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综)Gemini

　　阿尔托莉亚闯入大厅剑指亞瑟的几天之后凯才主动找到阿尔托莉亚，这是几日以来的第一次，凯也是骑士之中的第一位，阿尔托莉亚前段日子与他们培养出的情谊看似在那一日一笔勾销。一位想要攻击他们护主的人就是该防范的对象，阿尔托莉亚的直觉告诉她骑士们肯定对了她的事物有了共识与规划并想要征得亞瑟的同意，但亞瑟拒绝了，她继续留在卡美洛，与亞瑟同住一屋檐下。

　　凯伸手，「剑拿过来。我之前给你的那一把。」这是迎面而来的第一句话。然后凯带着剑与阿尔托莉亚到附近的铁匠工作小屋，屋主知道凯的身分后敬畏的答应出借空间的要求。凯二话不说地将短剑丢到熔炉烧、烫红发软的短剑被搁在铁砧上再次以铁锤敲打，重新铸型、开了血口，在傍晚又回到阿尔托莉亚的手上。

　　「上次就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要攻击亞瑟。」凯的脸色终究没有一开始那么难看了，「你那时想做甚么？跟亞瑟决斗吗？」阿尔托莉亚点头，凯沉默一会后笑了，「如果一切真的发生了，我赌一个月的酒，你会输的。你或许太过熟悉亞瑟盛装和桂妮薇尔自鸣得意进行的野外踏青，但那不是他的所有，他也不适合。有意天你会见识到的，战场上的他像魔鬼──跟你一样，你们握着武器要与人战斗时的眼神很像，只是他更加……你知道的，他是男人，而且他本身力气就大得像巨人，速度也很惊人，很难有人可以在决斗上胜过他。」

　　他们并肩走在回程的路上，冬季将至让树叶干枯纷飞，她依然只能沉默，凯回复了以往的健谈，继续说：「不只在战场，亞瑟也在决斗场上杀死了很多人，但他不会杀死你，也不会生你的气，他只是会非常的痛苦。大家都认为他对桂妮薇尔的爱胜过世间的一切，这是错误的。为了桂妮薇尔亞瑟愿意承担战争的风险，但为了你，亞瑟可以主动撕破和平发动战争，哪怕他总是梦想和平。桂妮薇尔要是离开亞瑟或许会难受，而你厌恶他──我不敢想象他的反应。」

　　凯原来是在试着说服她，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她一直没有放弃要去背叛亞瑟。

　　但亞瑟全然不介意，凯也还是决定原谅她。

　　※※※

　　幼主莫德雷德的身上伴随了一连串的不幸，他自父亲──王储莫德雷德死后降生，他天生残疾却是乌瑟.潘德拉贡唯一法律认可的血脉后继者。在那一年的冬季、莫德雷德的登基日上康沃尔王子带来了罪状声讨德莫尼亚的战士，次日国家的第一勇士欧文遭到了亞瑟的制裁，他们决斗、接着欧文被开膛剖肚，康沃尔得来了赔款，接受亞瑟给出的答案。

　　这一回的冬季是骑士们能想象出的所有最糟糕事物的迭加产物，秋末汶塔城爆发了一场瘟疫，疲弱无力的战士无法抵抗萨克逊人报复的脚步，萨克逊的新首领策迪克尔占领了德莫尼亚的附庸国王、汶塔统治者迈尔沃斯的部分领土，迈尔沃斯请求’德莫尼亚的协助，亞瑟在多方权衡后最终拒绝了。在同一段时间里德莫尼亚面临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策迪克尔的统治势力依然有着许多不安定，萨克逊的内部也在斗争，亞瑟决定赌一把，不挤出军队协防汶塔以免增加王军的负担。所幸策迪克尔如期望中那样没有进一步威胁德莫尼亚。

　　亞瑟正在找回理智，这不代表桂妮薇尔对他的影响不大了，他是个长情的人，他对桂妮薇尔的爱或许会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只是不再放任自己天真乐观、与桂妮薇尔屏绝现实追求美好。亞瑟派了信使到波伊斯，信使代表亞瑟献上了对高菲迪特王与夏汶公主的歉意，并附上了价值连城的金项链。高菲迪特回派了自己的使者将礼物原封不动的奉还，不用正式的文字声明，德莫尼亚使者的头颅就摆在礼物的一旁，亞瑟的和平愿景落空了。

