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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好人
祁瑶的喜就是周幽王姬宫湦的的确确已经入宫了,晚上褒珦在叶华池设宴,宴请他及部下。
择日将迎娶褒姒回宫
自从三年前姬宫湦被周国使臣迎回本国,就跟开了挂一样,先是迎娶申后之女姜姝为妻,得到了申国国君的支持。而后大力开展改革措施,开发水渠,引水灌溉,连年丰收;研发兵器,发明重弩等强攻兵器;选贤举能,国内一片清明。
慢慢的,他将欲望的双手伸向周边列国,与申侯联手,灭吴灭虞,吓得周边的小国纷纷朝贡纳税。
然后,便是灭褒。
当时他的兵马已经到了国都之外,城门将破。姬宫湦却停止了伐褒的步伐,因为褒珦献出了姒蕤和亲。
祁瑶对此十分不解,若是姬宫湦攻破国都,照样能抢走姒蕤,为什么还要大张旗鼓停战求和?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直到余文尚一语道破天机,“这你就不懂了,猫抓住老鼠之后,明明可以一口将它咬死,但它偏偏要将它玩弄于股掌之中,让它时而看得见希望,又要让它时而坠入地狱,姬宫湦和褒国积怨已深,若是一下子就攻破都城,岂不是太没有乐趣了。”
姬宫湦想利用褒姒,给褒珦一个还有翻身机会的错觉。顺便还可以将褒姒带回周国,蹂躏之,践踏之,一报当日之仇。
正是盛夏时节,不比初春时的一片新绿,知道好日子才开始,所以明亮快活,眼前的绿是沉甸甸的,许是因为知道绚烂已到了顶,以后的日子只有每况愈下。一如她此时的心情。
了无生趣,她的脑海里悠悠地飘出了这四个字。
来到周朝已经是第三个月,她吃得好喝得好睡得也好。和过去的褒姒不同,她不用担心为无端的欺凌担惊受怕,也不用战战兢兢地活在生命时刻被握在别人手中的恐惧感里。
她穿越来正赶上了褒姒一生中最好的时光。
她想,若是她不来,原本那个在深宫中备受欺凌的褒姒究竟要怎么样才能一步步掳获姬宫湦的心,颠覆这天下。她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不会温柔的说话,也不会摇曳生姿地走路,更不会媚眼如丝去讨好男人。
更何况,她从小受的教育就是与人为善,去建立欣欣向荣的社会,要让她带领一个国家走向灭亡,她心中有一道坎。
以前的时候不觉得,总觉得距离婚期还有半年很长的时间,长得她足够做好准备去当一个奸妃。
但自从姬宫湦入宫的消息传来,那种实实在在的紧迫感,就和当年黑板旁高考倒计时显示屏上出现一个大大的1的时候一样。
她叹了一口气。
吃过晚饭后,祁瑶和月姬去夜幽庭逛了一圈,她想妈妈了。四个月,也不知道妈妈要怎么熬过没有她的时间。
这次去的时候赵夫人还没有睡觉,她在院子里坐着,手中仍抱着那个枕头,横在怀里,轻轻地哼唱着歌谣。
头顶的天空,天色渐黑,蓝色开始转成靛青但仍然晶莹剔透,看上去是那么低,好似一伸手就能碰到它。赵夫人的身影笼罩在渐渐倾泻而下的月色里,看起来既温和又宁静。
祁瑶眼睛一红,想要回家了,再也不要在这个破地方了,哪怕林哲娶她她也不要了。
从时雨宫走到夜幽庭,她走得有些累了。赵夫人放躺椅的旁边,有一块平整的假山石,月姬铺了块帕子让她坐下。太阳刚下山,石头还是温的,微风吹在脸上,带着点凉意,分外舒服。
赵夫人仿佛感觉不到旁边有人,兀自唱自己的歌谣。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祁瑶侧头问月姬,“赵夫人唱的是什么?”
月姬跪坐在赵夫人的旁边,轻轻为她捶腿,道,“夫人唱的是当初她嫁来褒国时,卫国国君为她送嫁时唱的歌谣。”
祁瑶心中微微一动,赵夫人疯了,神志不清,但还记得几十年前兄长为自己送嫁的歌谣。她在周朝无牵无挂,以后若是嫁去周国,又有何人可以用来思念?
正感伤时,赵夫人忽然偏过头,眉开眼笑,“阿蕤来了吗?”
“嗯……”
赵夫人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阿蕤都这么大了,父王给你许亲了没有?”
祁瑶眨了眨眼睛,“许了。”
赵夫人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正在反应,但她随即问出一个问题,“是蒙琅书那个孩子吗?”
