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综)Gemini

　　阿尔托莉亚联想到了一则笑话，关于罗马人和凯尔特人如何沟通又如何愚弄彼此的故事。罗马人以观看珍兽的眼光询问他们的凯尔特族人凯尔特有甚么特色料理，那一位凯尔特人回答道：小孩的屁股和女人的大腿肉烤成半熟是世间最诱人的珍馐。罗马人相信了，点头并且没有掩饰自己的眼神，带有「果然如此的」反感与震惊，并在之后写了一篇文章大肆嘲弄他们野蛮。那一位凯尔特的同胞也带着自己的趣闻回到高卢，每当聊起这件事他总是很自豪，因为罗马人竟然相信了，还相信得如此彻底，凯尔特人吃人肉喝人血的错误认知一直持续了几百年。

　　回过头来看，凯的恶趣味与故事中的那一位自称人肉美味的族人有着微妙的共通点，当一切真相大白，部分罗马人还是选择相信他们茹毛饮血，一部分开始懂得欣赏他们的玩笑，称之为「凯尔特式论调」。凯正是用这一个论调铺陈了一段不短的事件，当听众因为不可置信而显露抗拒时他便从中享受起对方困窘与挣扎的情绪。

　　凯告诉她桂妮薇尔的计划，一场关于德莫尼亚和康沃尔的联姻，计划中的男方与女方分别是她和崔斯坦，按照凯的说法，在与亞瑟交涉上，桂妮薇尔大肆吹捧她称她为不二人选。她震惊的没有任何表示，凯便开始认真地安慰她，说桂妮薇尔远比想象中要宽容，康沃尔王子英俊潇洒、风评极佳，日后还会是一位国王，要知道大多数联姻对象秃顶且满肚子肥油，有一些甚至不喜欢洗澡，而且举世间要再找到一位同亞瑟一样订了婚又另结新欢的男人恐怕不会再有了，她不用担心会丢尽颜面……

　　在阿尔托莉亚再也听不下去时，凯大笑不止，缓过气才说：「不过亞瑟最后还是拒绝啦。」说完，凯一个摊手。

　　「……」

　　「这可真是难得，你哪一次看过亞瑟拒绝桂妮薇尔的要求？」

　　高文走了过来，搭在凯的肩膀上，「咦，你竟然还真的说啦。」

　　「总要让她知道一下……等一等，阿尔，你要去哪？」

　　桂妮薇尔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宴会的隔天正是与会者沉浸在酒醉与睡梦的甜美时刻，桂妮薇尔找上了早起的阿尔托莉亚同她谈起这项计划。桂妮薇尔将他们引导到了院落，在这片桂妮薇尔的小天地中，她的气势更加逼人，自信且美丽，俨然成了一位女王。「阿尔，昨晚你见过国王陛下了，你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吧？小国王总是让我很不安，他非常的不祥……伊西斯啊，我总是忘记这件事。」桂妮薇尔招呼侍女拿来纸笔和小圆桌，这些用具都被摆到了阿尔托莉亚的面前，「我不喜欢一个人说话，来吧，你怎么想？」

　　阿尔托莉亚写：『国王陛下还是一个孩子』她不只要保留自己的想法，也因为讨论莫德雷德绝对不是整场话题的核心，桂妮薇尔总是屏蔽自己厌恶的人与物不愿多说，这时候的阿尔托莉亚已经大概猜到桂妮薇尔的意图了，莫德雷德的话题更像是罗马人宴会上会出现的一道前菜。

　　「很安全的说法，」桂妮薇尔不满意，「阿尔，德莫尼亚碰上了很多的麻烦，每当国王出现就是一再提起我的不安。当初他的母亲生不下他，他就要在肚子里闷死了，但乌瑟坚持，你的姊妹摩甘娜只能将他从里头抓出来──这违背了规则，乌瑟要所有的人民一起触怒了诸神。」

　　阿尔托莉亚无言以对，在桂妮薇尔的眼神示意还是写了字，『战争和疾病不会只是因为国王是莫德雷德所以发生了』她换了一个委婉的说法：『高菲迪特和甘德利亚打击我们的主要原因是金钱和权力』还有一段闹剧。

