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相到前对象

　　13.

　　“是你？”

　　“颂宇。”

　　季嘉颖与黎昕同时出声，只是前者的语调很不确定，而后者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听到这个有些耳熟的名字，季嘉颖一愣。

　　“就是他吗？”

　　季嘉颖是见过这个小孩子的，只是那时这个孩子也只有这么大，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看起来还是那么大，她便有些不确信了。

　　“钥匙。”红发的小少年抬头看向季嘉颖，双瞳有些涣散，看起来很空洞。

　　下一秒他便拔出了一把刀冲向了季嘉颖。

　　“铛——”

　　黎昕握着长/枪拦下那一击。

　　“颂宇。”黎昕神色微敛，又唤了一声却仍没得到回应，神情顿时严肃了几分，“还真是疯了啊。”

　　“钥匙。”红发少年只是呆板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睛对准了季嘉颖的方向，再度举刀冲过去。

　　“颂宇！”角落里传来一个女人的怒喝声，“混账！给我清醒一点！”

　　声音传来的瞬间，一个长形物体朝红发少年飞了过去，即将撞上时少年才动作僵硬地迅速避开，只是脸颊上仍被擦出了一道口子。

　　有那么一瞬间，红发少年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即将落下去的刀又生生收回，径直插入到地面中。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女人声音传来的地方，那是在巷尾，一个女人逆着光站在墙边，旁边是一个深坑。

　　“赵姨？”季嘉颖先认出来。

　　然后她又下意识追着去看那飞出去的长形物体，结果发现……那似乎是电线杆……

　　季嘉颖僵硬地转回头，看着女人脚边那个形状相符的深坑，默然无语：……

　　红发少年却蓦地停下动作，深深看了巷尾的女人一眼，拎起地上的刀转身几个飞跃，很快便消失了踪迹。

　　黎昕站在季嘉颖身前守着，也没有追上去。

　　巷尾的女人走出来，行至黎昕面前停下，单膝跪下，低头行了一礼。

　　“王。”

　　“没有王了。”黎昕甩了甩手，手中的长/枪瞬间化作光点消失，“起来吧，日后也不必行礼了。我不喜欢。”

　　“是。”

　　“颂宇是怎么回事？”黎昕接着问，“你知道？”

　　“大约是摄魂之术吧，像是被控制了。”女人摇头叹息道，“我们上面三代以前看到他还是正常的，后来就没有他的消息了，直到最近——”

　　“他找不到钥匙了，看起来很不清醒，根本无法交流，而且就如您所看到的，还会对钥匙的宿主下手。”

　　“他是钥匙的守护者之一，不可能找不到钥匙的，除非他封印了本能——那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黎昕猜测道，“所以，我们也可以假设，他还是有点自我意识的？”

　　“啊……”女人微怔，想了想后点点头，“应该是吧……但是显然目前还是另一个意识占据上峰——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甚至理智。”

　　“所以还是要注意他。”黎昕转头对季嘉颖道，“离他远一点。”

　　“我知道了。”这一次季嘉颖没什么疑虑便点了头。

　　“这就是我们想告诉你们的——关于颂宇，还有另一个疯子的事。”女人说着又看了季嘉颖一眼，“唉，还是先回去再说吧，小嘉颖，你们还没吃饭吧，先走吧。”

