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综)Gemini

　　宴会由两个又哭又笑的骑士们收场，他们分别是图锥克的护卫与高菲迪特的，先是互相打了一架，还想脱彼此的裤子嘲笑对方，接着被拖出去丢进湖里醒酒后也没什么效果，回到大厅时两人抱在一起亲嘴，惹得图锥克的其他士兵们在肩膀胸口画了几个十字。

　　夏汶低下头不让自己围观不雅画面，阿尔托莉亚则完全笑不出来。她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唯一一个注意到亞瑟不对劲的人，凯和贝迪威尔无奈的眼光、高文的兴致昂然说明了一切，他们把亞瑟的执着当成又一次的古怪行径，情况类似于以半个塔伦特的黄金买下她的莫名冲劲。

　　阿尔托莉亚却不这么想，她与亞瑟有着奇妙隐晦的感应，她不知道对方最真实的想法、却打从心底的信任他，至于桂妮维尔，她预感不管是她还是亞瑟、桂妮维尔，没有一人可以回避命定的相遇与纠结难分的关系。

　　事情一如她的预想，第二天的王室狩猎活动，她被安排在夏汶的身边，从事最安全最静态的野餐，真正的狩猎成员里桂妮维尔赫然在列。阿尔托莉亚拿出纸条写下自己的意愿，她想加入那支队伍，她虽然虚弱却不能坐以待毙，训练与摸索或许可以将缺失的取回。

　　亞瑟摸了摸她的头，她很不情愿却在夏汶的面前放弃去推开亞瑟的大手，「我帮你抓兔子。」亞瑟说。

　　「……」

　　「或者你想要猫咪？」

　　「……」

　　亞瑟大笑着离开了，夏汶则对于他们「兄妹」的互动非常感兴趣，当他们和其他女眷们野餐时，夏汶向她说了自己和兄长昆格拉斯的相处模式，「……我当然知道哥哥很疼我，不过我希望他能像亞瑟这样。」夏汶脸色羞红，阿尔托莉亚只能点头别无选择。

　　不久亞瑟真的带了只猫咪，金黄色与奶白毛色间杂，非常小，阿尔托莉亚一只手掌就可以托起来了。但带来猫咪的人是贝迪威尔，而且他的脸色古怪，只是他从不多嘴自己护主的私事，因此阿尔托莉亚甚么都不知道。

　　凯的连篇抱怨很快为她解惑，凯显然是故意的，在夏汶不在场时正对着贝迪威尔嘴碎，但音量刻意让她听见。大概内容是：亞瑟不断的夸奖桂妮维尔，只因为桂妮维尔的猎犬抓到了一只小鹿──以及无时不刻不去看着桂妮维尔的一颦一笑，彷佛世间除了桂妮维尔再无其他女人。

　　这种感觉对于阿尔托莉亚来说相当遥远，但诗歌都写明了一切，热恋中的男女痴狂又执着，偏偏亞瑟本人最不缺乏的就是执着。至于凯的意思她再清楚不过了，亞瑟纵容她，凯希望她能对亞瑟进行劝说。

　　晚上她让人从厨房拿了剩下的烤鱼干给猫咪，自己则是在一边忙碌。明天就要回到司乌斯堡，她整理起随身的少量的行李，接着凯找上了她，这一次直接提出了要求，「……你应该知道这门婚事对亞瑟来说有多么重要，他要是真想，应该早点拒绝而不是订了婚才上演这一出戏！我们现在人还在高菲迪特这狡猾老家伙的地盘，难道要再对大家解释那个女人是亞瑟的姊妹？真是──」凯打住，像是忽然惊觉自己怎么会对一个不怎么熟识的人大吐苦水。

　　但阿尔托莉亚却倍感怀念，她又一次深刻的意识到过去她生活中碰上的任何一个难题总让自己的哥哥苦恼万分，她写道：『我现在就去找他，和他聊聊』

　　凯点头，脸色很复杂，「你、你尽力吧，我其实不抱甚么希望……」他叹气，「不管你是不是亞瑟的姊妹，我之前都不该对你这么糟糕。」她露出微笑表示不介意，跟凯一同去找亞瑟。

　　体格健壮的大男孩加雷斯与贝迪威尔守在亞瑟的房门口，贝迪威尔一见到凯就摇头，「你不应该让她过来。」总爱嘻皮笑脸的加雷斯也难得苦着脸。

　　凯反驳：「难不成你能阻止亞瑟？」

　　贝迪威尔做出噤声的手势，「不是这个意思。」再对她说话时态度又拘谨起来了，「小姐，我也无是要针对你，只是──」房内的娇笑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然后加雷斯闷闷不乐地说：「桂妮维尔。贝迪威尔试图阻止了，但亞瑟非要同意她进去。」