　　桂妮薇尔笑了，「你有时候像个基督徒，但我没看过你祈祷，你也不会聆听桑森的布道。」身体向她的方向又靠近了一点，「这就是你引人注目的地方，你有很多秘密，也总是格格不入。亞瑟喜欢追逐这种神秘感，但最后他还是会有所保留，延长其中的乐趣。至于我，我更喜欢一探究竟。告诉我，你在战场上杀了人吗？」

　　阿尔托莉亚点头，『杀过』桂妮薇尔问她几个人她便又写到：『忘了』因为人数太多了。

　　桂妮薇尔挑眉，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信任或嘲弄，牵起了她的手，「你从不戴戒指，所以你也不收集战士指环，跟亞瑟一样，他说这会影响他战斗。」战士指环是这里的一个风俗，他们击倒敌人后抢走对方的戒指作为胜利纪念，有些人会把值得纪念的强敌的戒指挂在身上作为祝福，阿尔托莉亚见过凯有满满的一盒，多次出入战场要累积这么一个数量不是难事。

　　冬季的户外天气莫测，淅沥淅沥的下起了针一般的细雨，谈话短暂的中断，桂妮薇尔继续牵着她的手来到一间卧室，内里空间不大但设备齐全，或许是桂妮薇尔在庭院嬉戏游玩直到疲惫后的一个暂息地。

　　「我第一次亲眼看到战争时是在我五岁的时候，爱尔兰的那些野人闯进了我和薇琪的房间，我的妹妹在尖叫，房屋外也有女人在尖叫和哭泣，侍卫──欧恩……是啊，我还记得这个名字，他杀死了好几个满身刺青的爱尔兰人，速度快得像是在割草，一下两下然后房间的地上墙上都是血迹。欧恩保护了我和妹妹好长一段路，那时候我认为没有人比他还要勇敢比他强大，那些想要抓走我们的匪徒他只要亮出武器一眨眼就可以把敌人清除……但他最后还是死了，没有陪我们到波伊斯。」桂妮薇尔的语气平静，眼底则燃烧着未知的执着，「在波伊斯的时候我想过要上战场，但很多的原因……那些身为女人的麻烦一直困扰着我，所以我放弃成为了女战士的梦想，也找到了另外一种更加有效的方法。来吧，有个东西你一定得看看。」

　　侍女们巍巍颤颤的把正对向门口那面墙边的东西搬动、转了半个圈──阿尔托莉亚一开始真没注意看那样对象，如今也忍不住地惊讶，原来那是一大面背对他们的镜子，而此刻镜面总算对上了他们，有着令人称奇的工艺，没有一点皱褶与波纹的银面清晰的投射出他们的身影。

　　「我们的优势正在这里，当我们姿态优雅、打扮适宜、谈吐有见地，不会有人把我们当作闺阁中那些只会傻笑的小公主，我们会是最强大的女战士。」桂妮薇尔扶着她的肩膀，两人站立在银镜之前，「……我们需要盟友和军队，亲爱的，崔斯坦王子很优秀，你也相当的迷人。」

　　崔斯坦当然优秀，阿尔托莉亚认为对方是位高尚的骑士、战场上可以托付信任的伙伴，尽管犯过错，但又有谁没犯过错？──战友和婚配则是两回事，桂妮薇尔的提议依旧是荒谬又令阿尔托莉亚不知所措。

　　阿尔托莉亚摇头。

　　她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桂妮薇尔也跟着摇头，语气指导后生一般语重心长，「大家都说你是优秀的女战士，茉莉根的宠儿或艾波娜的女儿。」她亲昵的勾住阿尔托莉亚的肩膀，「我很羡慕你，你完成了我曾经有过的理想。但是阿尔，你只有一个人，一个人再强大也无法影响战局，你想一想，这段婚姻将为我们带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支康沃尔援军。一个人带来了一支军队，这就是我们做为战士的方法，也是作为有效的方式。」

　　阿尔托莉亚又一次怀念起自己的声音了，她还是摇头，直到侍女送来了她的发生工具，她写：『行不通』

　　桂妮薇尔笑，「没有不可能的事情，你太小看自己了，展示自己的才华，让崔斯坦看到你，他会为你着迷──就像亞瑟说的，所有人都喜欢你。」

　　『有人告诉我，亞瑟拒绝这个提议』

　　桂妮薇尔调侃，「某个人──那位透漏消息的小男孩也紧张着呢。所以这次的行动要隐密，你没办法与康沃尔的王子独处，但不妨小小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让他在公众场合中只能看到你。」

