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 千年

　　纵然强如诺亚和史密斯在拥有令人窒息和绝望的强大王者面前，也只能俯首称臣。
　　血，滴落於灰黑色的地板上。
　　银白如雪的长发染上血污，只见史密斯抹抹脸，即使处於下风，那双狮目依然炯炯有神。
　　「对於不乖的家伙，先揍再算，这是我们的家训。」史密斯扯出一抹笑，可是笑意却不达眼底。「对吧？陛下。」
　　「你来真的？」诺亚以拇指抹去唇角的血，意思意思地作出提问。
　　「怎样揍，他都死不了。」换句话说，就是可以随便揍的意思。
　　「明白。」
　　即使在这种性命堪虞的不乐观情况下，罗还是很想吐糟。
　　看样子，似乎是真心想“杀掉”你们家那位脑袋陷入不清醒状态的王？做出这种以下犯上的行动真的没问题？
　　当因为帽子已经不知飞走了去哪个地方而露出的红眸对上了铅灰色的眼睛，罗为那双如火般光亮的红眸而被定格，就算被对方已经凑到面前也动弹不得。
　　「你，为什麽会在这儿？」
　　「只要杀了你，她就不会再回来吧？」白晢的手轻抚上小麦色的颈脖，慢慢地隔着皮肤摩娑着颈动脉的位置，感受着血液的流动。「你在紧张？为什麽要紧张？那只不过是瞬间的事，不会痛的。」
　　「……」咽了一下口水，罗没法将眼前的人与认识的那位联想在一起。
　　明明是相同的面貌，何解如此的陌生？
　　── 小罗！发什麽呆！？快逃！
　　足以令人耳朵发痛的咆吼於脑中直接响起，罗马上作出相对的反应。
　　淡蓝色的光罩闪现，千钧一发的瞬间与地上的石块对换位置，只见石块被收拢成拳的右手掐成粉末。
　　「你……少来搅局…」皱起眉头，“她”喃喃自语。
　　没人知道为他们所熟悉的格雷西正被困於一座城堡之中，本来快将入睡的他因为想看看外头在吵闹什麽而离开柔软的床铺，当他从打不开的窗户看到外面的世界发生什麽事时，所有的瞌睡虫都消失得一乾二净，然後踹窗大叫。
　　可恶！不准你这混蛋对我家的人下手！
　　东摸摸，西碰碰，他终於找到了摇摇欲坠，能够打开的窗户，同时间，他的不安份也引来了一堆披着黑色斗蓬，飘浮於空中的怪异卫兵，全都想将他押回床铺，免得坏了外头那位的事。
　　不管如何也要找到出去的路！
　　格雷西在那些卫兵触碰到他的瞬间，往看不见底的漆黑踪身一跳，免去了被抓到的命运，下坠後，他的身体变得轻飘飘，似一张没有重量的纸张，可惜的是到快将着地的时候便回复正常，令屁股逃不过摔得很痛的命运。
　　後方传来如同野兽的嚎叫声，格雷西第一时间拔脚就跑。
　　拜托了，请你们撑到我找到出口的时候！
　　※※※
　　罗明白眼前的人是格雷西，同时亦不是格雷西，唯一不明白的是，他是否和对方有什麽血海深仇，非要被追杀不可。幸好，史密斯和诺亚两人在场，尚算能够勉强掩护着他，不至於被瞬杀。
　　他一直留在两人身後，进而察觉到对方的攻击总是在很奇怪的时间点停顿，那份违和感令他默默地留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这只蠢得被邪魔外道抢走了身体主导权的红毛狐狸看来也不是蠢到底，每次可以杀掉其中一人时总是会停顿一丶两秒，而这种些微的时间已经足以令应该死掉的人逃出生天。
　　这是代表格雷西本身的意识还在，只是受制於某些条件而没法抢回主导权吗？那些黑影已经缠绕到脖颈，而且有着继续向上漫延直到完全覆盖整个人的倾向，可是却在攻击停顿时又後退，反反覆覆的，就是没法成功将格雷西吞没。
　　他们的死活是关键，也是绝对不能被突破的瓶颈位，一旦被突破，格雷西可能永远回不了来。
　　── 你们下手再狠一点好不好？这种软趴趴的攻击杀得了“我”才有鬼！
　　嘲讽意味十足的话句直接於三人的脑袋中响起，也令某狮子早就变得相当脆弱的理智线瞬间断掉，所有的攻击不再留半分情面。
　　「少做多馀的事……既然不想睡…抓到後就让你重温那件事…一直…一直……永无止境地当成…别人的…玩……」如同梦呓的言语当未说完，分神的代价便是胸口捱了一记拳头，整个人被击飞，冲击力令“格雷西”撞毁了好几道墙壁才停下。
　　「史密斯，你来真的？」诺亚看着被扬起的尘土，有点不能认同。
　　「我只不过是遵从陛下的吩咐。」甩甩刚才打中了对方的手，史密斯满不在乎地说。「小鬼，你还不快滚？」