　　凯低声用康沃尔的地方方言咒骂，又朝屋内比了个驱邪的手势，「我宁愿相信亞瑟被恶魔附身了。桂妮维尔对亞瑟下的诅咒！」

　　房门伊呀一声被推开了，促防不及，映入眼帘是桂妮维尔骄傲、自在必得的笑容，好在披散的红色鬈发柔和了不少尖锐的气质，而她通身的强势的自信并非没有理由，亞瑟几乎是第一眼就被她彻底拿捏在手掌心。

　　「喔，亞瑟的──姊妹。」桂妮维尔眨了眨眼睛，阖上房门走到阿尔托莉亚的面前，根本不把眼前古怪的气氛放在眼里，「你叫阿尔托莉亚对吧，亞瑟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桂妮维尔主动牵起她的手，刻意展示她右手的金戒指，阿尔托莉亚可以肯定桂妮维尔之前不曾配戴，而且这枚戒指属于亞瑟的赠礼，戒指上刻了象征亞瑟身分的大熊──或许戒指内侧也会刻上十字印记，这是传统而非基督徒带来的习俗，赠送者与配戴者证明了彼此的恋人身分。「我很喜欢你，除了莉莉这个名字。你应该拒绝亞瑟这么叫，实在太庸俗了，你可不是街坊那些肤浅的只会傻笑的女人。」

　　凯和雷加斯也在瞪着那枚戒指，他们的眼底浮现了「果然如此」的讯号。桂妮维尔还是忽视他们，又朝阿尔托莉亚靠近了一步。桂妮维尔的身高可以与男人比肩，牵着她的手的力道不大却也似要施加某种压力。下一个瞬间阿尔托莉亚才反应过来，这种熟悉的感觉正是出自摩甘娜，他们在某方面有着相同的气质。

　　桂妮维尔如胜利者一般快步离去之后，凯朝她挥了挥手，「不用期待亞瑟能说出甚么正常的话了，回房好好睡一觉要紧。我们就期待高菲迪特可以容许亞瑟在他的面前与情.妇眉来眼去吧。」

　　阿尔托莉亚点头，预感告诉她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

　　阿尔托莉亚跟随众人回到了司乌斯堡，桂妮维尔的未婚夫维拉伦正在这里等着自己的未婚妻，他的眼神写明了多弗汶堡发生的一切他完全不知情，桂妮维尔的出现让他满心的期待。亞瑟的骑士们对于这个可怜的男人既怜悯又托付了不大的期待，或许──仅仅有那么点可能，维拉伦可以制约桂妮维尔。

　　亞瑟的情况更不用提了，他陪伴夏汶时总是心不在焉，期待与桂妮维尔单独相处。而桂妮维尔同样熟知怎么拿捏亞瑟与维拉伦，她刻意安排了她、维拉伦、亞瑟与夏汶四人到庭院散步，然后开心的与维拉伦打闹，间隙里则是眉目含情的看着亞瑟，每一次的逗弄，亞瑟彷佛激动得快要窒息。

　　阿尔托莉亚还没提起，亞瑟主动向她诉说着桂妮维尔的种种，现在在亞瑟的眼里桂妮维尔一切都裹了一层蜜糖令他不能自拔，要让他用尽理智回归夏汶的身边显然是不可能的。

　　「莉莉，你的脸色不好，你不喜欢桂妮维尔吗？」亞瑟问。

　　『你和夏汶订婚了』她平静的写。

　　亞瑟偏移了目光，「凯也是这么说的。」因为这是事实，但亞瑟像是失忆了。「但这是不对的，莉莉。难道不是吗？不该葬送一个新娘的后半生来维持和平……我们也不会因为联姻弃置了而陷入战争。」与其说在说服她，不如说是为了说服自己，因为这些言论就是亞瑟自己都不大相信，但他只想看到自己想要看见的。

　　『如果悔婚，战争的可能性很大』她击垮了亞瑟的梦想。事实上她甚至有些愤怒，这不该是她认知中的不列颠守护者，亞瑟脑中在模拟的计划太过狂妄又自私，将不列颠人民的福祉摆在了自己之后。这就是她和亞瑟的区别，所以若说她曾是亞瑟.潘德拉贡，这似乎又不对了。『你们一打起来，萨克逊和盎格鲁人怎么办？』她的字迹都有些潦草了。

　　就算如此，你还是失败了，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她内心的声音谴责着自己。

　　「我会想办法的，我保证。」亞瑟放缓了语调，揉乱她的头发又自顾自地离开了。

　　隔天早晨，凯再自然不过的跑过来同她抱怨桂妮维尔的事，没有发现任何一点的不对劲，阿尔托莉亚心底有些微妙的欣慰，或许凯将自己划入了同一个阵线。凯说，桂妮维尔在亞瑟的房间待了一个晚上，还有他们的甜言蜜语，亞瑟的痴狂和桂妮维尔洞悉人心的笑声，「……魔鬼才知道他们在搞甚么！」