　　阿尔托莉亚几乎不假思索的写：『那是你，桂妮薇尔』

　　桂妮薇尔笑容僵住了。「我？」双眼已然透出危险的讯息。

　　阿尔托莉亚后知后觉，她的句子简短到惹出歧异，她想说的是：大部分的王族拿婚姻当筹码，如果我们走上自由恋爱的办法来诱使男方反向说服自己的家族将会触及禁忌，康沃尔国王对我们抱有敌意的结果会造成反效果……

　　她简短的句子则像是在责备桂妮薇尔作风不检点。

　　事后她发现，多花一些时间写出长句子也不见得有多好，因为桂妮薇尔规划了她与崔斯坦深交的方式便是比照自己与亞瑟的，她这么解释尽显讽刺。

　　桂妮薇尔不再装作她们亲密无间，远离她好一段距离，挥手要侍女离远小房间，淡淡地说：「真是一个可悲的世界，不是吗？我们女人应该彼此合作保护自己，但我们往往自相残杀。」桂妮薇尔审视她，嘴角吝惜于表达一丝情感，「我并非不知道你的私心，你想要占有亞瑟、操控他在近一步操控德莫尼亚。我曾经觉得我们或许能够和平共处，但看来是不可能了。」不甚耐烦的挥手，阿尔托莉亚被对方驱离了。

　　这就是桂妮薇尔再不会在私下她假以辞色的起始，又过了一天崔斯坦也启程返家。

　　很久之后她无意间与梅林聊起往事时，心底忽然萌生出了好奇。

　　这条岔路究竟能不能算作一个合理的选择？桂妮薇尔的言论其实合乎情理，一段婚约交换一支军队与西面的和平，她若是同意，不会像夏汶一样催眠自己快乐，但会平心静气的接受。

　　梅林听完则是叹了一口气，他说若是没有她，德莫尼亚还是有可能胜利，亞瑟拥有超乎寻常的运势，在陷入最深处的绝望时，他往往又能出乎众人意料的击败自己的敌人。至于她──如果她嫁了崔斯坦，那将会是崔斯坦的不幸。

　　※※※

　　亞瑟对于她实际上战场的坚持依然充满疑虑，桂妮薇尔也不会帮忙说服，不是因为桂妮薇尔的话语失去重量也不是桂妮薇尔决定不卖人情──因为桂妮薇尔不希望在自己无法以双眼注视的状况下让她与亞瑟相处。所以桂妮薇尔可以大方的柔声的劝服亞瑟给她找其他教练，让她忙碌于许多工作，唯独不是与亞瑟共识。

　　阿尔托莉亚在等待机会，莫德雷德的生日宴会结束、宾客四散而小国王回到林第尼斯，一波又一波的战事冲击德莫尼亚，亞瑟若离开卡美洛奔赴战场便也无暇限制她的行动。

　　亞瑟离开前还是有所安排，桂妮薇尔和她由一支护卫队共同保护，护卫队长名叫兰瓦，身材细瘦结实、皮肤黝黑，使了一手好剑，贝迪威尔曾推荐她观察兰瓦如何运动自己的手臂进行旋转刺击，阿尔托莉亚也邀请对方与自己对练过一回，她欣赏对方的技艺。

　　不过桂妮薇尔排斥这位战士，总是想要将对方驱离到远离视线范围之外，她说这会让她觉得亞瑟不信任自己、派了自己的眼线监视她的行动。凯和高文之后告诉阿尔托莉亚的则是另一个答案，他们说桂妮薇尔一直想让兰斯洛特替代兰瓦的位置。阿尔托莉亚不知道是真是假，兰斯洛特和桂妮薇尔在过去她所拥有的那一段记忆里有过真挚的情感，但在此她没见过二人有任何交集。

　　阿尔托莉亚眼下只在筹备自己的行动，她知道自己要对不起兰瓦这位好相处的战士了，她之后的计划会在对方的职务纪录上留下污点。而若是亞瑟之后迁怒于他，阿尔托莉亚决不会袖手旁观。

　　阿尔托莉亚的计划并不复杂，她决定躲在牛车运载的军粮车厢中，之后顺理成章出现在战场上。结果计划只完成一半、但前期格外顺遂，亞瑟的军队规制严明，上阵前她随意带了罩面头盔掩住脸孔，她的身型似乎被错认为另一位步兵，有个步兵称呼她做贝利麦，与她勾肩搭背走了一小段路后开始觉得不对劲，诸神嘲弄，正前方迎面而来就看到另一位「贝利麦」，事件真相大白，阿尔托莉亚被带到了亞瑟面前。

