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捕光者

　　黑色的路虎悄无声息地停在寺院的门口，从车里下来两人。
　　男生提着两个笨重的行李箱，一身运动衫，戴着鸭舌帽，在看到寺门的时候脚步一顿，后面跟着的女生梳着马尾，顶着大沿帽，墨镜口罩一应俱全，整张脸被遮的严严实实，看不清路差点一头撞上去。
　　“小心。”越前龙马眼疾手快，赶紧放下手中的行李箱，扶了一把失去平衡的浅川希子。
　　从厚厚的口罩下传出有些郁闷的声音：“不好意思，看不太清楚。”
　　浅川希子头被包的严严实实，活像个粽子。越前龙马含笑转开视线，向着摇下的车窗玻璃里向这边谨慎地望过来的司机微微颔首，司机微微点了点头，两人下车后也不停留，一溜烟就开走了。

　　“之前和叔叔阿姨说了吗？”
　　两人并肩往寺内走去。
　　“今天早上打了电话，和他们大致交代了一下，说具体情况回来再详细谈。”越前将两个行李箱提上寺里的台阶：“……你之前真的来过我家？”
　　“嗯。”浅川希子搭手帮他把箱子提上台阶：“来过一次，不过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集团总部和本家也好，我上的大学也好，都是在京都，平时不怎么来东京。那次来东京参加一个会议，顺路带了礼物来拜访叔叔阿姨。”
　　她顿了顿：“我还带了烤鱼，但没见到卡鲁宾。”
　　“那段时间卡鲁宾在美国，和我在一起。”
　　“我那时候还吓了阿姨一跳。”
　　“啊？”
　　“阿姨没认出来我，还问我是谁来着。”他能想象到此时此刻在厚厚的遮掩下，她一定又露出了无奈微笑的表情：“为了怕别人知道，我还是一个人过来的，你想想看，一个穿着Prada套装的女人，双手捧着高过脸的大包小包的礼物，满头大汗站在你家门口的场景。”
　　越前想象了一下，差点笑出声来。

　　从里面传来蹬蹬的跑步声，两人回过头，正看到笑得一脸灿烂的越前伦子。
　　“你们回来啦？”越前伦子手里还拿着一把锅铲，在看清浅川希子的装扮后，她一时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希子？！”
　　浅川希子点了点头：“是我，伦子阿姨。”
　　拦下她鞠躬的动作，伦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奇怪地说道“你怎么打扮成这样？这是刚从阿拉伯回来吗？”
　　浅川希子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杏核眼。听了伦子惊人的发言，她眨了眨眼，和越前两人对视了一秒，同时偏过头，笑了出来。

　　走到客厅，伦子发了话：“希子还是住在之前的书房好了。龙马，你也是，先别急着提箱子上楼，之前你在电话里面说希子的情况要回来详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越前龙马无声地看了一眼旁边正在摘帽子和口罩的浅川希子，她收到了他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将行头放到客厅的茶几上，她转身对伦子说：“伦子阿姨，还是让我来解释吧。”

　　不知是不是听到两人回来的动静，越前南次郎也迎了出来，他从楼梯上不紧不慢地走了下来，看了底下一眼，故作惊讶地说：“哟，这不是希子吗？”
　　“南次郎叔叔好。”
　　浅川希子转过身，端正地鞠躬。
　　“……听起来，这次的事情起来也不简单呐。”南次郎从容地用右手小指掏了掏耳朵：“也说给我听听吧。”

　　等浅川希子向越前伦子和越前南次郎解释清楚情况后，早已经过了饭点。
　　越前南次郎听完，眼神变得深沉起来，越前伦子则是担忧地望着浅川希子的方向，眼中水光盈盈，摸着她的头，用纤细的手轻轻帮她撩起头发。
　　“……真的不好意思，又要在这里叨扰一段时间了。不过还请放心，我弟弟就算找到了我，我也会让他不要牵连到你们了。作为把股权交给他的条件，他还欠我一个要求。”
　　浅川希子跪坐在榻榻米上，姿势端正，神情严肃。
　　“希望叔叔阿姨能够相信我。”