　　「少废话。」罗把玩着有着药剂的试管，心中有主意形成。
　　两人留意到了铅灰色的眼睛闪着精光，上扬的嘴角形成令人感到恶寒的孤度时，就明白这小鬼打算玩命。
　　啧！怎麽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子？别总是学陛下那样有事没事都在玩命！他又不像陛下那样拥有不死身，怎玩也没关系。
　　「不行。」诺亚飞快地拒绝。
　　「这是没有胜算的赌局。」史密斯眯起了眼，并不赞同罗未说出口的提议。
　　「我有在问你们的意见吗？」
　　发疯的陛下加上无法无天的小鬼，这是何等危险的组合！或者现在应该先趁机灭了这个没大没小的嚣张小鬼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以下犯上，该罚。」
　　只见应该倒下的“格雷西”形如鬼魅，史密斯反应再快也只来得及以武装色缠身，但是被踢中的侧腹还是感到强烈的痛楚。
　　妈的！这货下手愈来愈重，再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史密斯相当肯定自己肋骨应该出现了裂痕，甚至有几根可能断掉，原本没打算扭下那个蠢蛋的头，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陛下痛几天总比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杀了他们其中一个，或者是三个来得好；真是麻烦，如果老师也在场，事情就好办得多，起码他有办法拦下脑袋不清醒丶敌我不分的蠢蛋。
　　「陛下，得罪了。」诺亚说话的同时，也作出了挥拳的动作，拳头未碰到对方已经将对方击飞。
　　鱼人空手道？
　　罗极少看到自家的船厨出手，或者说这位沙虎鲨鱼人出手的场合都在海中捕猎，要不就是去掐断敌船龙骨之时，作为能力者的他实在是无缘从旁收看。
　　不过，诺亚的武力值似乎比史密斯为低？那一拳并未能令“格雷西”飞得很远。
　　「真难处理，陆地上应该如何控制力道才对？或者将陛下拖进水中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句抱怨令罗秒懂，史密斯和诺亚之间的实力差距未必很大，谁高谁低只看地型环境。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三人认真起来相当恐怖，环顾四周都已经变成颓垣败瓦。
　　罗算是现场最轻松的一人，只需要闪躲，不必进行任何攻击，因为实力差距就放在眼前，想不承认也不行，即使是全力进行攻击也不见得会奏效，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不过，偷袭和实力无关。
　　嗯，应该是无关…吧？
　　那麽现在又算是什麽情况呢？
　　即使被人掐住脖子，罗仍然是那副游刃有馀的样子。
　　当史密斯和诺亚都被扫飞的时候，“格雷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现於眼前，而自己又没法挣脱开魔掌的时候，就演变成这种状态；当被发现时，对方的目标就是自己。
　　说不担心掐着他的人发神经，然後一不小心被弄死是骗人的，那双红眸时而明亮如镜，时而暗潮汹涌，特别是当看着自己的时候；还好，真正的格雷西仍有着一定意识，因为那只掐着自己脖颈的手严格来说并没有使力，起码自己的呼吸没有感到任何不顺畅。
　　既然意识还在，为什麽仍然让那些怪东西夺取身躯的主导权？
　　「是你……为什麽，你会在…这…？」抬首看着双脚离地，却没有丝毫慌乱表情的男子，“格雷西”皱起眉头，满脸嫌恶。「他…必须死…你，少来碍事……」
　　说实在的，罗挺好奇自己做了什麽令这位鹊巢鸠占的不知名“东西”如此痛恨？不过，好奇归好奇，他现在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以“鬼泣”的刀鞘敲打眼前蠢蛋的脑袋，看看可否打醒对方。
　　「小…罗……快跑…」断断续续地说着，此刻红眸清明如镜，没有扭曲的憎恨，如实地反映出男人的样子。
