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奸妃

　　褒姒和姬宫湦的婚期定在八月十二。
　　祁瑶一度怀疑，姬宫湦是故意的，都不让她在褒国过完中秋。
　　此时已经是七月二十三，距离八月十二只有十多天的时间。
　　因为姬宫湦的原因，王宫里的气压低得吓人，就连姒鸢都老实了不少。自从上次雨夜在凉亭匆匆一面之后，祁瑶再也没有见过姬宫湦。
　　倒是又见过几次那个青衣男子，他叫赵叔带，是姬宫湦的股肱之臣。
　　往来对八字、送喜袍，勾兑细节等都是他在跑路。祁瑶和姬宫湦现在的情况显得有些尴尬，她也乐得不见他。赵叔带做什么事情都十分细致，光是对八字就往时雨宫走了不下两三趟。
　　七月底正是吃杨桃的时节，时雨宫院子里有几棵杨桃树，沉甸甸的果子压在枝头，将树枝都压得弯弯的。
　　祁瑶和月姬用竹竿敲了半筐新鲜杨桃，用盐水湃着，除了酸气，又甜又香。祁瑶一面吃果子，一面捧着竹简研究周朝的文字，做文盲的滋味可不怎么好受。
　　月姬在一旁给她打扇，一面道：“王姬，自从上次你受伤醒了之后就变了很多呢？”
　　这些话祁瑶最近老是听到别人说，她看着竹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都认识她了，她还摸不到门路：“哪里变了？”
　　“以前你胆子哪有这么大？总是被人欺负，欺负得很了也不哭，也不闹。现在可好了，谁都欺负不了你，月姬为你高兴呢。”
　　祁瑶侧头看向月姬，她却一碰到她的目光就垂下头去。
　　祁瑶想了想：“大概是上次从鬼门关回来，然后突然就开窍了吧。”
　　月姬还要再说什么，门外有宫娥来报：“王姬，赵叔带大人求见。”
　　算一算，这是赵叔带大人来的第七次还是第八次了。
　　祁瑶好不容易放松下去的背脊骨又重新挺了起来：“传他进来吧。”
　　门口的帘子被挑了起来，有两人鱼贯而入，走在前面的正是赵叔带，随在他身后的是个约摸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穿的褒国的官袍，祁瑶对褒国不怎么熟悉，也不认识这人。
　　赵叔带看见祁瑶，躬身行礼道：“见过王姬。”
　　祁瑶微笑着命他起身，虽然褒姒和姬宫湦不怎么对盘，但是赵叔带为人彬彬有礼，不管是做事还是说话，都妥帖稳当。是以，祁瑶对他也颇有几分好颜色。
　　她从来就是这样的人，谁人对她好，她便对谁好；谁若是让她难过，她也不会让别人好过。
　　他微笑着说：“都这么晚了，还来叨扰王姬，还望没有打扰到王姬。”
　　祁瑶笑了笑：“无妨，总归赵大人往我时雨宫跑来跑去，都是为了我的事情操劳。姒蕤感激都来不及，怎么敢责怪大人叨扰？”
　　“王姬言重了。”他拱拱手道：“此次前来，是因为下午我和许大人为王姬和国君合八字的时候，略有发现，不敢瞒着王姬，加上此时事关重大，所以才这么晚了还来打扰。”
　　说着，他向一旁的许大人点了点头。
　　许大人道：“启禀王姬，今日合八字时，下官发现王姬生辰是腊月十七亥时三刻生，八字至阴；周王生辰是六月初九戌时两刻，八字至阳。若是结为姻缘，恐怕于王姬有损。”
　　古代人就是麻烦，结婚还要合八字，合八字还有这么多头头道道。
　　“哦？”祁瑶不信这些这些至阴至阳的学说，“有损是什么意思？”
　　许大人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在准备措词，良久，道：“意思就是周王八字克王姬您的。”
　　她又长长地哦了一声，眼睛半眯着望向赵叔带：“国君知道这件事吗？”
　　“下午的时候臣就已经禀报国君了。”
　　祁瑶目光冷冷淡淡的：“那他怎么说？”
　　“国君说，此事全凭王姬定夺。”
　　好个姬宫湦，这盘棋下得真好。若是祁瑶因为八字之事拒绝和亲，他就可以想新的法子折腾褒珦，没准还能想出新的法子折腾褒姒；若是祁瑶答应合婚，那天下悠悠众口就会说褒国王姬明知姬宫湦克自己，还要嫁，到时候官府如何引到舆论，祁瑶就不得而知了。
　　她笑眯眯地看着赵叔带：“赵大人意下如何？”
　　赵叔带面色迟疑，道：“此事兹事体大，事关周褒两国的邦交，又关乎王姬的终生大事，何去何从，还得凭王姬定夺。”
　　这个皮球算是又踢回祁瑶的脚下了。
　　祁瑶嘴角带笑，好象是有点累了，微眯着眼，道：“既然此时国君让我自己定夺，那大人先回去，我再思量思量。过两日，再给国君回复。”
　　赵叔带道：“是。若是没有其他事，臣就先行告退了。”
　　祁瑶微微点了点头，赵叔带和许大人就躬身向门后退去。
　　“等等，赵大人。”
　　赵叔带回首：“王姬还有何吩咐？”
　　祁瑶指着案前泡好的杨桃，道：“这是时雨宫今日新打的杨桃，赵大人不嫌弃的话，拿两个去尝个鲜吧。”
　　说罢便吩咐月姬找了个柳条篮，装了半篮果子。
　　赵叔带看着橙黄的杨桃，嘴角抽了抽，伸手接过：“多谢王姬。”
　　祁瑶笑眯眯地目送赵叔带走出王宫。

　　霜云殿，水榭亭中。
　　熏炉燃起袅袅香烟，姬宫湦靠坐在软塌上，手里正捧着一册竹简细细看着。
　　亭子的帘幔忽然被掀起，赵叔带拎着个篮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淡淡地抬起眼，瞥了一眼赵叔带：“怎么样？”
　　赵叔带如实禀报：“她说她要再思量两天。”
　　姬宫湦放下手里的竹简，端起矮案上的茶盏，撇了撇面上的茶末子，冷哼一声：“我看她到时候能思量出个什么结果来。”
　　赵叔带迟疑了一下，开口道：“这些日子，我和她接触得也不少，我觉得她不像会是做出那些事情的人，当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姬宫湦嘴角抽出一丝笑，冷冷地看着他：“当时孤问过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知道她怎么说的？她说是我一直对她存有误会，她本身就是凉薄无情的人。赵叔带，你说是不是孤误会她了？”
　　赵叔带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和他相识多年，他深知姬宫湦的脾气，此时他气了恼了，便不能再提这一茬了。他忙将柳条筐推到他面前：“是是是，你没有误会她。都是她的错，吃个应季的杨桃消消火。”
　　姬宫湦发了一通怒气，没什么心情：“去去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恨吃酸东西，带走带走。”
　　赵叔带道：“好好好，我走我走，我马上就走。这杨桃不知道怎么处理过，也不怎么酸，你留下尝尝。”
　　姬宫湦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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