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太爱我了怎么办

作者:红旗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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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策


      星光挣破帘幕点点悬在空中,一种黑夜特有的潮气悄然在星空中酝酿发酵。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急迅闪过丛丛屋影,穿过院子,径直停在了主房门前。

      因卫辞的居处在青石寨的边边角上,偏僻不说,主人还又不在。白镜较之前更加大胆,直接一脚踹开房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借着从门外照进来的幽蓝夜光,她手背在后面,像平时巡查白云寨似的踱着步大略看了下房间里的摆设布局。房间不算大,只有一床一桌一柜一屏风,旁的就没什么了,就连一丁点摆设也见不着。上印着一片青竹林的屏风将床与桌柜隔开,轻纱帐幔笼罩着床铺,令她看不太清楚里面的情况。

      本来白镜是想进来顺点卫辞视为珍宝的一些贵重摆设,现如今见他房间如此穷酸简洁,不禁怒气迭生。她不死心,走至柜子前翻找了一番,竟都是一些古书籍,而且书桌上还搁着笔墨,砚滴里剩有未用完的墨水,在夜色下盈盈地亮着水光。

      白镜实在没想到卫辞这种人居然还有这等雅趣,心下对此嗤之以鼻。忽然她眼珠子一转,一个绝妙的坏点子横空出世。在黑面遮掩下,虽看不清她的神情,但一双亮眸里的欣喜像极了即将得了腥的野猫。

      她伸手擒起搭在砚滴边上的毛笔,蘸上饱满的墨水,摇着晃着来到屏风前面,一手掐腰,仔细思量着该如何下笔。

      默然想了许久,白镜嘿嘿一笑,手腕带动着手臂一起在屏风上尽情挥洒。虽然她少时与白吟书一道儿读过几年书,字儿不算差,但她就是故意把字写得又大又丑。

      写完后她十分满意地打量了下自己的杰作。上面写道:龟孙卫辞,天打雷劈!混蛋卫辞,不得好死!今晚饶你一条龟命,下次屏风就是你的下场!——你最尊敬的姑奶奶留。

      字的最下面还画上了一只奇丑无比的大乌龟,乌龟壳上特意写了卫辞的名字。

      这么一整,倒把白镜的创作欲望勾了出来。她重新蘸墨,目标锁定了屏风后方的青纱帐幔。

      她举着笔,在帐幔前站定,思量了稍许时间,正要下笔的那一瞬间,帐里的薄被倏然从里面掀开,一只修长的手迅速伸出帐幔进而抓住了她的手腕,并往回一拽,意图将她拉到床上。

      毛笔掉落在地。

      突然出现的这种情况令白镜有点措手不及。

      被卫辞算计了。

      她心生不妙,但反应很快,立即以另一手作刃打向禁锢着她的那只手,与此同时右腿一抬,一脚踩在床边以阻止她那往前倾的身子。

      卫辞身法很快,速即闪到她身后,一手按着她的肩膀,一手仍紧捏着她的右手腕,极其暧昧地贴近她的耳边,轻声道:“别挣扎了。”

      在作案现场遇上死对头,出于一种奇怪的心理,白镜此刻竟心虚地不敢出声。她恨恨地咬紧牙关,用力踩着床沿以使得身子往后倾,进而飞快地一个后空翻,借着力道摆脱了卫辞对她的挟制。

      她知道,如果再在这里呆下去,就会与她想要的行动效果背道而驰,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为妙。

      可她刚往门边跑了一步远,卫辞就从后面锁住了她的肩骨。她疼得脚下一趔趄,不由觉得十分恼火,于是快速回转身子,不管不顾地与卫辞交起手来。

      两人拳脚相向,从床边一直打到屏风那儿。卫辞在应对白镜招式的闲暇之余,眼睛瞥向了惨不忍睹的屏风,借着微弱的星月夜光他辨认出了上面写的两行字儿。他嘲笑道:“既然是来挑衅我的,那还蒙什么面?”说着迅疾出手,直接探向白镜脸上的黑面。

      “姑奶奶想蒙就蒙!”白镜躁着气横过小臂打开他的手,捎带着送上一个竖踢:“关你屁事!”

