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奸妃

　　回到他们自己的宫殿之后，卫子厚一直忧心忡忡。

　　倒是卫后颇为平静，为他斟了杯茶：“王上还在为幽王之事忧心？”

　　卫子厚长叹一声：“褒姒正得盛宠，如今在我卫国受伤，岂不是祸从天降。”

　　卫后一听，掩嘴一笑：“若是为了此事，王上大可不必担心。今日之事，虽然她是因为我受伤，总归是她自愿护我才从肩舆上摔下来，始作俑者不过是个十岁稚女。明日一早我们便带上绿裳，去祁云殿请罪。到时只要当众责罚绿裳一顿，幽王又怎好同一个孩子计较。”

　　卫子厚略有迟疑：“可是……”

　　“可是什么？”卫后的脸忽然往下一拉，“莫不是王上还惦念着和越夫人的旧情，所以哪怕绿裳翻了如此这般的大过，王上都要行包庇之事？”

　　“如如……”卫子厚放低了声音，叫着她的名字。

　　但她等了半晌都没能等来下文，于是脸更黑了：“以前我就说过，绿裳这丫头娇宠过度了，私下里没少给我下绊子。可你老说她只是个孩子不会像我说的这样顽劣。可是今天的事情，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莫不是你还觉得是我冤枉了她？”

　　卫子厚微微别开了头，他素来最怕卫后念叨，尤其是因为绿裳而念叨。他知道绿裳这个孩子从小就比她的兄弟姐妹们胆子大，当年越夫人获罪被软禁在冷宫，她就气势汹汹杀到了朝堂之上，当着群臣之面，面斥他罔为人夫、罔为人父。

　　后来她性子野，跟着越夫人长居祁云殿，连面都很少见着。偶尔听卫后念起，也无一不是在数落她的不是。比如说什么上房揭了瓦，什么爬到宫墙上用弹弓打伤了某位大臣，什么半夜在卫后的宫中穿白衣撞鬼吓得念奴哭了大半个月。

　　他知道，这个女儿跟他不亲近。

　　他觉得有些头疼，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及时打住卫后的叨叨：“如果没有其他法子，就照你说的办吧。”

　　卫后这才莞尔一笑，轻轻将他摁在椅子上，抬手为他揉着太阳穴，露出两截嫩白的藕臂，不无委屈道：“不是我对绿裳有偏见，只是这些年她一直都针对我，虽然素来我不同她计较，但这次她惹到的不是我，而是幽王。纵然你心里舍不得，但只要狠下心，等事情解决了，再补偿于她，也不是不可以。”

　　卫子厚握住卫后的手，摩挲了两下：“如如这些年辛苦了。”

　　卫后慢慢蹲下，伏在他膝上，柔声道：“如如不苦，有王上的恩宠，不苦。”

　　红烛灭，夜风起，一室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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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姒蕤有伤，又眠于姬宫湦的榻侧，一夜都僵着身子，浑身不舒服。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姬宫湦起了床，她得以放开胆子睡一会儿。刚刚闭上眼睛，却被一阵哄闹声吵醒。

　　声音从外间传来，姒蕤疲惫地睁开眼，月姬已经从外头进来，见了她忙道：“王姬，不好了。”

　　姒蕤支着身子想要爬起来，身上却使不出一点力道，月姬扶着她坐起。她问道：“怎么回事？”

　　月姬一脸的恼怒和鄙夷：“还不是那个卫后，她说昨日你受伤都是绿裳害的，所以这会儿带着绿裳正在外间，说是要请罪，手指粗的鞭子抽得那小王姬血肉模糊。”

　　姒蕤脸色一变：“月姬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孩子，怎么捱得住这般责罚？”

　　月姬一边为她披衣裳，一边道：“谁说不是呢？我劝了许久，说你还在休息，但她非得咬定了说是你生了气不肯相见，还说非得要抽得你肯相见了为止。”

　　姒蕤听得更是胆战心惊，披了衣裳，连梳洗都来不及，就往外间去。卫后今日换了身明蓝色的衫子，在萧瑟的秋里显得明艳动人，旁边跪着的就是绿裳。她脊背挺得笔直，卫后身边的苏嬷嬷正抽着鞭子往她瘦削的身上招呼。

　　绿裳衣衫穿得单薄，背上有不少的地方已经渗出点点血迹。

　　但她始终咬紧牙关，一个“痛”字都没有哼出来。苏嬷嬷一边抽鞭子一边恶狠狠地问道：“下次还敢不敢犯了？”

　　她倔强地扬起头，恨恨地盯着苏嬷嬷道:“你这刁奴，狗仗人势，有本事今天就打死我，否则以后我一定会要你好看的。”

　　苏嬷嬷脸都青了，挥鞭子的手越加用力。

　　“住手。”姒蕤轻斥道，由月姬扶着一瘸一拐走到绿裳的身边，小丫头痛得一张小脸煞白，鞭伤纵横交错贴在背上。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小孩子须得管教，但这种管教应当是基于对小孩子内心的启发，而不是暴力下的屈服。看到绿裳的伤，姒蕤微有动怒：“王后莫不是想在我殿门前打死小王姬不成？”

　　卫后向她施了一礼：“绿裳顽皮，昨日本来想同我玩笑，却害得夫人受了重伤。所以，我才带着她来向夫人请罪，还请不要将她的过错放在心上。”

　　“请罪？”姒蕤想要扶她起来，但弯不下身，月姬代劳拉起绿裳。姒蕤指着绿裳，言语中的怒意难以掩饰：“我何时说过我怪罪于她了？你不过凭着一己揣测，就这样对一个孩子。”

　　“若是今天我不出来，你是否就真的要打死她？”

　　“我……”卫后背后冒出零星的汗珠，她没有想过姒蕤会如此维护一个素来没有瓜葛的小丫头，但见她一脸肃然，便知她是真的动了怒。讪笑道：“是我思量不周全，本意是想让她知道自己的错，以后能长个记性。”

　　姒蕤拉着绿裳，指着她的背，问道：“所以就干脆再留几道疤”

　　许是真的怒上心头，她说话的口气不自觉地扬了几分。卫后战战兢兢：“是苏嬷嬷下手重了些。”

　　说完还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苏嬷嬷，她急忙跪下向姒蕤磕头：“奴婢一向管教底下的奴才，所以不知轻重，手脚重了些。”

　　绿裳贵为王姬，还受这般苦楚，也不知道底下的下人要遭多大罪。一阵恶寒涌上姒蕤的身上，她冷声道:“够了，昨日之事我本来没放在心上，既然你们要我追究，那我便追究追究。”

　　“月姬，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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