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寒

　　李安然收到清润的消息，就赶紧过来了武安侯府。
　　“清润，你找到绿柳了？”
　　清润正在和周氏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就听李安然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李安然看周氏也在，有些不好意思地见了个礼。
　　周氏见状也不再多留，直接回了秋思院。
　　送走了周氏，清润便带着李安然去了柴房。
　　李安然看到正在准备供词的绿柳，问道：
　　“清润，你是怎么找到她的？我之前派人去了十里村，绿柳的父母和弟弟都说绿柳没回去。”
　　清润摇了摇头，语气中同样带着些疑惑地说：
　　“今天下午的时候，我们府上的门房来禀报说他听到敲门声，后来他去开门时却没见到敲门人，只有一架无主的马车停在门口，当时绿柳就被绑在里面，人像是也被下了迷药。”
　　李安然闻言偏过头，“这么说，是有人故意将绿柳捉了送给你的，你能猜到是谁吗？”
　　清润回答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想应该是把我藏到衣柜里的人。”
　　李安然倒是没听多清润说起这个，就问道：“这么说，你觉得是有人把你特意藏到衣柜里去的？”
　　清润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李嘉费劲心思安排了这一切，总不可能是他自己事到临头退却了吧。”
　　李安然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就将注意力放回到了绿柳身上，“绿柳可还记得那个指使她的人？”
　　清润回答道：“记得，而且她还承认了就是那个人给她的蒙汗药。”
　　李安然听到清润的回答，便说道：
　　“那我回去让李诚身边的人将那个叫李步演的奴才长什么样子画下来，既然李嘉会派他来游说李诚，那应该和这件事情脱不了关系，想来很有可能他就是出面指使绿柳的人。”
　　清润也认为李安然说的有道理，也就赞同道：“安然姐说的有理，那我就等着你送画像来了。”
　　两人说完，李安然就告辞了。
　　第二天，清润就收到了李安然派人送过来的画像。
　　清润拿着画像去了柴房，让绿柳拿着仔细辨认。
　　绿柳接过画像，都没用多看，就直接说道：“就是这个人，我记得很清楚。”
　　清润又问了句：“你能确定吗？”
　　绿柳点了点头，清润就将画像收了起来，再带上绿柳昨天画押的供词，提步去了纪钰的书房。
　　“父亲，这是给我下药的丫鬟写的供词，和指使她的人的画像，画像是成阳公府的小姐给我送过来的，也得到了绿柳的确认。”
　　纪钰闻言有些疑惑，“怎么会由成阳公府的小姐送过来？他们也见过这个人吗？”
　　清润回答道：“画像上的人是李嘉身旁的随从，就是他去游说成阳公二公子李诚冒充他姐姐给我下帖子的。”
　　纪钰听完这才点了点头。
　　清润就接着说道：“这些就先交给父亲保管，等抓到了买蒙汗药的人，我们再一起处置。”
　　纪钰接过供词和画像，将它们放到了一个黑色的木盒里，锁好。
　　刚才清润来纪钰书房的路上，正好碰见周氏，周氏听说清润是来给纪钰送供词的，就一起跟了过来。
　　此时听完了清润父女两人的谈话，周氏皱着眉头，有些迟疑地问道：“清润，若是拿到了证据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清润有些不明白周氏的意思，“自然是去向他们讨个公道。”
　　周氏听到清润的回答，又接着说：
　　“若是这样，恐怕你昏迷在成阳公二公子院子里的消息就会走漏出去的，到时你的名声多半要受到影响，你考虑好了吗？”
　　清润坚定地点了点头，“若是被人欺负到了头上都不敢反击，我又如何能够过得舒心呢。”
　　清润微微停顿了一下，又对周氏说道：
　　“更何况，若是文成公府看到我们投鼠忌器，说不定会厚颜无耻地借着此事来要挟我们，那时主动权就不在我们手上了。”
　　周氏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
　　成阳公府在查，纪钰这边当然也不甘落后，过了几天，纪钰兴冲冲地来找清润。
　　“清润，为父从守城们的侍卫那里得知，前几天文成公府派了一辆马车出城，里面坐着的就是一个绿衣姑娘，而且时间也正好和事情发生的时间吻合。”
　　恰在此时，丫鬟禀报李安然来了。
　　李安然进门见到纪钰有些拘束，却还是难掩面上的喜悦，“清润，我们找到买蒙汗药的人了。”
　　清润心里有些意外，好消息竟然都赶在一起出来了，嘴上却快速地问道：
