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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的母亲
“那不是肉茬，那是腿，瑞拉，”艾达先认真反驳了这只海妖的发言，然后不是很在意地吐了个泡泡，“海里这么多眼睛，怎么可能感觉得到。”
海水一直在流动，生命也在不停转移着。
曼达鱼群从上方游过，胖乎乎的身体嫩白可爱，只可惜运气不好。本来悠然的队形被几只灰皮鲨鱼冲散了，猎食者捕猎的方式野蛮却精准，只有一点血腥味泛开。
这血腥味勾起了海妖的胃口。
本能地察觉到危险，尚未吃饱的鲨鱼也不留恋，当即就咬着自己口中的食物离开。而这只被称为瑞拉的海妖一甩尾巴，冲出去的速度极快，抓了两条后就返回，随口咬开。
艾达压着自己的长发，省得被水流冲得太乱。
“你不吃？”瑞拉啃着肉，看艾达无动于衷奇怪地问，“平时不是挺能吃的吗？曼达鱼群难得碰上一次，不尝尝？”
“现在不饿，而且已经觉得它不好吃了。”艾达翻了个身，更郁闷了，“好想去陆地，那里的吃的好多，比这些好吃！”
“得了吧。”海妖嘲笑她，“就算你们的上半身和人类一模一样，你能在陆地上走路吗？哈，被人类捉走就不好玩了。”
这让艾达更加忧郁：“唉，到底怎么样才能有腿呢？”
现实如此残酷，没有任何办法，艾达只能又一次哀叹。瑞拉迅速将东西吃完，鱼骨往身后一扔：“说起来，那个家伙当初被驱逐，应该是上陆地了吧。她竟然活着回来了……”
从陆地上自己回来了？
艾达眼前一亮：“谁，怎么做到的！”
“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偷窥的家伙，她被你祖母亲自驱逐的，罪名是……偷窃魔药？说起来，最近你祖母出去了啊。”
有很多事情在开始的时候当事人根本无意，但是在可能性显露后，所有事情都迅速整理排列，不需要太多计划。
瑞拉的表情变了一瞬，尤其是在说到海巫离开无尽海的时候。
“诶？难道祖母的药能让我们生活在陆地上？”艾达眼睛晶亮，“瑞拉，你带我去见见那个家伙吧！祖母的药柜可都是她自己设置的结界，她到底是怎么偷到的？”
瑞拉仔细地看了看艾达，忽地勾起嘴角，幽蓝色的重瞳被远处的熔岩映出了红光。
“可以啊。哈，你上陆地也好，省得烦我。”
她带着艾达，游向了族地。
海妖族地是在浅水域，海水极蓝。
那个被驱逐的家伙根本不用艾达去找，自己直接送上门来。
这只海妖的样子和其他的有点不同。
艾达起先并不知道这就是她要找的目标，她只是盯着她的尾巴，看着上边浅浅的凹痕——这道凹痕让这海妖的尾巴看起来像是两条腿并拢产生的一样——其他的海妖尾巴都是圆润的，只有这一只的不同。
不等她问什么，这个主动送上门的家伙就抢先抛出了问题。
“你是海巫的孙女？那个玛雅的孙女？”
这只皮肤呈深蓝色的海妖露着满嘴尖牙，浅碧色的重瞳更加紧迫地盯着艾达，透着点莫名的愤怒。
艾达点了点头，有点莫名：“对，怎么了？”
“你和魔王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里，瑞拉一尾巴抽了过去，却没抽到这个家伙。虽然模样奇怪，但这个海妖的动作非常利索，直接顺着荡开的水流躲开了袭来的尾巴。
没打到，瑞拉也不觉得尴尬，只是口头警告她：“不要这样跟客人说话。我正好有事找你，最近很多族人都跟我说你行踪奇怪，你——”
这只奇怪的海妖充耳不闻，仍是盯着艾达：“你和魔王是什么关系，回答我！”
艾达游开了点问族长：“这是谁？”
“好像叫塞缪？哦，就是你要找的家伙，被你祖母驱逐离开无尽海又莫名回来的……海妖。”族长回答后，转向让自己头疼的家伙，“你关心人家对象做什么？别跟我说你喜欢上这只了，没前途的。”
这只大概叫塞缪的家伙更生气了，当然，怒火还是对着艾达的。
“他才不会爱上你！你这个&×#￥——”
一连串陌生的语言听起来有点像陆地上某个国家的语言，但是艾达不是语言天才，听不懂。
“你难道不会说我们的语言了吗？”艾达疑惑道，“你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塞缪直接尖叫：“你无耻的样子跟你那祖母一样！我的孩子才不会喜欢上你！”