　　波伊斯的大权回到了高菲迪特的手中，他、卢瑟瑞亚与艾尔蒙特的三方军队组成了强大盟军向南方进犯，格温特两边都不想冒犯，但因为亞瑟昔日的违约，图锥克王与高菲迪特协议互不侵犯，格温特则会借道给联军安全南向、直面德莫尼亚。

　　爱尔兰沿海又来了一批蠢蠢欲动的部族战士、南方布列塔尼集结了大批的法兰克军队、王国境内，凯杜伊亲王号召自己的刺青战士反抗亞瑟，所有的麻烦在同一个时间炸开了，德莫尼亚的冬季无法修养身息，迎接他们的将是接连不断的战争。

　　阿尔托莉亚这一次保留了态度，观察亞瑟在风雨飘摇之际如何应对进退，因为审视自己前段时间的作为她发现她自己反复陷入思想误区，她不断拿自己的行为准则和价值观去批判、否决亞瑟──如果一切真的照着她的意愿去做呢？

　　她不也看到了。她失败了、葬送不列颠使百姓深陷苦难。那么她又有甚么资格认为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亞瑟换上了鳞甲、厚重的鹅毛翎装饰的头盔、王者之剑与断刃匕首齐齐系在皮带上，圆盾和长.矛则由侍从拿着，盛大的装束一如他们初遇时，亞瑟威风凛凛、气宇轩昂，端看他与随行的四十名骑士就知道这是一支令人畏惧的队伍，但他在阿尔托莉亚流露出了腼腆与孩子气，「……莉莉，你愿意加入我们吗？」亞瑟要带着自己的精锐巡游德莫尼亚鼓舞国人士气，将军队的威仪传扬四方好震慑敌人。

　　阿尔托莉亚当然愿意加入，她希望人民的内心不要因恐慌而备受煎熬。她得到了崭新、全副的战甲，按照她的身型打造，没有掩饰她作为女性特征，考虑到她的体力，内里衬着更轻更方便移动的炼甲衫，外罩的板甲质地更薄，重点防护手臂、肩膀、胸腹，显然亞瑟决定要她加入不是短时间的想法──而桂妮薇尔竟然不知情。

　　阿尔托莉亚一直等到结束骑行才知道这件事，在此之前他们走访了各地，耐性聆听民众们的烦恼与要求。再多的人与各式言论造成的混乱场面亞瑟也能轻易掌控节奏，他解决了民众的难题、向他们坚定自信的说明战争会很快结束，德莫尼亚会取得胜利，所有人都能得到和平。他的话语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给了臣民莫大的勇气。

　　随行的阿尔托莉亚不再是孩子了，她在卡美洛的卧房有一面半个身高大的铜镜，昏黄模糊的镜面上她依然清楚的观察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这让她在男性们的队伍里鹤立鸡群，他们的队伍游行时没有人不会注意到她。她惊讶的发现到大部分的人知道她的名字与身分，尽管她没有立下任何战功。人们看她的眼神也充满好奇与善意，她往后还能在吟游诗人的口中听说关于自己的故事，真实部分不多，但她可以从一首又一首的诗歌里听出人民的梦想，他们与默林有着同样的期待，期待古老的神灵回归他们的身边，传说中战无不胜的女战士赋予战士勇气与致胜的幸运，人民期望在她的身上也能重新焕发奇迹。

　　回到卡美洛城时阿尔托莉亚还浑然不觉一场针对自己的计划。桂妮薇尔带着自己数量庞大的侍女迎接队伍的回归，阿尔托莉亚没有忽略桂妮薇尔遗留在己身上的挑剔打量，不过桂妮薇尔很快转移了目标，迎向下了马背的亞瑟，亲吻亞瑟、温柔的笑，像是多年未曾相见的恋人。桂妮薇尔的莫测与神秘、她的世俗晓事还有支持亞瑟理想──不管是不是打从心底──这些特质一再吸引着亞瑟。此时的桂妮薇尔很温柔，亞瑟也从这温柔找到了依托，他巡游时从人民那里得到太多的压力。

