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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离
在跟莉莉丝联系过后，魔王和艾达在海里呆了整整两个月。
玛雅到底没有立刻就走。她在艾达的请求下，将契约转移到了魔王身上后，才狠下心再不听小人鱼的其他请求，带着银发龙族离开了无尽海。
奥森为此呕死了，想找自己母亲也找不到，最后被艾达父亲带着每天去沉船打捞宝藏才恢复了活力；魔王也呕得很，但为了艾达，这算什么，只要能让自己喜欢的人开心就好啦！
未成年的人鱼是不能独自离开族群的，艾达这次当然要接受违规的惩罚。不过人鱼平日的生活并不忙碌，所谓的惩罚也并没有多么严重。她当了一个月的‘园丁’，负责族地巡逻，顺带还给魔王当了一个月的导游。
曾经艾达在陆地上感受到的差异，如今也让魔王狠狠地体验了一把。
惊艳是肯定的。
白星鲨会在月圆之时进入浅水层起舞，从下方看它们的阵列组合非常奇特，映着折下来的朦胧月光，美不胜收；水晶蘑菇每月都要在两个固定栖息点迁移，每次迁移都像是一群星星在天空中流动；恰好最近又有一个火焰山脉复苏了一次，两只还去看了看，暗红的熔岩流淌，美丽又危险……
拥有了艾达给的人鱼唯一祝福，魔王觉得自己除了游泳速度跟不上艾达外，其余的基本和艾达没差了。在海水里行动竟然比在陆地上更随心所欲，只是稍微会累点而已。
比起海里能够玩的见的，累点算什么？
尤其是后来艾达带着他去了浅水域，还去了海妖那里参观了下。在海妖族群中，他差点没被那群过于热情的家伙给拖走，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正被偷窥着……
种种情况综合起来，魔王的海底探险旅程暂告一段落。
不得不说，海里的色彩和奇幻与陆地全然不同，如果不是还记着莉莉丝给的返程时间，魔王恐怕还会在休息后继续出去浪。
莉莉丝终于给了他通知，告诉这家伙该回来了。当时的魔王没有看到她眼底的一点同情，在海里跟艾达依依不舍了很久。
“真的会很快来找我的吗？”魔王站在海滩上再次问道。
艾达都无奈了：“是的是的，布莱恩你好啰嗦。”
魔王嘤嘤，抱着人鱼磨中蹭了一会儿：“我会很想你的，艾达你也要想我！”
“嗯。”艾达摸了摸魔王的后脑勺，“好了，快回去换衣服吧，我可没办法将水都抽出来。”
离别总是要到来的，谁让艾达还没成年呢？
很快，魔王就没心思沉浸在对艾达的思念中了。
魔王刚回到永夜宫，莉莉丝就上前迎接他：“一号二号死了。”
她的面容似乎比通迅中更苍老了一点。黑色的头发中多出了一点银迹，眼周有了明显的皱纹。以平时莉莉丝的性格，她根本不会顶着这样子出门。
魔王并没有意识到这点反常。
他扶额，头疼道：“他俩怎么得罪你了……”
然而，莉莉丝只是又平静地重复了一遍，非常认真地说：“他们死了。”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魔王有点说不出话，嘴角轻松的弧度僵硬起来，“维拉德和芮瑟那么强——”
“但也强不过圣堂的圣女。”莉莉丝非快地接上，“海因里希都死在她的手中，你也就差那么一点，那个女人是个怪物。”
弗罗娜，这个名字占据了魔王空白的大脑。
一时间，两人之间沉默下来。一边的琳娜担忧得看着魔王，看着周围没有艾达的踪迹就想转移下话题：“艾达呢？她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魔王对着琳娜勉强笑了笑：“她还没成年，本来不能够离开无尽海的。”说完，他刷得扭头，紧迫地盯着莉莉丝，想要寻找谎言的痕变，“所以，你的意思是维拉德……和芮瑟，真的死了？”
莉莉丝点头，魔王的表情顿时变得难以言说。
他沉默，空气似乎也跟着变得重了不少。琳娜和莉莉丝一人站一边，等着他接受这个消息。
“是我的错吗？”
良久，魔王如此问道。
他的表情有点脆弱，脆弱到让莉莉丝将讽刺的话收了回来，换了更温和的表达方式：“跟我来，他们的灵魂还在。”
魔王立刻跟上了她的脚步。
阴云仍在天空中提供着庇护，永夜城似乎都沉寂了不少。琳娜止步在莉莉丝的区域外，而魔王跟着莉莉丝进入了她的实验室，看到了桌面上的两块红宝石。
“是他们？”魔王看着宝石，问道。
莉莉丝点头：“是不是你的错，你马上就知道了。”
