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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
虽说白可是打定了主意要撩姜尚。
但是,在那次见面后,姜尚并没有主动离开朝歌,反倒是在比干上门挽留中真的接受了下大夫的官职,就这么进入了朝廷,却当真是令白可感到有些惊讶。
手指抚摸着自己晚上的粉玉镯子,白可轻咬下唇,眼角眉梢间盈满了笑。
她再一次觉得,这个姓姜的阐教小仙,蛮有意思的。
“姐姐。”
虚弱的声音传入耳中,白可微微转过脸来望着躺在摘星楼顶平台上的玉石琵琶——只是这一微小动作间,白可眼中的笑意就尽数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副极难被人看穿的虚假驱壳。
“感觉如何?”
她敛了敛裙子,低头看着元神以半伏姿态呈现的玉诡。
“那个匹夫的三昧真火,烧坏了我的根基。”说到这里,玉诡就不由咬紧了银牙,整个元神都颤抖起来。“若不是姐姐之前的护佑,只怕我就会在雷火中魂飞魄散!而他竟然做到这一步还不满足!!”
眼里恨意愈发浓重。
玉诡并未察觉,自己原本泛着莹莹碧色的元神已彻底笼上了一层血光。
“我与他无冤无……”
“玉诡。”
眼瞧着玉诡的元神因仇恨而波动得越来越剧烈,白可终于开腔,将她濒临崩溃的元神唤了回来。白可揭开自己身边的陶罐,蹲下身来,将其中猩红粘稠的液体慢慢倾倒在玉诡的本体上。
看着玉石琵琶缓缓饮下这些人的心头精血,元神也随之凝实。
白可收起空了的陶罐,对眼里仍旧闪烁着恨意的玉诡悠然道。“是你自己不过强大,也不够小心。怪不得别人。”
“姐姐!”
白可这般姿态引得玉诡不觉喊了一声。
不经过□□,纯粹用元神魂魄喊出的声线愈发凄厉。她睁着红光盈蕴的眼睛,仿佛眼里盛满了血,随时都会流下血泪来。
然而白可并不为所动。
她垂眸,注视着自己这位妹妹,轻声慢语道。“玉诡。你是妖,他是人。他害了你,自己勤加修炼越过他,杀他也好役他也罢。他不过是你手里的一个玩意儿。别对人抱有什么期待。他们杀你,于他等而言,是本分。”
说罢,白可转身,顺着台阶一步步走下摘星楼。
她能对玉诡讲这些,已是仁至义尽。
能不能想明白,就只能看玉诡的了——抬头看了眼天空,白可心道。‘不过,若是连这个都想不明白,这玉诡也就没什么培养的价值了。魂飞魄散或永堕轮回,也不过早早晚晚的事。’
想到这里,白可彻底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作为商君,喜好美色的帝辛自有一个颇为庞大的后宫。
白可披着这张苏妲己的外皮,自是整个后宫中姿色最为出众的一个,却绝非是唯一拥有容姿的。珍馐佳肴尝多了,清粥小菜偶尔品品,自也有一番风味。
之前白可对帝辛还有兴趣,自不会让他去别人那儿。
而今她懒得对付帝辛,晚上就不再笼络着他不放。
于是,她也就多出了时间去骚扰自己刚刚盯上的那位姜姓小仙。
虽说是在商廷做官,姜尚却没有在朝歌城中开府自居,而是仍旧住在他兄长宋异人的家中。
以深海鲸油熬炼出来的蜡烛,火光稳定而明亮。
姜尚身着一袭暖烟色寝衣,银发除冠散下,倒是柔和了几分他平日里的强势。他一只手里握着一卷书简,逐字研读,另一只手的食指在桌案上描摹着符篆的字样,完全是一副入神的样子。
“嗯哼,道篆……唔,仓颉手稿啊。”
手里一空,姜尚将被快速抽走的竹简磨得微红的手蜷进袖中,抬眸盯着坐在案上的白可,眼神中隐隐透出些不善来。只是,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抢自己的书。
因为他知道,这书,那狐妖就算是看了也没用。
果不其然,白可只是姜尚书抽走翻到署名处看了眼,就轻啧一声,将竹简递还给姜尚。
“仓颉确是天纵奇才。”
看着姜尚将书抽走,白可也不生气。她挽了挽广袖,捻起几颗桌上的干果,一颗颗剥着,同时还用颇为轻佻的语气仿佛撒娇般抱怨着。“可惜,他弄出来的这些东西,对于我们而言都不过是鸡肋。”
冷笑着卷起竹简,姜尚将之往旁边一放,当即便闭目打坐起来,全当白可不存在。
白可口中的仓颉,是黄帝轩辕的书记官、创造了人族文字与符篆体系的人族先贤。在轩辕功德圆满飞升之后,作为黄帝属臣,仓颉也跟着一起上了火云宫,如今驻守人族南疆,正是人族妖族领土的分界线。
试想,这样一位存在,如何可能对妖族存有善意?