　　情况早已失控了，亞瑟现在与夏汶维持了虚假的婚约，满心满眼的则是桂妮维尔，勤奋的用盐巴清洁牙齿、每天刮干净自己的一点胡渣，甚至修剪了头发，只为了要取悦桂妮维尔。

　　这种关系或许只有可怜的夏汶与维拉伦被蒙在鼓里，他们同样深爱自己的婚约对象，也同样盲目单纯。阿尔托莉亚现在确信了眼下脆弱平衡的可能原因，高菲迪特根本不把贫穷的桂妮维尔当作一回事，桂妮维尔曾是高贵的公主，但现在只比乡野间的村姑好上一点，亞瑟大可以让桂妮维尔当自己的情.妇。昆格拉斯很是不满，他私心里认为亞瑟背叛了自己与夏汶，订婚不到几天就认了一个情.妇，亞瑟的行为确实太不厚道，但昆格拉斯的理智还是战胜了所有，这位波伊斯的王子肯定在平息自己父亲的怒火与疑虑上付出了不少心力。

　　「如果是其他男人或许还可以，高菲迪特有一打的女奴供他享乐。但是亞瑟──」凯摇头，「昆格拉斯要我告诫亞瑟，盲目的激.情只能是短暂的，这是因为他根本不了解亞瑟。」

　　「会过去的，」亚格拉宾尽可能保持乐观，「你还记得他在特雷贝斯岛爱上的那个姑娘吧？这一次也不会太久。」

　　「那个小姑娘哪里有落魄公主的手段？」凯翻了一个白眼。

　　糟糕的事情迎来了转机，图锥克找了亞瑟，他们躲在房里谈了整整一个上午，凯和高文等人都赞叹这位国王竟然有梅林的能耐，阿尔托莉亚不行、亞瑟的兄弟凯不行、昆格拉斯不行──但亞瑟却被图锥克治愈了，他们在晚餐时郑重宣布亞瑟与夏汶的婚礼将在两周后的布瑞恩举行，剩下的时间亞瑟没有多看桂妮维尔一眼，桂妮维尔则是低调沉默地跟着自己的父亲离开，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饭后，亞瑟和夏汶到了附近的木造教堂聆听神父布道，这或是就是身为基督徒的图锥克的方法之一，这些信仰一个神的信徒们遵守着一些神奇的信条，包括对于婚姻的忠贞。

　　直到他们离开司乌斯前，亞瑟的骑士们认定警报已经解除了，桂妮维尔消失了，更有可能彻底消失在亞瑟的生命中，而且她也要结婚了，有一个痴爱成狂的丈夫，至于她是否要再去勾搭其他男人，这是她自己的自由。

　　阿尔托莉亚心中依然有着挥之不去的不祥，昨日的夜里她梦见了桂妮维尔，不是这里的，而是她曾经名义上的妻子，那个温婉的无助的公主，她忘记他们说了些甚么，桂妮维尔哭了，然后是梅林，梅林的话是这样模糊又可怕，似乎有灾厄、死亡与战乱。

　　所有人整装出发时，昆格拉斯与夏汶同他们道别，夏汶是这样快乐这样善良，她给了每一个人一样礼物与真挚的祝福。阿尔托莉亚得到了一个安置她的宠物猫咪「小狮子」的藤篮充当床铺，还有一条银项链，她身无分文，没能回礼，夏汶笑着给了她一个拥抱，「一路顺利。」

　　夏汶甚至比她要娇小，身上散发着百合的香气。阿尔托莉亚的内心有着强烈的可惜，她注意到就是爱玩的高文都没有了以往的随兴笑容，平静、怜悯的看着满怀喜乐的夏汶。夏汶没有抓到亞瑟的心，但她又是一位合格且令人梦寐以求的婚约对象。若是诸神庇护，在场没有一个人不希望婚礼顺遂。

　　除了亞瑟。他看起来同样高兴还有不佳掩饰的急迫，恨不得现在就策马冲出城门。亞瑟给出的解释是为了要更快的准备婚事，夏汶更加高兴了。

　　昆格拉斯命人打开城门，亞瑟马上跟他们的部队拉出一大段距离，像是脱缰的野马。贝迪威尔任劳任怨的加快速度跟上了，其他人则是默契一致的落了一些距离，没有人交谈，阿尔托莉亚也是，若是她现在有了说话的能力她也不想说话，这支队伍陷入了一种极端的氛围里。

