,不过姜还是老的辣,他还玩不过他表哥。
“走,既然升官了,我理应要请兄弟吃酒的。”谢知影拍了拍郭琛的的肩膀,“晗儿,去叫景行跟我们一道出去吃。”
薛晗早听谢知影说长安的酒楼如何如何,还没有亲自去尝过。一听能蹭到饭,便高兴的跑回东厢去叫。
“景行是谁?”郭琛一脸疑惑的看着谢知影。
“来了你就知道。”
两人走到大门的时候,正碰上薛晗拉着陆景行出来。郭琛一脸惊悚,瞅了瞅谢知影,支支吾吾半天,最后也没说什么话来。
他在上次暖香阁见过陆景行,也晓得他姓名,只是谢知影那么亲昵的一叫,郭琛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去哪吃?”谢知影征求郭琛的意见。
“东市开了家新馆子,芙蓉鱼羹做得特别好,小菜也别致。要不去那儿尝尝?”郭琛自然比谢知影要闲的多,没事就到处和其他纨绔们胡吃海喝。
谢知影点头表示同意,又派人去请了几个以前一起玩的酒肉朋友。
虽然他的朋友们纨绔,可他朋友的老爹们却一个比一个精明。
四人坐着马车去的东市,一路上也就没惹来围观。郭琛说的这家酒楼名叫“五湖园”,几人去的偏早,酒楼里人不算多。
店里的掌柜很有眼色,京城大户人家多,见到锦衣玉带的几人走进来就晓得是官家子弟。
“领几位客人去包厢。”
小二连忙招呼上来,引他们上了二层。
厢房很大,谢知影点完菜又让他们添了几个座。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其他几人都陆陆续续来齐了。
后来的人显然不知道谢知影的葫芦里卖了什么药,连忙跟郭琛使眼色。郭琛示意他们安心,笑得神秘。
几人茫然的打着哈哈,相互寒暄了一顿。等菜肴一道道上来,谢知影这个做东的终于有了表示。他斟满一杯,举酒相敬:“逢各位赏脸,我这升迁之喜理当先敬一杯。”
在座的官家子弟才反应过来,他竟是真有模有样的请客吃饭,庆祝“升官”。
“恭喜。”赵硕最先反应过来。本来他就奇怪,前几天谢知影还帮皇帝办着案子,而且好像进展不错,怎么忽然就削了权。原来其中真有玄机,虽不知到究竟是因为什么,但显然这位谢大人还没倒而且混的更好了。
封少傅虽说一般是用来夺权的,但是谢知影不是一般的人,自然不适用这个“一般”。
这场酒说白了就是来通过他们散播消息,来警告那些暗里有小动作的人。
随后几个小公子也悟透这个理,忙不迭给他敬酒祝贺。
陆景行和薛晗却完全置身事外,仿佛他们不是一桌吃饭的人。薛晗没心没肺的给自己盛了一碗鱼羹,入口鲜滑叫他赞不绝口。
“长安的厨子果然好,这鱼肉连刺都挑干净了!”
“……”
“陆兄,你觉不觉得这荞面饸饹很有嚼劲个,料给的特别足!”
“……”
“哎哟,这胡辣汤怎么真么辣…咳咳……”
“吃饭,别说话。”
一场酒吃下来,谢知影是身心舒畅了,京城里却有人又要头疼了。
出了五湖园,郭琛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谢知影:“以前我爹说你雷霆手段我还不信,现在算是亲眼见到了。谢知影,你到底和我们不一样。”他到底不是个纨绔。
谢知影嬉皮笑脸的搡了郭琛一把:“得了,都请你吃饭了,屁话还这么多。”
送走了谢知影,这时郭琛才想起,去谢府之前父亲嘱咐的要他探探谢太傅的虚实。他居然被谢知影绕来绕去给弄忘了,不免气馁地拍了拍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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