　　「我的王子，你让我担心极了，你昨天就该回来了。」

　　亞瑟专注地看着妻子，「人民很喜欢莉莉，她让人们感到安全与希望。我们停留的久一些。」

　　「喔。」桂妮薇尔的声音有一瞬间沉了下，不过很快又温柔起来，「当然，没有人不喜欢你的妹妹，她这样迷人。所以我有了些想法──」她亲自为亞瑟擦拭汗水，「莫德雷德就快要──」

　　亞瑟笑着纠正，「是陛下。」

　　「好吧，陛下的生日快到了，这次不能简单地带过。」

　　亞瑟感到不妥，「亲爱的，你知道德莫尼亚的近况。」

　　「我当然知道。」桂妮薇尔攒眉，「但你忘记一件事，我们的敌人本该只有波伊斯和萨克逊啊。」桂妮薇尔很聪明，思绪敏捷，在她口中德莫尼亚彷佛是土生土长的家园，「国王陛下的生日宴会上我们可以邀请的人选很多，康沃尔、布罗赛利昂、格兰特亲王、格温内德……我们或许还能挽回格温特国王的友谊。」

　　阿尔托莉亚听完，也不禁赞同起桂妮薇尔的想法。尤其是格兰特亲王，他一直是亞瑟最忠实的盟友，但亞瑟近期的做法不断危害到格兰特的利益，而忍无可忍的凯杜伊亲王已经选择叛国，没有人可以确定许久不见的格兰特亲王是怎么想的。

　　「你说的对。」亞瑟也被说服了。

　　桂妮薇尔进一提出要求，「我想让阿尔到时候陪着我接待这些身分高贵的宾客，她是你的姊妹，也是国王陛下的姨妈、德莫尼亚的公主，我们可不能让外人觉得我们轻忽了这些礼节。」

　　亞瑟点头，「你说的对。」

　　桂妮薇尔事后还告诉阿尔托莉亚，要她紧跟着自己、避开莫德雷德，「国王是个小魔王。」桂妮薇尔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像是这是专属于他们的小秘密，「他没有了父母，还是个国王，没有人敢凶他，亞瑟看见他也得行礼下跪。他也非常喜欢看别人跪在自己面前。宴会那一天你得把自己的猫咪关在卧室里，否则他会拿小刀杀了牠。」

　　阿尔托莉亚分不清桂妮薇尔话中的虚实，不过当天她会照做。

　　年幼国王莫德雷德居住的林第尼斯城与卡美洛的关系就像多汶弗与司乌斯，林第尼斯有着更好的景致与设施，以往乌瑟当政时他会有大部分的时间居住在林第尼斯。亞瑟不是国王，他让可信任的贵族担任监护者陪伴年幼的国王在林第尼斯，他自己则是在卡美洛管理德莫尼亚。

　　但重要的仪式包括国王登基式都在卡美洛举行，因此亞瑟派了一支护卫将莫德雷德迎到了卡美洛城。

　　莫德雷德提早一天来到卡美洛，阿尔托莉亚得以一探究竟，又是一位有着她完全陌生的面孔与身分的故人，小男孩又哭又闹，还不良于行，他的右脚是瘸的，向内弯着变形。但除此之外阿尔托莉亚无法确认男孩是不是如同桂妮薇尔说得这么糟糕，因为他发烧了，面颊烫红、双眼混浊，很少有孩子身体不适的时候还会听话。

　　亞瑟很惊讶，负责养育国王的行政官纳布没有事前提醒他国王患病，而纳布紧张结巴的强调他给三名医师看过，每一位都向他保证今晚就会康复，亞瑟只得作罢。

　　不过直到生日宴会当天，莫德雷德花费了更多时间在床上休息，桂妮薇尔则抓着她要为她打扮，告诉她仪容对于宾客与自身尊重的关联性，阿尔托莉亚因此免去照顾病床前的年幼国王的义务。