      卫辞身形一侧躲了过去,“可我想揭,怎么办?”

      “想揭,你自己蒙去!”白镜果断地从袖口抽出匕首,火速掉转手腕方向紧握刀柄,毫不犹豫地对着卫辞的胸口就刺了过去。

      暗色之中卫辞的淡色眼眸微敛,一把捉住了她那拿着凶器的手腕,并再次锁住她的肩骨。“居然带刀来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大爷!说得好像你什么时候对我客气过一样!”

      白镜一阵怒骂,正要给卫辞来个扫堂腿时,不料卫辞抓着她的臂膀迅疾闪至她的背后,没有半分停留地将她的胳膊别了过去。刹那间,她的肩关节处吱吱作响,疼痛感深入骨髓,痛得她倒吸一口气,手上也没了力气,匕首“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在她欲挣扎之时,卫辞押着她的左肩骨与右手腕将她往床边推搡,想将她按到床上。“说,我以前是不是对你太客气了?”

      “真不要脸!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制住?”白镜看出卫辞的意图,疾速伸出左手抵着床面,以便给自己留有一个反转余地。

      但卫辞并不让她如愿,一膝盖抵上她的后腰。先前留下的腰伤还未完全好,现在经过这一重击,她忍不住闷哼一声,手关节瞬时发软,压根就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在她即将倒下去时,卫辞居然还腾出手替她掀开青纱帐幔,于是乎,她极其顺利地一脸扎进了薄被里。

      “他奶奶的!卫辞你欺人太甚!”白镜脸堵着被子叫嚣着。她比谁都明白,在这种姿势的压制下,她一丁点绝地反击的可能性都没有。

      卫辞虽然是单膝跪在白镜的腰上,可他尽量把身体重量放在了另一条腿上。他缓缓俯身,在她耳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闻出点酒气:“我怎么欺负你了?嗯?”声音极有磁性,尾音稍上扬,微微带有调侃的意味。

      白镜气愤道:“你阴我!你骗我说你下山有事!”

      “我可没骗你,我确实有事。”卫辞的话里带着笑意。

      “你胡说!”白镜死活都不信。

      “真的。我刚回来不久,正准备睡觉呢,你就踹门进来了。”卫辞轻声笑了笑,“我还在想,是哪个采花女贼采到我这里来了,真有眼光。”

      白镜咬牙切齿道:“……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能啊,你要不要见识一下?”卫辞更加贴近白镜。

      可这一次白镜难得没有回话,闷闷地不吱声。这一刻,房间里寂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而弥漫在青纱帐幔中的暗夜也只能模糊地描摹出两人的幽蓝轮廓。

      卫辞觉得奇怪,便好意询问:“你怎么了?”

      “我闷得慌,怕是要被闷死了。”听来白镜呼吸确实有些急促。

      卫辞内心一动,眸光微颤,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你自己不会把头转过来?”

      白镜特有骨气地道:“被你这么压着,倒不如死了算了。”

      “死了就没意思了。”卫辞微叹一声,仍旧将她的右手腕别在后背,伸出左手替她把脑袋扳得偏一点儿,接着就要去揭她脸上的蒙面。在白镜的蒙面刚被揭下的时刻,卫辞那好看的手就在她的嘴边,她一时间计上心头,张口猛地啃了上去。

      卫辞猝不及防地被咬了一口,不禁吃痛一声,对白镜的挟制也松了些。

      白镜趁此单手按着床面奋力一撑,想要摆脱掉卫辞对她的压制,但这一顶,她那脆弱的后腰实打实地撞上了卫辞的膝盖,疼得她再次一脑门栽进薄被里。“哎哟!疼疼疼!”

      “我还没叫呢,你喊什么?”卫辞对此很不满,拿着满是酒气的蒙面轻轻嗅了嗅,依旧虚着半跪在她的腰上。

      白镜焦急地捶着床:“你个王八蛋,快把你膝盖拿过去!我老腰要断掉了!”

      “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卫辞撇清关系。

      白镜很清楚当今的形势,一来她的右胳膊已然脱臼,二来老腰肯定再也经不起折腾,今晚恐怕要栽在卫辞的手里了。一想到这个,她就异常地烦躁:“快松开!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腰真要断了!”