莉莉丝的房间一如既往的黑暗。她不再说话，拍拍手生，身后的骷髅仆人将幽绿的灯点上，凄冷的绿色光芒照在桌面上的两块红宝石上，激起一阵虚幻的烟雾。
死者的灵魂缓缓出现。
两人是人类的模样，俊男靓女，身体浅灰透明，浮在地面不远处。他们的面容仍旧整洁，二号甚至还对着魔王勾了勾嘴角，笑了一下，而一号则像还活着时候那样，沉默着行礼。
他们不能说话，却用行动表明了态度。
魔王定定地看着他们，没说话。
“他们直接被光明之火烧死的，”莉莉丝说，“死得非常痛快。我当时只来得及留住他们的灵魂，没让亡者大门将他们带走。”
“……你的魔力就是这么消耗的？”
“嗯。”莉莉丝耸肩，“毕竟事出突然，当时只能强行将他们拉回来了。进了亡者大门就晚了……”
魔王伸手轻轻碰了下宝石，芮瑟的身体轻微晃了下。刚才还笑了下的维拉德立刻瞪眼，试图用目光威胁魔王。
‘动什么动！别动我家亲爱的！’——这是魔王自动解读的。
他下意识露出了一个微笑，却很快又垂下嘴角。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他们什么时候……死的。”
死亡的话题到底还是有点沉重，魔王的声音压了下去。
“就在你们被水卷走的第二天，”莉莉丝说完，反问了回去，“早点告诉你又能怎样？”
魔王：“……”
莉莉丝勾了勾一号的宝石，二号的视线立刻转过来。
“我告诉你你能怎么？你能复活他们？还不如让你再多高兴一段时间。”
这确实有道理，魔王竟无言以对。
“你已经长大了一点，”莉莉丝年长的脸非常亲切，“所以，看开吧，圣战本来就不是玩笑，你以后会面对更多的离别，我们的陛下。”
“这只是个开始。”
无尽海中。
魔王一走，艾达立刻就觉得无聊了起来。
“真的不能出去吗？！”她又一次向父亲问道。
红发红尾巴的男性美人鱼坚决摇头：“玛雅说过，你这次回来必须呆够四个月才能回去。还有两个月，到时候就算你没成年我也让你出去！”然而还没等艾达高兴地甩尾巴，他就立刻补完条件，“我已经通知了艾丽，她答应了带你一起出去玩。”
“不要！我才不要跟大姐出去玩！”艾达抗议道。
父亲强调了下：“艾丽已经答应了！”
“她天天跟大姐夫逃通缉，好麻烦的！我就想去玩啊！”
“反正艾丽已经答应了。”
族长兼父亲都发话了，事情就这么定下。艾达反抗无能，气得去自己父亲的私人仓库将蚌壳都翻了个底朝天，然后骑着大白出门找人玩去。
虽然人鱼跟海妖们的关系不咋样，但比起其他的完全没有人形和语言的种族来说，他们已经是最亲近的了。
“干嘛又来找我。”
被艾达找的海妖躺在红色地带不远处，正享受着温暖和宁静，一点都不欢迎艾达。
这是一个海妖。她上半身同样是人形，只是皮肤不像人鱼那般看起来和人类一模一样，她的皮肤是一种浅绿色，耳朵是支着细骨的鳍，尾巴更像蛇的，鳞片细滑。
这个海妖睁着那幽蓝色重瞳，轰着打扰自己清静的小人鱼：“说了没事别——哟，换色了？不错好看了点——不过别来找我，正烦着呢。”
看她一脸懒洋洋，哪里像是有烦恼？
“你就是在睡觉而已！”艾达戳穿她的谎言，“我好无聊，快陪我玩会儿嘛！”
“熊孩子一边去！说了我真的是很烦啊！”
然而她翻身的动作并没有拯救她，这只银色的未成年人鱼跟着游到了她面前，继续追问。
“那你在烦什么？”
“……我记得咱们海里都是一句话得不到回答就走人的，你咋就这么耐心啊！”
艾达非常无辜：“可是你不是回应我的话了吗？”
“——卧槽行了是我输了！”海妖无奈支起身，“那就来帮我想想怎么解决一个本该被放逐的家伙好了。说起来，这罪魁祸首还是你的祖母呢！”
“什么什么？”艾达一听更感兴趣了，她也躺到了温热的石头上，“玛雅怎么了？”
“你祖母下驱逐令后竟然又让被驱逐的家伙回来了，好烦，唉，这种老家伙也下不去狠手欺负，可是她这偷窥行动真是让人烦啊。”
最近，海妖族突然多出了一个成员，并且是之前被海巫给逐出去的家伙。她能回来就证明了这是海巫允许的，海妖族长，也就是眼前这只，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办，干脆就当没看见。
“……谁知道最近族人都说他们被这家伙偷窥了，好烦！说起来，之前你和那只长肉茬的都被她跟踪过，你们没发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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