再仔细想一想,好像阐教一贯不太看得起妖族。
甚至于,阐截之争的根源也是在妖族身上。
作为一只妖,还是一只自恋骄傲的妖,白可对阐教这种入骨的偏见实在是恨得牙根儿痒痒。
但阐教那情况实在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教主元始天尊领着头地看不上妖族,连锦绣天的娲皇陛下对此都无可奈何,她一小妖又怎么敢将自己这种情绪表露出来?
妖族。
实在是招惹不起阐教。
嗯,如果能将眼前这个阐教弟子勾搭到手,那大概也是从另一个层面上报了一箭之仇?
想到这里,白可深觉自己来撩姜尚的决定实在是太英明忘我了。
不过……
轻轻咬住拇指的指甲。
白可瞧着姜尚,不觉沉吟。
她觉得自己可能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个看上去微不足道的小仙——就算黄帝属臣大半都在阐教听过课,多少算是记名弟子,仓颉的手稿也不可能是烂大街的货色。
能得到这东西……
之前还能得到炎帝榆罔的庇护,并且如今还敢因此而有恃无恐地继续待在朝歌……
“!”
被自己脑海中一瞬间闪过的想法惊得不轻。
白可连忙垂下咬住的手,心中安慰自己:这小仙的资质这么差,就算是一向看重眼缘多过实力的截教都不可能将之收作亲传弟子!更遑论是以收徒门槛高著称的阐教了。
想想她当年看上阐教上仙慈航道人的脸,而非要跑去当人家弟子,最后却因为心性不过关而哭着回来的三表姐。
白可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对比起内心戏及其丰富的白可,姜尚倒是没想那么多。
他只是单纯因为厌恶白可又拿她没办法而已。
其实分析一下,姜尚会留在朝歌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他生性好强,虽然在昆仑养成了表面清冷出尘的气质,但骨子里的火爆脾气却一直并未改变。
在被白可折辱之前,他或许还会因想避其锋芒而离开朝歌,如今受了那般屈辱,又确定这狐妖不敢再对自己动手的他却完全不能容忍自己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开。
要走,也要先将商廷局势全部摸清!
这样他才不算被白白羞辱!
抱着这样的想法,才有了以上这一幕。
正当这边姜尚兀自打坐修行时,那边白可却又有了动作。
“嗨。”
用手指敲击了一下桌案,白可张开手指在姜尚眼前晃了晃,带起一阵旖旎香风。
“回神啦!”
眼见姜尚并不因自己的呼唤有所动作,白可轻轻抬眉,而后软语道。“想不想跟我打个赌……如果你赢了,我日后就都不来打扰你,且不在朝中与你下绊子。否则,我随时都可让你在商廷混不下去哟。”
“……”
完全没效果。
姜尚继续打坐,对于白可半是诱哄半是激将的建议不给予任何回应。
对此,白可并不气馁。
她脱了鞋,蜷起腿,就这么懒洋洋地歪坐在姜尚面前的桌案上,距离姜尚盘膝打坐的位置距离还不足一肘。近得足够姜尚清晰闻见挂在她腰间的香囊那幽幽冷冷的香气。
将之前剥了壳的坚果放进嘴里咀嚼。
吃完了就再剥。
将所有的坚果都磕完了,就转而去吃一边的桔子。
还记得幼时姜尚最喜吃这些小食,故而抱着一腔慈父【划掉】心肠,令家奴给姜尚桌子上摆了这些东西的宋异人绝对不可能想到,这些东西会在晚上被一只大妖怪,就着他义弟的美色全干掉。
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的肚皮。
白可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地端起桌上姜尚用过的杯盏喝茶。
自从“开荤”之后,白可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素了。所有食用过血食的大妖怪都知道,一旦尝过了人族那满载着气运的血肉,其他的东西,就只有充满了灵气的修士血肉还能勉强入口。
其他的东西咀嚼在口中,其味不异于嚼蜡。
但是此时喝着茶的白可表示——
如果就着美色下饭,她大概还是能把血食戒掉的。
用舌尖在杯沿之前姜尚下口的位置上舔了舔,白可吃吃地笑了一会儿,喝完茶,倒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而是直接就化作一阵妖风离开了宋府。
待白可离开后,姜尚睁开双目。
他盯着眼前一大堆的坚果壳桔子皮,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心中不由再度咬着牙暗骂白可这只妖怪的无耻。可是骂完之后,姜尚还是得捏着鼻子将眼前的东西全都收拾了。
虽说宋府有家奴。
但是,这些被妖怪碰过的东西,毕竟还是最好不要让凡人接触到。
一张火符将白可吃出来的垃圾烧成飞灰。
第二天,眼见吃食全没了的宋异人心中感慨自己这义弟一把年纪了,脾性竟然还跟从前一样,还是这么喜欢这些小玩意儿。至于之前几天姜尚不曾碰过这些个吃食的原因,自然被宋异人归为姜尚与他太久不见,多少有些生分拘谨。
对此,宋异人略有些神伤之余,心中也是有些欣慰于姜尚态度“转变”的。
于是,那些空下来的果盘又再度被填满了东西。
姜尚:……
他真是有苦说不出。
就这样,在白可连续几个晚上都将帝辛忽悠到别的妃嫔那儿过夜,跑到姜尚这儿拿着他美色下饭又吃又喝后,姜尚终于按捺不住,回应了白可之前的提议。
“你想打什么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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