      “断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话虽这么说,卫辞还是乖乖移开了膝盖。

      白镜感觉到以后,不依不饶地继续道:“还有胳膊!”

      “你别得寸进尺,一会儿让你跑了可如何是好?”卫辞不仅不松,反而稍稍用了点力。

      白镜疼得直捶床面:“你脑子有病啊,我当然得跑啊,不然留在你这儿过夜吗!”

      卫辞听后不由得笑了笑:“这倒未尝不可。”

      “可你个大头鬼!赶紧放开姑奶奶!”白镜口气越发恶劣。

      卫辞稍稍挑眉:“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白镜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势来:“你爱放不放!大不了咱俩就这么僵着!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当然不能拿你怎么办。”卫辞深俯下身趴在她耳边道:“无非就是在你脸上画点乌龟,然后五花大绑地把你送回白云寨。”温热清新的吐息落在白镜的耳尖,虚虚痒痒的,不禁令她的脑袋昏沉,脸颊竟还有些发烫。被死对头勾去了魂魄,她深觉耻辱,但好在有夜色替她遮掩,缓解了些许尴尬。

      白镜晃晃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卫辞所说的话上来。她很认真地回想了下话的内容,之后眼前便浮现出自己在全寨子人面前丢脸的场面。她忿忿咬唇:“……算你狠!”但是,她白镜也不是吃素的,怎么能任由卫辞这个混蛋摆布。

      卫辞对她这迟钝的样子感到很不满,蹙着眉道:“怎么反应这么慢,酒劲上来了?”

      为了不引起卫辞的警惕心,白镜像往常那般瞪着眼怒骂:“胡说八道!我从来不喝酒!”

      “说谎话你都不脸红么?”卫辞低声发出一声嘲笑。

      “我脸红你个瞎乌龟也看不到啊!”白镜一边恶狠狠地回着话,一边用空着的左手疾速伸进怀里摸出了一根小竹管,塞进嘴里鼓足了劲儿往外吹。

      一道稀薄白烟从管口袅袅升起,在幽蓝空中尤显缥缈。卫辞不觉一愣,忙松开白镜,紧着屏息折身要退后。白镜见状立马丢下竹管,撑着酸痛的腰伤坐起来,迅疾出手一把揽住卫辞的肩膀,将他往帐幔里拽。

      夜色中卫辞那浅色眸子微不可察地弯了弯,继而他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就顺着白镜扯他的方向倾身倒在床上,与白镜玩闹似的推推搡搡,但手脚本分,只敢抓白镜的肩膀或者手臂。

      而白镜此刻尤其地认真。她一面忍住右肩关节与后腰处传来的疼痛感,努力地屏住口鼻,一面在卫辞脸上胡乱地摸,意图打乱卫辞的鼻息。

      只要能把卫辞迷晕,这一局较量她绝对可以反败为胜。她这么想着。

      床褥被两人搞得一团糟。卫辞透过朦胧的夜光瞧见白镜的额头快要爆青筋了,憋得似乎相当难受。他担心白镜会因此窒息而亡,那就太不值当了。于是,他很给面子地渐渐老实下来。

      白镜以为迷药见效了,激动得几乎老泪纵横,扶着老腰飞快钻出了青帐,窜到了院子里。在她拍着胸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的同时,还不忘大骂卫辞:“龟孙子卫辞,要不是里面有迷药,姑奶奶非在你脸上作画不可……哎哟……憋死我了……”

      一通乱骂后,她却陡地想起刚刚在帷帐中的情景。

      白镜甚觉莫名其妙,仰起头望着那一片静谧的星空,身上的细汗在夜风中缓缓变凉。她摇摇头,平缓好呼吸,硬撑着腰痛跃上屋顶,以顶子为借力处,飞身腾起,在嶙峋山壁间点点飞飞。

      而这边卫辞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走出房门,静静看着那个黑色纤细身影逐渐消失在无尽星光下。他懒懒倚在门框上,对着夜光细细地端详左手上的牙齿印,好看的眉眼间尽显温和之态,像是聚拢了灵气星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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