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综)Gemini

　　谁也没想到亞瑟与他的骑士们会意气风发地离开，灰溜溜的跑回来。除此之外，他们回到卡美洛城时还闹出了一个乌龙，迎接者的好意反倒成了讽刺。

　　格兰特亲王是乌瑟的侄子，有着次于幼主莫德雷德的继承权，他若是想要可以同亞瑟分庭抗礼，但当乌瑟驾崩权力重组时格兰特默许了亞瑟凌驾于自己之上，他没有野心，可以算是亞瑟的盟友，乌瑟快去世前他与图锥克总是希望至尊王准许私生子回来主持局面，王储莫德雷德留下一堆烂摊子，诸王各自有着共识，乌瑟却宁可选择托付甘德利亚而忽视亞瑟。在亞瑟出发波伊斯前，小国王有一个家庭健全的监护人，德莫尼亚有所向披靡的亞瑟、有他和白德文的辅佐，然后是巩固亞瑟统治的波伊斯联姻，格兰特肯定认为德莫尼亚的现状再好不过了。

　　不过亞瑟将要把伙伴从美梦中打醒了。

　　格兰特或许也听说了亞瑟的婚姻闹剧，他们一路由波伊斯奔回德莫尼亚的卡美洛还是花费了一些时间，消息必然传开了，只是落荒而逃的队伍还没有余力回味这其中的回响。不过格兰特对于传言嗤之以鼻，认定是捕风捉影，总有人说亞瑟跟乡间的村姑生了一大票的儿女，但现在一个也没见着。

　　亲王在宫里迎接了他们的回归，热切友好，亞瑟和他拥抱、大笑，半真半假的抱怨波伊斯的气候，接着亲王的视线转移到了亞瑟身后的桂妮薇尔，因为方才他们俩牵着手。亲王双眼一亮，上前问候亞瑟的新婚妻子，「公主殿下──不，现在应该称呼你为夫人了。」

　　桂妮薇尔笑容洋溢，格兰特亲王对她的好感相当真诚，还送了她一枚金手环。但格兰特接下来的发言解开了彼此的误会，他称赞她一如传言有着晨星的美貌，亞瑟摘下了明星肯定让不少波伊斯的战士扼腕不已……

　　所有人旋即意识到格兰特错把桂妮薇尔当作了夏汶，桂妮薇尔的表情变了，变得很精采，上一回骑士们不情不愿的在简陋的户外婚礼上为亞瑟、桂妮薇尔二人念上婚仪祷词的时候桂妮薇尔既是这么看着他们的，彷佛在看垂死的猎物。

　　亞瑟直接纠正：「不，她并不是波伊斯的公主。」亞瑟与桂妮薇尔相视一笑，接着亞瑟亲吻了妻子的手背，「桂妮薇尔，我的妻子。」

　　格兰特目瞪口呆，「亞瑟、你……」他的眼底浮现的情绪大概可以视作「所以这不是谣言」并且还是愕然又不可置信的那一种。这一个瞬间亞瑟的骑士与亲王有了同病相怜之感。所以稍晚亞瑟邀请亲王共进晚餐，后者委婉地拒绝了。

　　※※※

　　不列颠的凯尔特人上演着震惊与恐慌，荒唐的婚讯以雷击之势传遍了各地，有人猜测亞瑟早有预谋，这是报复与挑衅，挑衅他们的老敌人波伊斯，亞瑟并不期待和平，打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敌人的底线点燃战端，为自己取代乌瑟成为不列颠的霸主而准备。

　　追随亞瑟的人知道事情的始末，亞瑟也没必要迂回行事，事情简单之处在于亞瑟未经深思熟虑甚至回避去思考即将迎面扑来的难题所以一把捅破了脆弱的和平盟约，跟着亞瑟去到波伊斯的骑士们都可以想见高菲迪特气炸了，凯一再希望独臂国王干脆气得一命呜呼也罢，那么他们现在的景况还不会落到如此窘迫，但凯兴致缺缺的诅咒还是没有见效，高菲迪特安然无事，只是被愤恨所笼罩，强撑起身体的病痛与折磨开始收回自己的权力。至于复杂难解之处依然有，究竟是什么样的疯狂可以让亞瑟支撑整个夏季？或许只有梅林可以给出答案。

　　梅林要是回来就好。所有人都这么说。阿尔托莉亚内心同样这么期许，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于未来感到不确定。

　　波伊斯在不久之后派来了使者团，维拉伦，相对平静的那一位则是昆格拉斯指定的德鲁伊路万斯，昆格拉斯依然企求和平，恳切甚至急迫，他与父亲的理念背道而驰，而现在他快要无法劝服自己震怒至极的父亲了。