　　越前南次郎和越前伦子对视一眼。
　　伦子忽然直起身，露出慈爱的笑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向厨房去了。
　　“……臭……啧，爸！”
　　越前龙马不安地坐在一边，表情复杂，眉头紧皱，无声地催促着。

　　南次郎看似漫不经心地用视线在对面并肩坐着的越前龙马和浅川希子身上绕了一圈。
　　“看着我做什么？”
　　浅川希子抬起头，不知所措地望了过去。
　　越前南次郎忽然打起了哈欠，伸了个懒腰。
　　“放东西去吧。”

　　“啊？”
　　浅川希子还没反应过来，常年和父亲打交道的越前龙马却已经明白了。
　　他压了压帽子，遮住脸上浮现出的喜悦表情，遽然站了起来，一只手拉起浅川希子，另一只手揣进口袋，从上方看下去只能看到他上扬的唇角。
　　“臭老头……不，我爸的意思是说，你就留下来吧。走，上楼收拾东西去。”

　　越前南次郎看着一头雾水被扯着向前走去的浅川希子，目光又落在了自家儿子心情明显上扬的背影上。
　　“啧，臭小子……”
　　他笑着骂了一句，从不远处的榻榻米上拿起了今日份的报纸，视线落回了报纸上面。

　　浅川希子东西本来就少，没几分钟就收拾好了。她下楼准备帮伦子热饭，路过越前龙马房间的时候，她停下脚步，想了想，敲了敲门。
　　“越前君，是我，用我帮忙收拾吗？”
　　“不用了。”隔着门板，传来越前闷闷的声音。
　　“好的，那我先去厨房帮忙了，越前君你等会儿记住下楼。”
　　浅川希子轻声说完，转过身正准备下楼，忽然，一团棕白相间的毛团从楼梯下窜了上来，停在浅川希子脚边，扬起一张毛绒绒的小脸，滚圆的眼睛兴奋地看着她。
　　“喵~”
　　浅川希子惊喜地蹲下了身子，一把抱起了蹭着她脚的喜马拉雅猫。
　　她轻抚着猫咪柔软的头：“卡鲁宾！好久不见！”
　　“喵~”卡鲁宾喵喵叫着，用它的猫脸蹭上了她的脸。

　　“卡鲁宾？”
　　从一门之隔的房间内传来越前龙马惊讶的声音，脚步声由远及近，没几秒，门被从里面打开。
　　浅川希子怀里抱着卡鲁宾转过头。

　　越前龙马已经换上了深蓝色的家居服，他推开门看着怀里抱着卡鲁宾的浅川希子，想了想，忽然说道：“今天晚上吃烤鱼吧。”
　　浅川希子眨了眨眼：“嗯？”
　　“卡鲁宾，你说怎么样？”越前偏过了头，这次是朝着卡鲁宾的方向。
　　“喵！”
　　卡鲁宾伸出肉乎乎的右爪，露出粉红色的肉垫，欢快地叫了一声。

　　晚上是浅川希子下厨，菜目正是烤鱼，越前一家加上浅川希子几人在后院的长廊上，摆上了电烤架。
　　越前家的后院内，生出阵阵炊烟。
　　面对着烤鱼，越前龙马和卡鲁宾一人一猫，眼睛不约而同的亮了起来。一顿饭的功夫，彼此之间明枪暗箭，你攻我防，好不容易吃完，越前龙马右边胳膊上便多了几道爪痕。
　　放下筷子，浅川希子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表情，忍着笑将盘子撤了下去，将东西收拾干净，和伦子一同进了厨房。