　　其他人或许还只是为夏汶感到可惜，阿尔托莉亚现在却深信他们将深深的伤害到这位姑娘。

　　「她是灾厄一切的根源，阿尔托莉亚。」她记得梅林曾对她这么说过，「我后悔没在她出生时将她淹死。」但她当时认为这对桂妮维尔并不公平。

　　接近格温特的边境是荒芜的农田与陡峭的山壁，阿尔托莉亚记得上次他们北上前往波伊斯时经过这里，图锥克向他们说到这里遭遇的憾事，萨克逊人洗劫农村还摧毁了一切，除了满地的尸体，其他村民都被卖作了奴隶。

　　而此时此刻，他们就在这里看到了他们不想看到的人。

　　「该死……」凯又开始了含糊不清的脏话与诅咒，雷加斯制止了，因为凯的诅咒没有一次奏效，只是徒劳无功。

　　是雷欧狄甘与他的小女儿桂妮薇琪，不远处竟然还站着之前为夏汶与亞瑟布道的神父，这让所有人感受到了深深的欺骗。

　　这三个人将他们领到了另一条道路，一条百花齐放的小径，桂妮维尔站在花田之中，素雅的亚麻长裙、白银耳环还有嫩黄的花朵点缀她精心编织的发髻，她比任何时候都要美丽，她朝着这支队伍招手，亞瑟送给她的金质宽戒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

　　亞瑟激动地跳下马奔向桂妮维尔，他们拥抱、亞瑟还转了几个圈，将剩下的所有人隔离在另一个世界，神父笑容莫测、桂妮薇琪局促不安、雷欧狄甘得意洋洋，至于亞瑟的骑士们，还真是一点笑容也挤不出来。

　　亞瑟深情虔诚地亲吻了桂妮薇尔的手背，转身对那位狡猾的神父说：「你可以替我们主持婚礼了。」

　　神父有些不安，目光飘移，肯定注意到凯威胁的眼光，最后他说：「阁下，你已经订婚了，这是违反规矩的行为。」

　　亞瑟皱眉，「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对方摇头，「你应当先与波伊斯公主解除婚约。」

　　「先结过婚再跟波伊斯解除婚姻的结果不都是一样的。」亞瑟一顿，哈哈大笑，「你要甚么？」

　　神父勾起嘴角，「主教，我要成为德莫尼亚的主教。」

　　凯倒抽一口气，阿尔托莉亚和贝迪威尔几乎是同一时间阻止了他上去一刀砍下神父的脑袋。

　　就算不是这一位，亞瑟总会为自己找到证婚人的。

　　亞瑟不解，「我不是至尊王也不是教皇，怎么任命你为主教？」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这些对话将会发展成一出天大阴谋时，神父理所当然的耸肩：「只要你为我盖一座教堂和一把上好的椅子，让我为莫德雷德陛下服务，我就是主教了。」没人知道一个婴儿有甚么地方需要基督徒服务的。

　　亞瑟笑：「成交。」

　　亞瑟显然等不及了，神父还是摆手，「你恐怕不了解我的意思，阁下，要经营好教堂、提供陛下最好的服务我需要足够的津贴、仆役──」

　　「你不如一口气告诉我你都要些甚么吧。」

　　正和神父的意，他口若悬河的开始细数这些项目，直到被亞瑟打断：「准了，你再不快一点我会再去找一位新的主教。」他的豪爽让阿尔托莉亚一瞬间想到了自己被「买下」的那个场景。

　　婚礼仪式开始，神父用希腊语说着祝祷词，雷欧狄甘拿自己破败佩剑的剑刃碰了下女儿，再把武器交到亞瑟手上──接着都是阿尔托莉亚所熟悉的，只是这一场更加寒酸与荒谬，神父转身就到几近干涸的溪水边取了些水泼洒在新人们的头顶，证明他们是上帝所祝福的一对，纯洁又忠贞。

　　在场的观众被迫宣读了一些仪式性的台词，没有一点情愿──阿尔托莉亚自然不必照作，而这位神父也不希望她站的太近，他认为残缺的身体必定是遭遇神罚，她身上带有不祥，触怒了上帝。但这个要求亞瑟是不允许的，亞瑟希望在他最幸福的时刻有阿尔托莉亚的陪伴。

　　「你们两位现在成为夫妻了。」神父说出这句话时，阿尔托莉亚感应到战争的号角吹响了。

　　无法挽回。

　　最后，新婚夫妻沉浸在长久的喜悦之中，但所有人不得不像丧家之犬般一路南下回到德莫尼亚。

　　────────

　　关于亞瑟骚年在本文作出的选择与行为，有的读者可能没法接受，不过这里的亞瑟可不是fate世界观的，本作的阿尔少女也只能算是fate平行作，所以各位看看就好
　　我个人倒是挺喜欢伯纳德·康威尔对于亞瑟的这种诠释，反正亞瑟王传说基本上就是拿来恶搞的(XD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