　　使者到来的那一天阿尔托莉亚人就在现场，她是女性并且没有神官天赋，当外国使节即将带着糟糕讯息前来，她的存在显得不寻常又充满悲剧性。但自从桂妮薇尔成为亞瑟的妻子后许多常规逐渐被打破。

　　阿尔托莉亚的这一回见证实际上只是巧合，也让她对亞瑟又有了一层认识。

　　在使者团到达之前，新的议会成员雷欧狄甘、也就是桂妮薇尔的父亲告发了阿尔托莉亚的罪状，说她在他执行勤务时无故攻击他影响他工作。结果是阿尔托莉亚被人叫到会议厅，在亞瑟面前与雷欧狄甘当面对峙。

　　亞瑟问她雷欧狄甘说的是不是真的，她没有否认，她确实跟雷欧狄甘产生冲突。『他没有按照规矩收取税金』阿尔托莉亚告诉自己要保持理智，但不耐烦还是浮上了心头，诸神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嘲笑她。『亞瑟，找个值得信任的会计，德莫尼亚的国库不应该只收到这些税金』她无权观看，只知道不久前所有家产不足三个大箱的流亡国王现在竟然有不少钱可以让他动念盖上一栋又一栋的别墅。

　　雷欧狄甘瞪大眼，「你一个小女孩懂甚么算数？今年的收成很糟糕，我又能收到多少？」

　　阿尔托莉亚用纸笔，根本吵不过对方，而且争执显得无意义，那些金子都进了雷欧狄甘的个人库房，只有亞瑟成了睁眼瞎子。她捏紧笔杆写：『你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那么拿起你的剑，我们可以决斗来伸张彼此的意志。』所有人看到她写的字句后，她听见站在亞瑟身边的凯喷出一声笑。

　　最开始雷欧狄甘被她的气势吓到了，所以唯唯诺诺、便溺一地。但在这里，在他同亞瑟告状之后，他认为他的女婿可以给自己撑腰，他怒斥：「跟一个小姑娘决斗！诸神，你现在就是在侮辱我。你才多大？我的桂妮薇琪都还要比你年长，真是糟糕、真是太糟糕了，亞瑟，你应该要管好自己的姊妹，你得恶补她的家教──」

　　亞瑟沉着脸打断他，「够了，莉莉非常懂礼貌，不需要你指手画脚。」想到桂妮薇尔，亞瑟压抑了不满，语气稍缓，「既然事情没有定论，凯，就让你来负责检查，看看国库里的黄金数量是不是有误──」

　　雷欧狄甘慌了，「亞瑟，你这是在怀疑我。」

　　「不是的，这是为了平息纷争，我不希望我的家人进行无谓的争执。」

　　雷欧狄甘开始了无止无尽的自夸，说自己过去在管理自己国家时如何的能干，收钱这种事他根本不会出错……

　　接着波伊斯使节团的到来打断了他的漫天发言，阿尔托莉亚有预感又会是一场纷争，但亞瑟要求她留下来。

　　使节团的领队人虽然是路万斯，他还没跨进室内维拉伦却是抢先一步冲了进来。

　　「奈博之子亞瑟！我要和你决斗！」维拉伦手持短剑和圆盾蓄势待发，这位面颊凹陷的男人如今看来更加憔悴，眼底深刻仇恨。他只差最后一步就扑到亞瑟身上，亞瑟的护卫及时挡在他与亞瑟之间。

　　亞瑟绷着脸，「我拒绝。」

　　维拉伦哈哈大笑，拿着短剑连着剑鞘开始大力敲击圆盾，一下一下的砰砰噪音声回荡于大厅，「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懦夫、杂种！像你这种冒充贵族的杂种骨子里只有卑贱与愚昧，盗窃对你来说比喝酒还要简单吧！」

　　亞瑟音色莫测，「兰斯洛特。」一声令下，战士们将歇斯底里的维拉伦带离了大厅，地面遗留的他来不及捡起来的盾牌被凯赶快收到角落，维拉伦激烈挣扎与咒骂，音量渐行渐远。

　　维拉伦只是一位波伊斯地主的次子，没能继承更多遗产，但他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妻子饿肚子，也乐意接受一位根本没有嫁妆的公主，只可惜桂妮薇尔要的远比这个要多更多。