　　……

　　赵文一家三口都在，先前路上遇到的女人是赵文的母亲赵婧，长发大波浪，外表很年轻，看起来是个很爽利的人。

　　赵文的父亲名叫赵惊澜，看起来很宽厚，不过认识久一点就知道，这也是个热衷于坑儿子的主。

　　季嘉颖路上买的两盒蛋糕最后还是都进了黎昕的肚子，而且竟然还不影响她继续吃晚饭。

　　晚饭是赵婧做的——季嘉颖再三确认过之后才敢动筷子，毕竟赵惊澜跟他儿子某些方面还是很像的，比如做饭上的天赋。

　　而当爹的唯一比较好的一点就是他做的饭连样子都很丑，一看就让人没有再吃下去的欲/望了，排雷方面十分简洁有效。

　　吃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几人才开始谈论起正事。

　　季嘉颖夹在当中，忍不住有了几分玄幻感——在不久之前，她来赵家吃饭的时候，讨论的还只是一些浅显的社会问题，中间夹杂着些赵惊澜热心的说媒——当然不是给他儿子。

　　结果不过几个月，那三人便都严肃着表情，讨论起“钥匙”“指责”“死亡”“同伴”“敌人”之类听着便很玄幻的问题了。

　　但季嘉颖只能沉默的听着，因为这实际上与她的生命安全是息息相关的。

　　“颂宇是【钥匙】的守护者，正好是与我同期生的妖族，当年阿和将钥匙封印入体后，他便跟着阿和了，后来阿和过世，他便也失踪了。”黎昕先与季嘉颖解释道。

　　“之后是因为【钥匙】也失去了踪迹——我们赵家世代的责任也是守护钥匙，不过我们没有颂宇那样的天赋——他天生就可以感应到钥匙的存在。”赵婧补充道。

　　“在至少五十年以前，颂宇也会偶尔与赵家有接触，那时候他看起来还是正常的。”

　　“我们最近一次见到颂宇，就是上次赵文受伤之后。”赵惊澜道，“我回去查看的时候碰到了颂宇，不过那时他看起来还有点理智，没对我下手。”

　　“要对你下手那你可就回不来了。”赵婧哂道，“但是他之前发了疯杀过人也是事实。”

　　“除了颂宇之外，还有一个疯子，就是打伤赵文的那个，我们现在还不确定他们有没有关系，但是他们都在找钥匙，我想我们还是要做好准备。”

　　“——还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就是阴界那边，也该注意着了……”

　　钥匙的用途总共就那么几个，一个是它本身蕴含的巨大能量，另一个就是可以开启传说中的藏宝地阴界。

　　“颂宇大概还会回来的。”黎昕道，“目前最重要的还是保护小嘉的安全。”

　　“这个我们知道。”赵婧道，“这本也就是我们的责任。”

　　“另外还有，如果有必要的话，想办法再隔绝一下颂宇对钥匙的感知——以防万一。”黎昕道。

　　“可……这种事只有颂宇自己可以做到吧。”

　　“不止是颂宇单方面的——去问问陆衍吧。”黎昕道，“过去那么多年，连颂宇都感知不到钥匙的时候，钥匙都在陆衍那里。”

　　…………

　　但是当赵婧和黎昕找到陆衍的时候，后者摊开手摇了摇头。

　　“你看我这样，还有隔绝钥匙的能力吗？”陆衍浅笑，“无非就是献祭罢了。”

　　“用全部的灵力，还有一人的灵魂……这样的条件，再不可能有了。”

　　黎昕神情一滞，连脸上的笑都险些维持不住。

　　“……你疯了。”黎昕下意识回头看了季嘉颖一眼，“难怪……这么大代价……吗……”

　　“也不是非要如此不可，只不过断了我一个念想罢了。”陆衍道，“我亲眼看着那个魂魄重新成型——我就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什么意思？”季嘉颖心头一跳。

　　“没什么意思，那与你无关，季小姐。”陆衍笑着道，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季嘉颖不敢再问。

　　回去的路上，赵婧安慰地拍了拍季嘉颖的肩，叫她不要多想，说他们都会保护她的。

　　黎昕脸上常挂着的笑都有些心不在焉，季嘉颖便没有再问她。

　　到家之后，季嘉颖几番犹豫，最终掏出了手机，按照上次周晋留给她的联系方式发了条信息，将陆衍讲的话转述给她。

　　周晋很快就回复了。

　　「你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相信我，那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接连的两条信息让季嘉颖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她还是写了“是”字，点击了发送。

　　「我想知道」

　　「我听到他们说到颂宇……我本来以为我可以置身事外，但是，我想我脱不了身的，至少现在不能」

　　「所以，我想，或许我应该知道的更多一些——至少是与我自己有关的事情」

　　季嘉颖犹豫了片刻，又编辑了一条发送过去——

　　「我也想要有选择的权利——至少是选择知道的权利」

　　大约十秒之后，对面的消息也回复了过来。

　　「如果你确定的话——」

　　「当年阿和想要毁掉钥匙，所以她选择了自爆，本该是灵魂都炸成碎片的，但是有人收集了她的魂魄帮她重新聚魂，并且是借助钥匙的力量。」

　　「所以钥匙至今还存在着。」

　　季嘉颖沉默了片刻，然后颤抖着手回复：

　　「那个人，是陆衍吗？」

　　周晋很快回复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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