　　宴会在晚间举行，下午便有许多受邀前来的宾客冒雨出席，象征他们身分的王旗则插在了卡美洛的宫殿外任由雨水拍打。格兰特亲王亲自来了，与亞瑟友好依旧的拥抱，迈尔沃斯国王同样是亲自到场，但神色很焦虑，不断想与亞瑟讨些援军。阿尔托莉亚并不期待格温特会有所行动，因为北方的联军还驻扎在格温特，但图锥克国王至少派了使者送上礼物。

　　最让包括阿尔托莉亚在内的所有人惊讶的莫过于康沃尔的出席。

　　康沃尔的马克昏庸而好色，国家的事务多由他的儿子与臣子处理，而弱小的康沃尔偏居一隅，近期德莫尼亚倒了大霉，少有国家敢承担波伊斯联军可能会进行的报复打击而趋近德莫尼亚。邀请康沃尔时，亞瑟甚至不期待他们会带上一句祝福的口信。

　　结果康沃尔不只派来了使者，对象还是马克国王那唯一的儿子、康沃尔实际上的管理者──阿尔托莉亚同样清楚记得他，崔斯坦，曾经是她的骑士，相貌与她记忆中的也是毫无二致，这让阿尔托莉亚一眼就看出来了。

　　「崔斯坦殿下。」亞瑟语带惊喜，行礼并与崔斯坦拥抱，崔斯坦挤出了微笑，但阿尔托莉亚认识自己的骑士，她觉得这个微笑之下满怀心事。

　　亞瑟先带着崔斯坦谒见了昏昏欲睡的小国王，莫德雷德揉着眼睛坐在宝座上根本不想动，崔斯坦行礼他也没有要对方起来的意思，所幸亞瑟解围，他拿了玩具吸引国王，崔斯坦心领神会的起身。

　　「我还没让他起来！」莫德雷德大叫。

　　白德文耐心的告诉莫德雷德，「他是王子。」

　　「我是国王！」莫德雷德把座位旁放置点心的小碟子推到地上，他的炸奶酪撒了一地，「国王接受人民的跪拜！」

　　所有人因为莫德雷德没来由的怒火感到尴尬，纳布的妻子赶忙上去诱哄国王，没多久莫德雷德被送回房间休息了，白德文冷静地说国王发烧的更严重了，大厅里的众人决定遗忘这件事，谈笑与饮酒没有中断，尽可能维持欢乐气氛，亞瑟则领着崔斯坦来到桂妮薇尔和阿尔托莉亚面前相互引荐。

　　崔斯坦含蓄的赞美桂妮薇尔，接着是她：「我听说过小姐的美名，人们都称赞她的美貌与武艺。」崔斯坦用对待贵妇小姐们的方式恭维她。个别案例太多阿尔托莉亚便也渐渐习惯了，每一位她曾经熟悉的骑士都对她陌生，而且昔日的关系也难以回逆，但见到亞瑟与崔斯坦关系不错，她庆幸又怀念。

　　桂妮薇尔却忽然出言纠正崔斯坦，「阿尔托莉亚是公主，殿下。」

　　崔斯坦有些迟疑，就算她真的是乌瑟的女儿，也是私生女儿、没有被承认为公主，但如今德莫尼亚就属亞瑟最大，亞瑟的姊妹可以成为任何她们想要的身分，崔斯坦想到了这层原因便对阿尔托莉亚改变了称呼。

　　阿尔托莉亚从来都是任由亞瑟去编造自己的身世，亞瑟的姊妹、同母异父的姐妹或者同父同母的都让亞瑟说的算，桂妮薇尔的提醒却不由得让阿尔托莉亚分出几分注意力。这是一个引线，阿尔托莉亚开始的时候只是在这段不着头绪的对话上多停留了几秒做回忆，她甚至没想过自己为甚么要好奇。

　　但在少了寿星主角的生日宴会尾声，凯告诉了她桂妮薇尔的打算。

　　「……她想给康沃尔的王子找个新娘，『漂亮、迷人的新娘』──」凯的后半段刻意学起了桂妮薇尔的口吻，「亞瑟当然也这么认同，如果王子满意，至少我们可以确保康沃尔在战乱时支持我们。」凯观察阿尔托莉亚聆听的神情，长吁一口气，「我想我忘了先告诉你一句，桂妮薇尔最后告诉亞瑟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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