　　亞瑟脸色很糟糕，他肯定没想到打一仗之前她给了自己一个惊喜，原本这个惊喜会推迟到几个小时后，他上前又给了她一个窒息的拥抱，叹气，「莉莉，兰瓦和赛嘉是怎么回事？竟然让你跑出来，而我没有收到一点消息！」

　　凯竟然对亞瑟半跪下来请罪，「是我把消息压下来的，」他语气认真不似作假，「我告诉信使我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然后我把他们打发回卡美洛。」

　　「哥哥！？」

　　「如果不出意外，我是军队中第一个注意到阿尔溜进来的。」凯解释。

　　「第一个？」亞瑟听出了凯话语中的漏洞，环顾在场众人，他信任且重用的战士们，「知情不报者都诚实的告诉我。」

　　高文和加雷斯、亚格拉宾兄弟没有犹豫就承认了，然后是努米底亚骑兵塞格拉莫……竟然连兰斯洛特都是其中的一员！一切都解释得通了，阿尔托莉亚恍然大悟，她在队伍中东躲西藏的几日中为何总是这么顺利，全因为骑士们的放水。

　　「你们……」亞瑟诧异不已竟一时难以言语，这如同背叛。阿尔托莉亚同样也无法置信，亞瑟的战士们曾因为她即将做出的行为与她保持距离，疏离和猜忌的破洞至今依然在弥补，疑虑也还是存在，但在这件事上他们竟默契一致的选择偏袒她。

　　高文笑，「作为阿尔托莉亚小姐的半个导师，在场不只我一位，她的意志与实力我们有目共睹，为甚么不给她一次机会？」

　　兰斯洛特也难得开口，「她的实力足够成为独当一面的战士。」

　　亞瑟半扶起凯，「起来──」他情绪正在逐渐缓和，「你不是我的奴仆，是我的兄弟。至于莉莉，我……我有时候为何还是猜不透你的想法？告诉我你的意愿吧。」

　　阿尔托莉亚接过了涂上蜡的木板和铁杆，用铁杆在木板上写下大字『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我会用尽一切办法到战场加入你们。你曾说过会与我分享一切，那么就把你将斩杀的敌人分一半给我』

　　她的宣告所有人清楚看见，战士们欢呼吆喝，他们的情绪在迫近战场前格外敏感又迷信，阿尔托莉亚很熟悉这种氛围，游走生死边缘的结果充满未知，士兵会观察周遭的任何一点小变化作为心灵的依托，他们现在希望她是带来胜利与生存的艾波娜的女儿。

　　在众人一致的赞同声中，亞瑟总算同意让阿尔托莉亚加入军队，她被编入了骑兵队，优秀的努米底亚骑兵队长赛格拉莫的手下，亞瑟从自己备用的高大马匹中牵出一只给她骑乘，阿尔托莉亚甚至不需要借助马镫就能翻身跳上去，她的臂力增强、而且又长高了。

　　这场久违的实战中她将要面对的是毫无纪律、不足为惧的法兰克与爱尔兰蛮族。最终亞瑟率领的战士毫无悬念的赢得了一场胜利，驱逐了流氓与劫匪，暂时缓解了南方的危机。但他处依然有威胁对德莫尼亚步步进逼，今日仅仅是阿尔托莉亚在这一个世界军旅生涯的初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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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波娜和茉莉根都是泛凯尔特的信仰，这边不赘述神格了XD高地王女系列貌似交代蛮清楚的

　　刚才有可爱的妹子提到阿尔的配对问题，虽然我没有刻意一定要给阿尔配对，不过阿不过，我个人被贝剑萌了一脸血，幼驯染、最初与最后的骑士甚么都实在太萌太萌啦~~

　　不过配对不代表一定要在一起嘛，那种羁绊和心灵上的互信对我来说最美好了

　　脑袋想到一个好笑的剧场：

　　IF亞瑟的骑士们忽然都有了作为阿尔托莉亚圆桌骑士时的记忆会发生甚么事呢？？

　　欢迎各位脑补
　　我觉得骑士们第一时间内心都是卧草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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