　　跑？跑去哪？要是现在转身就跑，恐怕不必别人冷嘲热讽，他也会看不起自己。
　　「狐狸当家的，你究竟还要蠢多久？」那种令人生气的口吻依旧，抬腿就是给那个平域的小腹一记重撃，罗令对方松手的同时也还己身自由。
　　这一脚完全没有留情，简直是将格雷西当成仇敌来踹，何解？不就是因为罗医生发现自己的左手掌在刚才作出垂死挣扎时被弄至骨裂了，而做成这个状况的人就是欠踹！
　　啧！这白痴不是总说医生的手很重要，不应该随便受伤的吗？看看他做了什麽好事？
　　「小鬼，做得不错。」再次回归的诺亚经过罗的身边时，给予了肯定的称赞，手掌也同时击中王的胸口，将其拍飞。
　　史密斯赶上了，以拳头作出连击，血花飞溅的同时也令罗叹息，为了两人破坏了他的计划而叹气。
　　刚才是偷袭的好时机，当他打算趁机将药剂注射到格雷西的身上时，两个迟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就是这个时间点才出现的两人很有默契地坏了整件事。
　　现在可好了，格雷西的意识又不知去了哪！
　　铅灰色的眼内全是恼怒，却又只能留意着局势，静待下一次的机会到来。
　　近乎是倾尽任力在对战的三人已经将整座地下牢狱拆得七七八八，放眼所见的都只剩颓垣败瓦，他们也一直往下坠，可是三人靠着散落於半空的石块当成落脚点，继续拳来脚往。
　　罗发现了他们的位置异常危险，岛屿是被大海所包围的，换句话说，地下牢狱外面全是海水，按他们这种打斗方式推论，海水倒灌是迟早的问题。
　　即使事态按预想的发生，那边三人绝对没有任何问题，面对最严峻考验的人将会是作为恶魔果实能力者的自己。
　　不对！危机丶危机，有危便有机；只是，他真的要赌那麽大吗？他真的该赌格雷西的意识会因此而回来吗？
　　可是随着那三个打起来就无视身边环境被破坏到哪种程度的人士，并没有罗给予太多的时间去思考，因为察觉到不对劲的罗回头一看，便发现往後倾斜的石制地板已覆上一层薄薄的海水。
　　这一刹那的分神亦为他带来大危机，他没能於史密斯和诺亚联手的援护下躲开“格雷西”的攻击，接着，痛楚便从右半身爆发。
　　「妈的！」看到罗的情况，史密斯这下子也急了。
　　「你真的打算扭下陛下的头！？」诺亚大吼。
　　「总比他醒来发现自己杀了那小鬼来得好！」
　　「…小罗……」
　　「……」我还未死，而且这点伤也死不了人；罗如是地想。同时也抓紧了因为一时失神而被史密斯逮住的格雷西无法动弹，亦解除了武装色的好机会，忍痛使用手术果实的能力，淡蓝色光罩闪现後，他也出现於格雷西的面前。
　　本应已脱臼的左手早就没事，握住针筒快丶狠丶准地刺进对方的颈动脉中。
　　「我…对不……起…真的……」随着湛蓝色的药剂於血管中快速传递亦融和其中，格雷西真正回复意识後的第一句便是抱歉。
　　「这笔帐，醒来再跟你算！」
　　之後发生了什麽事，罗并不清楚，因为身上的伤势令他无法持续使用能力，当他确定对方终於正常并撂下狠话後，整个人便直直地往下坠，坠到已被海水覆盖的地方。
　　「这小鬼，算是勉强合格吧？」诺亚指向随水飘流中的罗，询问正紧紧抱着王却沉着脸的好兄弟。
　　「废话少说，我先带陛下回去。」头也不回地往上跃，仗着猫科类天生的灵巧优势，史密斯以那些小得不能再小的支撑点借力往上走，一路左跳右跃回到地面。
　　「这种不直率的态度真是有够麻烦。」也不管对方根本听不到，诺亚没好气地吐糟着。「不过真没想到黑眼圈小鬼可以勾回王的意识，单凭这点就能让很多狐狸认可，毕竟过去就有洛朗一人能够做到。」
　　诺亚搔搔经过战斗而变我乱糟糟的头发，然後顺手去摸摸脸上的胡子，跟着脸色马上大变。
　　「该死的疯子，打架就打架，揍人之外怎麽还会削别人的胡子！？」下巴的位置变得光滑无比，令诺亚心情变得极差。「咦？黑眼圈小鬼…人呢？」
　　终於将注意力放回在现场的红心海贼团厨子後知後觉地发现，船长已经不知随水飘流到什麽地方去了，便马上顺着水流去找人。
　　不过，他最先找到的是“鬼泣”，然後是白底黑斑的毛帽子，最後才找到快将溺毙的罗。

　　------ TB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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