　　“是谁买的蒙汗药？”
　　李安然笑着说：“是一个住着京郊的、姓孙的猎户，他说赏花宴前一天有人以三倍的价钱，从他手中买走了‘虎嗅倒’。”
　　清润有些兴奋地问：“是李嘉身边的那个李步演，是不是？”
　　李安然狠狠地点了点头，“就是他。”
　　这时清润的嘴角才勾起一抹冷笑，李嘉，我看你这回往哪里跑。
　　被清润“惦记”上的李嘉，此时也是焦头烂额。
　　因为李步演没找到绿柳，李嘉也就不能确定清润到底有没有被成功下了药，为此一直提心吊胆着。
　　李嘉一边派人继续寻找绿柳，一边派人注意武安侯府的动静。
　　直到下人回来禀报，纪钰曾派人去城门口打听赏花宴那日出城的人和马车时，李嘉又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顿李步演。
　　屋漏偏逢连夜雨，李允峂派人来叫李嘉，说是要一起去武安侯府再谈谈提亲的事情。
　　李嘉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纪钰能派人去城门口探查出城的人和车马，那就说明纪清润定是知道了什么。
　　在这个时候，他要还往上撞，那可真就是傻了。
　　李嘉这边着急，外面下人还在催，说是李允峂正等着他呢。
　　无奈下，李嘉一咬牙，一跺脚，就跟着下人去见了李允峂。
　　李允峂此时已经穿戴整齐，连礼品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李嘉呢。
　　李嘉走到李允峂面前，将下人都遣了出去，然后扑通一声，跪下了。
　　李允峂有些惊讶，然后就听李嘉说道：“儿子最近犯了个错误，请父亲责罚。”
　　李允峂一头雾水，不过能让李嘉这般反应的绝对不是小事。
　　于是李允峂将头上的帽子一摘，放到了旁边的桌上，也没让李嘉起来，只是问道：“说说看，是什么错误？”
　　李嘉便将自己头脑发热，设计清润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出来。
　　李允峂听完简直暴怒，“你个蠢货，怎么会做出这么没脑子的事情！我不是告诉过你皇上有意重用纪钰，你怎么敢在这个时候这样设计她的女儿，你还想不想要做世子了？”
　　李允峂哗啦一声就将桌边的茶盏全都扫到了地上。
　　李嘉跪在下面，听到李允峂提起世子之位，心里不由得咯噔地跳了一下，嘴上无力地解释道：
　　“儿子多次对纪清润示好，她都不予理会，儿子一着急就……”
　　李允峂听到李嘉的解释，怒吼道：
　　“我是叫你去赢得纪钰女儿的好感，没叫你来横的呀，你要是办成了也行，可你又没这个能力！”
　　李允峂似乎感觉还不解气，右手又狠狠地一拍桌子，说道：
　　“刚才我还想为你继续去向纪钰提亲呢，这下好了，不止这门亲事黄了，若是纪钰将这件事捅到皇上那儿，说不得皇上就要问罪于你！”
　　李嘉也觉得这门亲事有些悬了，但是心里总还是抱有侥幸，如今听到李允峂这样肯定的说法，李嘉的心里立时就凉了半截。
　　亲事黄了，就意味着自己不能靠它获得世子之位了，更代表着自己的一番努力都做了无用功。
　　李嘉心里想着事情，也就没注意到李允峂还说到了皇上会问罪于他。
　　就在李允峂思量着该怎么为李嘉补救的时候，皇上的圣旨就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文成公李允峂即刻携子李嘉进宫，不得有误，钦赐~~”
　　李允峂看见圣旨来了，就感觉有些不好，等听到皇上让他带着李嘉进宫，心中更是一紧。
　　不过宣旨的公公明显没给李允峂反应的时间，尖着嗓子就说道：“文成公，赶紧带着令公子随奴才一起进宫吧~”
　　李允峂勉强挤出个笑容，“公公稍等，总得让我们父子换身衣服，不然岂不是对皇上的不敬？”
　　听到李允峂找了这么个借口，公公也不好再说什么，扫了扫拂尘，站到了门口。
　　等李允峂和李嘉终于收拾好了，二人就跟着宣旨的公公一起进了宫。
　　此时，皇帝李承衡拿着绿柳和孙猎户的供词，看着下方的纪钰、清润、成阳公夫人、李安然以及蠢货李诚，说道：
　　“若是此事当真是文成公之子李嘉所为，朕定然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正说着，就听李德曲禀报文成公和李嘉过来了。
　　李承衡将供词往桌上一扔，怒声道：“宣。”
　　李允峂带着李嘉，心中忐忑地走进了乾康殿，看见站了一殿的“熟人”，李允峂的心里有些慌了。
　　“臣李允峂、李嘉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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