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扇长安

　　穿得很漂亮的小哥哥？
　　慕因看了陵夜一眼，陵夜点了点头。
　　她拍了拍小孩子的头，安慰道：“谢谢你啊，我们不去那边，你不用担心。”

　　得到了保证，小孩子很容易就被慕因打发走了，她问陵夜：“那孩子说的，应该便是姜汝桑吧。”
　　陵夜点头：“过去看看。”

　　万城虽已破败不堪，但城池不小，以前也应当是个繁华之地二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城北。
　　城北有一座宅院，规模不小，朱红的大门落满厚厚的灰尘，门梁上结了不少蛛网，依稀能看出当年这座宅子气势恢宏。

　　围墙的瓦缝间有个破烂的灯笼，陵夜取了过来，灯笼上勉强能看出是个“万”字。
　　“万宅？”慕因打量着这个灯笼，“万宅，万城，这宅子里的人很不简单嘛。”

　　陵夜看着紧闭的大门，说道：“这里面阴气极重。”
　　“有很多鬼魂吗？”
　　“的确有不少鬼魂，不过只是游魂而已，用来掩人耳目的。不注意的话，只会以为这宅子阴气重是因为鬼魂太多，实际上这些鬼魂遮掩了不少妖兽的气息。”

　　“那我们进去看看？”
　　陵夜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一个人进去如何？”见慕因看过来，他解释道，“你的气息很好掩藏，不容易打草惊蛇。我在外面接应你，有事叫我的名字，如何？”

　　慕因没什么意见，她又不是胆小的人，当下就要去推门，陵夜喊住她。

　　“遇到危险喊什么记住没？”
　　慕因奇怪地看他，“喊帝神？”她打趣道，“直呼你的名字我会不会因大不敬挨雷劈啊？”
　　陵夜微微勾唇：“你试试。”
　　“嗯......陵夜......”

　　陵夜表示满意，这丫头打从知道自己身份就一直喊帝神，他听着都累。
　　“我还以为你不会念这两个字。”他戏谑了一句，“去吧，小心点。”

　　慕因试探着敲了两下门上的铜环，大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似乎下一刻就会支离破碎，她甩手扫了扫灰尘，踏进大门。

　　万宅里一如外面一般破败荒凉，慕因一踏进大门门就砰地关上，完全是一座凶宅该有的样子。

　　她在宅子里四处走了走，看到了不少鬼魂，他们大概是被困在这里离不开，见到慕因急忙躲起来，畏首畏尾的，一只有胆识的都没有。慕因原以为宅子里怎么都会有只厉鬼坐镇，没成想这里的鬼这般没出息，完全对不起万宅这一副凶宅样。

　　慕因想找到陵夜说的那些妖兽，她深信陵夜不会出错，便一心要把妖兽揪出来。

　　结果她转了一圈也没发现除鬼魂外的东西，她叹了口气，坐在一口枯井边，把井里的鬼揪了上来。
　　这是只上了年纪的老鬼。

　　慕因问他：“谁把你们关在这里的？”
　　老鬼打量了她一番，好心提醒：“你一个姑娘家跑到这里做什么？趁那些家伙还没发现，快走吧。”
　　慕因指了指天，“你们想不想去转世轮回？”
　　老鬼愣了愣，眼中生出些许渴望来，但随即又变成失望。

　　“你一个姑娘家能做什么？这些年不知多少厉害修士来过嚷着为民除害，结果无一生还。你看起来修为还不如那些人，去送死吗？”
　　慕因笑道：“可我知道这宅子阴气过重不是因为你们这些鬼魂，而是别的东西，这应当比一些一进来就冲你们喊打喊杀的修士要强吧。”
　　“话虽如此......”
　　“诶呀，磨磨唧唧的，一句话，知不知道那些妖兽在哪？”

　　老鬼见她坚决，也不拦她，指了指身下的枯井，“你从这里下去，顺着密道一直走，看到个客栈便是了。”

　　慕因朝井下张望了一下，疑惑了：“那几只妖兽想做什么？只是想掳人的话把客栈开得这么偏怎么掳？”
　　“这哪是我们这些鬼能知道的，我们就是个看门的，要是上面有打斗声他们就会上来把那些修士带走。也有厉害些的看出门道来，一定要我们指路，也没再出来。”

　　慕因点了点头，道了声“多谢”，纵身跳入井中。

　　这口枯井不深不浅，井底无水，慕因点燃根火折子，果然看到有个半人多高的洞口，她弓着身子弯腰挤进洞，沿着洞后的石阶小心往前走。
　　这条石阶也不知通向哪里，她走了有一炷香的工夫，前面有了光亮，密道也渐渐开阔起来。