“哦，你的孩子喜欢不喜欢我无所谓啊，”艾达更觉莫名，“我喜欢的是布莱恩，他也喜欢我。我问你，你是怎么从我祖母的药柜里拿到药的！？”
瑞拉轻轻笑着，沉默着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听着这两只的交流。
前边两人基本都是鸡同鸭讲，沟通无效；直到塞缪急了，直接说自己的魔王的母亲！这一说她干脆什么都不再遮掩，叭叭叭叭地将自己的感情史给讲了个全！
在她口中，她和上任魔王是相爱的，而海巫就是用了卑鄙下流手段的小人；最后她不得已请求海巫不要再玩弄她的爱人，竟然被她要挟着立誓不准再回到无尽海，如果回来了后再也不能上岸！而她在生下了魔王后就因为身体问题必须回来，一家人就这么被拆散……
海妖扭曲着脸，尖叫道：“所以我绝对、绝对不允许他爱上你！我和瑞希的儿子不能继续被你们玩弄！”
真是好一出大戏，就连瑞拉都没意料到会得到这么大的八卦。
艾达一直保持着困惑的神情，耐心地等塞缪说完后才问道：“瑞希是谁？”
“我的丈夫，我儿子的父亲！”塞缪像是抓到了把柄，声音拔高了不少，“你果然不爱我可怜的孩子，你连他父亲的名字都不知道！”
艾达有点无辜地看了眼瑞拉，又回头看着塞缪，迟疑道：“可是，我在永夜城玩的时候，知道的上任魔王名字不叫瑞希啊。祖母说，上任魔王傻愣愣地直接告诉她真名，她讨厌这种不谨慎的家伙，因为他们随时都可能把自己弄死。”
一把重锺砸下。
塞缪僵硬了一会儿，瞪着眼睛咬着牙：“魔王是不能有名字的！当时他让我这么叫他！”
“可是他直接就告诉我祖母了。”艾达同情地看着塞缪，安慰道，“你应该是被人骗了吧？”
被激怒的海妖几乎要攻击出来，瑞拉见状果断甩出尾巴，趁她理智丧失时候将她打得直接晕了过去。
“我看问她也问不出什么，跑题跑了这么久了。你去你祖母药房看看吧。”瑞拉说，“被偷过一次肯定换结界了，问她也不一定有效果。不如我陪你一起去，想想办法？”
“你也想去陆地上？”艾达并没怀疑什么，“上边确实很好玩的，要一起去吗？”
“这就不用了。我和你不一样。”瑞拉遗憾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耳部，“你们和人类一样，而我，是真正的海中生物。那里并没有什么好玩的，我宁愿去热流区睡觉。”
艾达没有发现她目光中的审视。
人鱼，和海妖太不一样，却太像人类了。人鱼信的是星辰女神，海妖们信奉的是古老的海神。
“算了，”艾达想了想，还是拒绝了瑞拉的得议，“祖母那里我自己去好了，到时候我给你带瓶药试试——真的，上去玩玩很不错的。”
“嗯？不能带人过去吗？”
“对。”艾达老实点头，“祖母嘱咐过的，不能告诉任何人药房的位置。”
看着银色尾巴的小人鱼离开，瑞拉笑了笑，抬手摸着身边一只细长的银色小鱼：“帮我跟好了，我可爱的宝贝。”
小鱼晃了晃身体，飞快地跟着艾达的方向离开。
艾达的四姐艾亚在水晶宫殿里闭目静坐，怀中颤动的水晶球让她睁开了眼。旁边是她的丈夫，一只有点暗蓝色头发的男性战士。
“怎么了？”艾达的四姐夫问道。
艾亚伸了个懒腰，揽过身边的人亲了一口，轻笑道：“没什么，只是剧本开始了。祖母真是厉害，这种小事都能看得这么准。”
男性吻了下她的额角，委婉地说：“我以为，你会更乐意将这些称为‘乌鸦嘴’？咱们的本能，不是吗？”
“当然。”艾亚起身，“反正我早就看海妖们不爽了。早点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也好——啧，简直污染视线。”
“黑暗时代降临，恐怕海巫大人就要离开物质界了吧？”
“不止是她，恐怕我这最小的妹妹也留不住了。”
“胜利会属于我们，”男性人鱼郑重说道，“星夜会永存。”
“明明是陆地的事情……”艾亚其实还是有点不感兴趣，“就算我们是星辰女神从人类改变过来的，可是我们已经属于海洋了，为什么还要我们参与进陆地的事情呢？三个姐姐全都去了陆地，真是够了。”
这个问题她的丈夫无法给她回答。
“还有我可怜的妹妹，她的真爱有着那么坚固强大的灵魂，她的却和我们一样轻盈又虚幻，禁不起阳光的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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