　　路万斯没有阻止同行人被驱逐出场，同所有人目送维拉伦离开后他清了清喉咙，「亞瑟，你知道我们前来的目的。」

　　「请坐吧。」亞瑟重拾了些许笑容，他可能认为事情有了可以商议的空间，战争不会发生，「我们之间有了不少误会，在我看来──」

　　路万斯不肯入坐，一个手势打断亞瑟的话。「阁下，省去这些无意义的讨论，你和殿下订了婚，然后无故反悔。联盟让你给毁了，没有人会支持你，你正在把德莫尼亚推向深渊。」

　　「别忘了，我们要对抗的敌人是萨克逊，是抢夺了我们家园的异族。」

　　「你想用那些蛮族来阻止我的陛下报复的脚步吗？不可能。就算萨克逊、皮克特、朱特人都趁势作乱，你们德莫尼亚也将会是第一个被毁灭的，我们会与格温特结盟，艾尔蒙特已经是我们的盟友。」不给亞瑟反驳，德鲁伊继续说：「让我们见识你所谓的诚意，昆格拉斯殿下与图锥克陛下一直致力于避免灾难降临在你我之间，不要辜负他们的用心──并不是要你永远抛弃桂妮薇尔。」路万斯紧盯着亞瑟，字句清晰地给了后者务实的建议，「只要你愿意，我会为你与夏汶殿下证婚，夏汶殿下成为你的妻子，桂妮薇尔则可以成为你的情妇。」

　　这样的提议让亞瑟很抵触，「桂妮薇尔是我的妻子。」

　　乌瑟时期就在宫里担任至尊王顾问的白德文很是苦恼，他觉得波伊斯提出的条件已经不能用诚意来形容而是宽容。他对亞瑟说：「阁下，这不是一件小事，请你仔细考虑再答复。」

　　「确实不是小事，白德文。我与桂妮薇尔已在上帝的允许下结为连理，我不应该、也不会毁弃。」

　　白德文平静地指出事实，「没有人会承认这门婚事，你没有经过诸神的祝福。」

　　「为甚么？你是个虔诚的基督徒，我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种话。」

　　「我信仰我的主，那是因为我确信祂端正了我、净化了我们的罪孽。」白德文意有所指，「但总会有人打着主的名义行恶，谋求蝇头小利。」

　　路万斯早已失去耐性，「够了吧，现在不是讨论这些奇怪信仰的时候。亞瑟，我要你的答案，你怎么回答？」

　　亞瑟毫不迟疑，「不可能，我只会让桂妮薇尔成为我的妻子。」亞瑟铿锵有力地说出这句话时，骑士们平静地接受了，一却尘埃落定。

　　路万斯勾起唇角，那是愤怒而刻意挤出的笑容，「很好。德莫尼亚的亞瑟，你一再羞辱我们波伊斯，既然这就是你的答案，那么我们会以鲜血回敬。」波伊斯的德鲁伊愤然离去。

　　图锥克派出的使者紧接在波伊斯使者离开的第二天，来人是格温特的主教康拉德，他带来了图锥克的怒火与威胁，如果亞瑟一意孤行，他们将会争取与波伊斯、卢瑟瑞亚结盟的机会。凯悄悄的跟阿尔托莉亚说，他偷听到了康拉德、白德文两位主教的私下对话，康拉德说高菲迪特放弃了喝酒麻醉自己，现在则是摩拳擦掌要拿亞瑟的鲜血来抵偿爱女的损失。格温特不想要在这场无谓的纷争中受到牵连，更不会愿意为了一个娼.妇作战。

　　除了凯，旁听到康拉德发言的还有其他几位亞瑟的骑士，但这件事肯定还没有传到亞瑟耳里，康拉德除了谈判破局，身心则是安然无恙地离开了。

　　阿尔托莉亚对亞瑟非常失望，桂妮薇尔的出现伴随了一连串的不祥，但亞瑟主动将事情搅和的更加混乱。不列颠的意义之于她格外非凡，亞瑟─不列颠的守护者是她、又不是她，她将自己灵魂的一部份交付给了亞瑟，她的信任、她的期许与荣誉──但亞瑟辜负了，辜负了所有人。

　　就在康拉德离开的那天晚餐之前，她在走廊上巧遇了亞瑟，对方看到她还是笑的那么开心，毫无疑问今日这张笑容让她非常恼火。阿尔托莉亚忍不可忍，在亞瑟又一次揉乱她的头发时，她右手握拳重重的给了亞瑟腹部一下。

　　挥出拳头的时候她很惊讶，她竟然也有这么莽撞的时候，而且亞瑟被她促防不及的一拳打倒在地，顺带撞倒路边不知是谁随意放置的锅碗，骚动声惹来了不远处的几名侍卫──

　　「亞瑟？」、「这是怎么回事？」亞瑟朝侍卫摆手自己站了起来，双眼只顾着看她，惊讶的看着她。

　　真的是因为亞瑟防备不及吗？

　　阿尔托莉亚内心的负面情绪消逝大半，她抬起攻击的那只手，先是手心然后是手背，后知后觉的诧异与振奋席卷了感知。前几天她就是这样轻而易举的揪住雷欧狄甘并且吓阻了对方，而现在，亞瑟的疼痛与震惊不假，她刚才也听见了金属重击肋骨的闷声，她的经验告诉她亞瑟不至于骨折，但瘀伤会留存好一阵子……

　　最重要的是她的力量，久违的力量。

　　魔术──魔力潜藏在她的体内，并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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