祁瑶反应了又反应,仿佛月姬没有跟她提起过这么一个人。
月姬躬身上前,道,“赵娘娘,王姬是许给周国国君的。”
“周国国君啊?”赵夫人笑了笑,“那孩子也不错。”
月姬笑着给她捶腿,“娘娘都没有见过周国国君,怎么知道他也不错。”
赵夫人拉起祁瑶的手,轻轻摩挲,面上流露出光彩,“阿蕤这孩子,命好,所以那周国国君肯定也是个好人。”
祁瑶心头泛苦,姬宫湦可不是什么好人,他要折磨褒姒,还要颠覆褒国。
像是想起了什么,赵夫人颠颠地起身,眉角都笑开了花,“阿蕤,你等一下,娘亲有个东西给你。”
说着她跑进了屋中,没多久又欢喜着跑了出来,手中还捧着一个藤编的盒子,神秘兮兮地走到祁瑶身边,轻轻晃了晃,“你猜这是什么?”
祁瑶注意到盒子的边缘好像经过因为经常抚摸,有些泛黄。她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
赵夫人眼角的笑意越发无法掩饰,她含笑揭开盒盖,“阿蕤真是越来越傻了,连你最爱的姜糖都猜不到了。”
盒子里安安静静躺了几块糖,天气太热,有些化了,拉出老长的糖丝。赵夫人塞了一块到她嘴里,“阿蕤今天不开心,娘亲喂你吃颗糖,给娘亲笑一个好不好?”
姜糖带着生姜的辛辣,又有糖的甜意,做得细腻无比,口感极好。
祁瑶含着糖,心上的不快仿佛随着糖一并融化了,她扯出一丝笑,轻轻地伏在赵夫人的膝上。
好像小的时候靠着妈妈,在屋顶的小花园里听她讲和爸爸的故事。
赵夫人摩挲着她的发,目光悠悠远远,眺望着渐渐黑透的天空,嘴里又哼起了歌谣: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从夜幽庭出来,天上只隐隐浮了好几粒星子。
似乎快要下雨了,天气又闷又热,偶尔吹一丝风,又凉凉的。
夜幽庭外的路年久失修,不怎好走,月姬一面提着小小的羊角风灯,一面搀着祁瑶,“王姬,我们可得走快些,要是等会儿在路上下了雨,可就麻烦了。”
话音还未落脚,天外就飘了两三点雨星。
笼罩在蒙蒙烟雨中的褒王宫,冷酷生硬中平添了几分温柔妩媚。
祁瑶笑道,“月姬,你看你是不是乌鸦嘴。”
天色就如人生,祸福难料,刚才还细雨迷蒙,转眼就下成瓢泼,漫天风雨,无伞遮蔽,祁瑶天蓝色的裙摆下方已经溅湿了,鞋里也进了水,又冰又凉。
不远处的湖心里有个八角亭,立在风雨水中,倒成了眼下唯一能避雨的地方。
月姬指着亭子道,“我们先进去避避雨吧。”
祁瑶嗯了一声,两人携着往湖心亭去。
迷蒙烟雨中,看到有别人正在亭中避雨,但祁瑶看不清究竟是谁。
她们跑进亭子里,看到是两人背对而立,正面朝湖中,留下一玄一青两道背影。祁瑶和他们分开,各据亭子一角。月姬给她理了理头发,又蹲下身帮她拧干裙裾上的雨水。
“王姬,这雨下得太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先歇一歇吧。”
祁瑶身上被雨水淋透了,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她抱臂抖了抖身上的水,没有说话。
她抬头,看到月姬的头发湿得凌乱地贴在额头上,成了十分逗趣的样子。她嗤笑一声,从怀里掏出帕子,在月姬脸上擦了擦,“你看你,只顾着我,自己都成什么样了?”
月姬捋了把自己的头发,低下头嘀嘀咕咕,“王姬真没良心,人家一心挂念着你别被雨淋坏了,结果你居然嘲笑人家。”
祁瑶笑得更欢了,“你看你,跟你玩笑一笑,还生气了。”
一直柔和的风忽然转大,树枝被风吹得喀嚓喀嚓作响。大风刮落树上的黄叶,搅起地上的落叶,在漫天舞动着的秋叶中,轰轰雷声由远及近,漫天乌云黑沉沉压下来,天色迅速转暗。
几道闪电如金蛇,狂舞着撕裂黑云密布的天空,阵阵雷声中,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打落下来。雨点连成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倾斜而下。
“你现在才知道她没有良心?”
似嘲弄,如当真,这声音传来得太过突然,祁瑶尚不及反应。
一道闪电狂厉地在头顶上劈开,祁瑶一惊,顿时回过神来。在闪电刹那的光亮里,映入眼帘的是亭子另一角站着的玄袍男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过身。
面上冰冷,比这无边无际的雨夜还要冰冷。
祁瑶一时脑中茫然,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他是尚音坊中的那个男人!
无头无脑地扔下一句话之后,他不疾不徐地走进了风雨中。
见玄袍男子冲入雨里,青衣男子急忙跟了上去,声音焦急,“王上,雨势这么大……”
“这点风雨都怕,以后又何成大事?”
玄袍男子的声音从雨幕中传来,如惊雷一般敲醒了祁瑶。
他就是姬宫湦!
祁瑶莫名地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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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没有话说
我好困哦这会儿~~
喜欢的大大就在评论区吱一声,暖一暖我的心窝窝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