　　“臭小子，刚刚一直在说希子那姑娘的事情，还没说到你呢。”
　　酒足饭饱，越前南次郎调整了调整姿势，冷不丁说出一句话。
　　越前龙马动作一僵。

　　“我想退役。”
　　良久，夜风中飘来这样的一句话。

　　越前南次郎露出毫不意外的表情，拿牙签剔了剔牙，点了点头：“那就退役，完成了四个大满贯，我们作为父母对你的网球生涯已经满意了。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想好接下来要干什么了吗？”
　　他锐利的眼神落在了坐在旁边，已经成人的儿子身上。
　　“你已经成年了，只要不做触犯法律的事，我和你妈妈都不会干涉你，退出网坛也是你自己的事情。”
　　越前南次郎给自己倒了一小樽清酒，就着夜风抿了两口。
　　“你想回家就回来，但是你要想好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既然你已经成年了，就不能整天无所事事。”
　　说完，他一饮而尽。

　　越前龙马聆听着，若有所思。

　　越前南次郎又倒了一杯清酒，咂了咂嘴：“还是说你想继承寺庙？”
　　“不。”越前龙马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直起身来，抱起一边舔着爪子的卡鲁宾，向着室内的方向走去。
　　背后传来南次郎的不满的大声抱怨。
　　“喂喂喂！什么态度！你这臭小子，继承寺庙有什么不好！别人想还没有机会呢！”

　　话说，自家的臭老头才是整天无所事事的那个吧，越前龙马默默想到。
　　没有回头，但他还是向后面丢了最后一句话。
　　“明天我会打电话给平时合作的网球俱乐部问问，暂且先去当一段时间私人教练——我可不想真的成为另一个你，臭老头。”
　　在他看不到的背后，越前南次郎笑了笑。
　　但又很快垂下了目光。
　　他压低声音，像是抱怨，又像是感慨：“臭小子，当然了，你是越前龙马，又不是越前南次郎二代。”

　　越前龙马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第二天，他给平时有合作的一家东京顶级的网球俱乐部打了电话，对面一开始还不相信他的身份，最后还是他和之前有接触过俱乐部的老板亲自聊了，对方这才恍然大悟。
　　虽然越前龙马说了他只当三个月的教练，但老板听到越前龙马有这等意向，自然是喜出望外，当场就答应了，还给出了光让越前南次郎听到数字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的薪水。

　　“真是时代不一样了啊，我当年可没有这么高的薪水，要是当年也能给出这样的价钱，我早就去当俱乐部教练了。”
　　在中午的饭桌上，越前龙马大致报告了一下找到的工作和将会拿到的薪水，越前南次郎听了，眼睛越瞪越大，嘴里嚼着饭含混不清地说着，语气也变得酸溜溜的。
　　越前伦子看着丈夫耍宝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想了一下，夹走了他碗里的烤鱼。
　　“伦子！”
　　“好啦好啦……就一块烤鱼！”

　　浅川希子端着碗，微笑着在旁边说道：“不过说起来，当年也正是因为南次郎叔叔夺下了四个大满贯，震动了日本网坛，日本的网球界才出现了转折，才有了现在这么好的市场。叔叔也是日本网球行业的奠基人之一呢。”
　　越前南次郎听了很是受用，尾巴都要翘上天。
　　“还是希子这姑娘会说话。”说着，他的视线又落在了冷眼旁观的儿子身上，眉毛一竖，立刻转头向旁边的伦子抱怨：“伦子！你看看臭小子！我当初怎么就生了个儿子，怎么就不是个女儿？”
　　“吵死了。”越前龙马没好气地补上了一句，吃完了碗里最后的饭，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不添饭了吗？”
　　伦子赶忙问道，越前龙马这一顿饭吃了平时一半都不到。
　　“我这几天又不运动……为什么要吃饱？吃多了会胖。”越前龙马简短地说道，又指了指一边的浅川希子，半是认真半是调侃地说道：“她之前说的。”

　　浅川希子抬起头，努力在脑中搜索着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想破了头也没想出来，一时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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