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奸妃

　　“她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姬宫湦边甩袖子边气急败坏道。
　　赵叔带心中一哂，和姬宫湦相识多年，他一直都老成持重，就连当年出使褒国为质时，都极其稳重，不似寻常的少年郎，又哭又笑活得很真实，他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掩藏起来。
　　后来他娶了姜姝为后，有了第一个儿子，性子就被打磨得越发厚实了，轻易不会流露出丝毫的情绪。
　　唯独在提到褒国的王姬时眼睛里会流露出一些厌恶、仇恨的神情。
　　好歹有了一点色彩，赵叔带很欣慰。所以赵叔带在进攻褒国的时候献计道：“褒国曾苛待于你，不如暂且留下他，慢慢折磨。”
　　出乎意料的是，当时雄心勃勃的姬宫湦居然同意了。随后赵叔带便悄悄命人到褒国给褒珦透了口风，用褒姒来换褒国的片刻安宁。
　　褒珦自然乐得花枝招展。
　　情理之中的是，姬宫湦又同意了。
　　那时候起，赵叔带就知道，也许褒姒是这世上唯一可以给姬宫湦创造情绪的人。
　　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他跟在姬宫湦的后面，连连点头：“是是是，她最讨厌。王上若是气急，臣这就去跟褒珦说，换一个人和亲。”
　　姬宫湦步子停了，站在园子里的一棵柳树下，柳枝拂过他的肩头，他赫然转身，目不转睛地看着赵叔带，咬牙切齿道：“你敢！”
　　仿佛跟解释什么似的，又补了一句：“迟早有一天，我要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赵叔带不置可否，嘴角抽出一丝笑：“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姬宫湦被他谨小慎微的样子逗得笑了笑：“我说赵叔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唯唯诺诺了。”
　　赵叔带长长叹了一口气，满眼委曲：“王上不好伺候，我要是不小心点，回头脑袋不保可怎么办？”
　　“胡说八道。”姬宫湦剜了他一眼：“难不成在你眼中，我就是这种滥杀无辜昏庸无道的君王？”
　　赵叔带慌着摇头：“臣不是这个意思，臣……”
　　姬宫湦转头微笑道：“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是。”
　　赵叔带脸色忽然严肃，问道：“我们到时回洛邑是经由卫国还是取道甘国？”
　　姬宫湦停下了步子，琢磨了又琢磨：“你意下如何？”
　　“我们安插在甘国的人说甘王最近和荣国交往密切，边境上的布防也微有异样。再加上前些日子甘王一而再再而三上书请柬，让我们取道甘国回周，所以我疑心其中有诈。若是取道卫国，虽然会绕几天的道，但卫国和王姬有一定的渊源，再加上卫王忠耿，会安全很多。”
　　姬宫湦眼睛微微眯着：“卫国和她有什么渊源？”
　　赵叔带如实禀告：“王姬的养母赵夫人是卫国的长公主，卫王是王姬名义上的舅舅。”
　　电光火石之间，记忆中有什么东西欲破难破，又重新涤荡着姬宫湦的心神。
　　“他的姑父是我的舅舅，他对我很好，所以我从小心上就有他。”
　　她说的，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这是她亲口说的。
　　心里燃气一股不知名的火气，猛然蹿出，直抵魂灵，就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为什么要突然记起这些事情。
　　他叹了一口气，道：“此事就由你做主吧。”
　　赵叔带垂首道：“是。”
　　“对了。”姬宫湦顿了顿，“上次你的杨桃从哪里找的，味道还不错。”
　　赵叔带干笑了两声：“王上若是喜欢，臣再去找一些来。”
　　姬宫湦嗯了一声。
　　两人再也没有说话，沿着柳堤缓缓走着，快要入夜的风从身上拂过，撩起衣袍一角，又迅速落下来。前面的道路看似一片康庄，但谁又能抵得过，天就快要黑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叔带就厚着脸皮去了时雨宫。
　　正是柚子成熟的季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时雨宫里栽了这么多果树。一个个黄澄澄的柚子压在枝头，清香的气息老远就能闻到。
　　褒姒正提了篮子和月姬在采摘柚子。她将柚子洗净，切成丝和着冰糖一起煮成金黄色的柚子膏，封进坛子里，需要时舀一两勺当茶喝，又清凉又爽口，很是好喝。
　　一上午，主仆二人就摘了十来个，褒姒累得腰都酸酸的，额头上也有细细密密的小汗珠。
　　正拿手绢拭汗，赵叔带就笑着走进院中。他看了看篮子里的柚子，说道：“王姬采这么多果子是要干什么？”
　　月姬将柚子一个个整齐地码好，又命了小太监来搬回厨房里，撸着袖子对赵叔带说：“我们王姬呀，最近在捣鼓什么柚子茶，已经封了好几坛了，还不觉得够。”
　　赵叔带笑道：“柚子茶？”
　　褒姒擦了擦手上的汗，将手绢揣回怀里，对他笑了笑：“对，是我最近新发现的一种饮品，味道还不错，你等着我让人给你倒一点来尝一尝。”
　　赵叔带拱拱手：“有劳王姬了。”
　　她命人将桌子搬到屋外的桂花树下，又拿了两个矮椅，旁边一个小小风炉，桌上一套红泥茶具。
　　月姬扇着蒲扇看火，褒姒捧着个封好的坛子从里面走出来，轻轻一揭开，满院子充盈着柚子的香甜气息。
　　赵叔带深吸了一口：“闻着好香。”
　　在古代，没有电视网络，也没有ktv和游乐园，她有大把的时间来钻研这些吃吃喝喝，研究了一段时间，很是钻研出了一些吃食。
　　看着水烧到蟹眼，褒姒提起壶，烫好茶壶，从坛子里舀了两勺柚子膏，注入一半生水，又将煮沸的水倒了一半进去。这茶和一般的茶叶不一样，不需要沸水泡开，用沸水反而会破坏酸甜的口感。
　　倒好后，她做了一起请的姿势，赵叔带一笑拿起一杯，小小啜了一口，静静品了一会儿，然后一饮而尽，笑说：“我以为会是苦的。”
　　褒姒也拿起一杯，一饮而尽，说道：“柚子皮的确会发苦，但是去籽加冰糖煮化之后，就能去除苦气。”
　　赵叔带笑了笑，又拿起一杯喝了。
　　茶香甜滋滋的，浸润进腹中，连带着他心情都愉悦了不少。
　　几杯温茶下肚，赵叔带厚着脸皮道：“前几日我在时雨宫讨了半筐杨桃……不知道……”
　　褒姒看他一脸难为情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一面笑着，一面说道：“我还以为是我的八字又出问题了呢，劳烦赵大人走这一趟，原来是为了半筐杨桃。”
　　“杨桃上次给你的已经是最后半筐了，不过我这里还做了几罐杨桃汁，解酒气，你可以带回去试一下。”
　　赵叔带心里一愣，还在琢磨着回去要如何跟姬宫湦交差，听她这么一说，忙道：“那就麻烦王姬了。”
　　褒姒笑笑，命月姬取了两罐杨桃汁，并着两坛柚子茶，打包封好，让赵叔带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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