　　走出密道，豁然开朗，慕因四下打量了一番，这是片树林，应是封在一处结界里，面前三层阁楼的客栈在这茂密树林怎么看怎么诡异。

　　客栈门前有小二打瞌睡，听到脚步声揉了揉眼，看到一个俏生生的姑娘站在不远处，眼睛亮了亮，满脸堆笑上前问道：“姑娘，住店啊？”
　　慕因点头，扔给他锭银子，“一间上房。”
　　小二看着慕因背影眯了眯眼，大声招呼：“得咧，姑娘里面请！”

　　客栈里没什么人，掌柜的趴在算盘上在打着瞌睡，一个圆脸的小姑娘坐在后门门槛上，看到有人进来，露出一抹和善的笑。
　　慕因随着小二上到二楼，小二把她请进房，笑着说，“姑娘，小店简陋，你莫嫌弃。”
　　慕因在凳子上坐下，摆手，“不嫌弃，有茶水吗？”
　　“有，我去给你拿，对了，姑娘怎么找到我们店的啊？”
　　慕因漫不经心回了一句：“不小心摔进井里了。”

　　小二没再说话，将茶水送来便出去了。
　　慕因在他关门时扔了朵海棠夹进他衣带里。
　　借着海棠她听到小二下楼后和掌柜的的谈话。

　　“刚刚那女人什么身份？”
　　“不清楚，也不知道来做什么的，不过她既然敢来就别想着走了。”
　　有个女声插了进来：“会不会是来找那小子的？”
　　“也没准，那小子到底什么身份？大人要我们一定看住他，千万别让他跑了，也不让人找到他。”
　　“我当时就觉得这小子是个麻烦......”

　　慕因在房里听着，估计他们口中那“小子”就是姜汝桑。不过那所谓大人是谁，为何要抓姜汝桑一个小孩子，想要威胁陵鱼族？
　　不过这么久也每个动静，也不像是要威胁。

　　慕因揉了揉头，给陵夜传了封信符大致讲了下现在的情势，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去找姜汝桑。

　　晚些时候，那个圆脸的姑娘来给慕因送水沐浴。
　　慕因坐在桌旁，支着头，看着小姑娘麻利的动作，问道：“你们这里常有人来吗？”
　　小姑娘笑得腼腆：“还好，不太多。”
　　“那今天店里是只有我一个客人吗？”
　　“是啊，真是难得呢。”
　　“以前那些客人是怎么出去的？”

　　小姑娘偏头看她，“死了，自然就出去了。”

　　慕因深以为然点头，又问道：“前两天你们店里来没来过一个小公子，十岁左右的模样，骄纵得很。”
　　“有啊，在上面住着呢，”小姑娘指了指楼上，“姑娘要去找他吗？”
　　“这样开门见山地说话就是很让人舒心，麻烦带路吧。”

　　慕因不知道有没有陷阱，但她进来就是有恃无恐的，陵夜在外面接应她，畏手畏脚的话也太看不起陵夜的本事了。

　　外面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客栈里一片昏暗。慕因端了盏油灯跟在小姑娘后面，踩在楼梯上，木板吱呀吱呀地叫唤，也不知道多久没修过了。

　　客栈的三楼同样也是客房，房门紧紧关着，慕因闻到有股腐肉味。
　　走到最里面，小姑娘指着禁闭的门对慕因说：“就在这里面。”

　　慕因看了她一眼，没有立即上前推门，她将油灯朝小姑娘面前递了递，笑道：“大家都是明白人，你们都是些什么人我差不多清楚，我什么目的你们也知道，你倒不如把里面设的陷阱都撤了，免得弄坏了心疼不是？”

　　“那怎么行，我们还要探探你的本事呢。”小姑娘一本正经地说着。

　　“说实话，我很好奇你们背后究竟是什么人，让你们这般有恃无恐。”

　　小姑娘勾起唇角，神神秘秘说道：“能让你变成鬼的人。”

　　慕因笑了笑，没再说话，抽出长鞭击向木门，小姑娘没拦着，缓缓退到一旁，大概是想看戏。

　　木门同楼梯一样年久失修，慕因一鞭子就将之击得粉碎，油灯被她甩了出去，落在地上，洒在地上的油顿时烧了起来，慕因得以看清这屋子里有什么。

　　蛊虫，满屋子都是密密麻麻的拇指大小的蛊虫！

　　屋子里面有个人影，缩在墙角，抖得筛糠似的。
　　慕因将火引过去一些，把那个角落照亮。
　　那个蜷成一团瑟瑟发抖的除了姜汝桑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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