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综)Gemini

　　金发少女有一双淡色的澄澈的眼珠，她微噘起的唇形与挺翘小巧的鼻子使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不经意间透出一种危险的、夺目的天真，好在她有浓密、向上挑起而显得锐利的眉毛，正经、严肃的眼神以及时不时抿直的嘴唇也冲淡了这种单纯可欺的气质。

　　再说了，她是亞瑟最宠爱的女人，如今在卡美洛又有谁敢欺负她？

　　没错，这名为阿尔托莉亚的少女盘着精致编织的发辫，身上穿着的长裙也是上好的毛皮，裙襬处用昂贵的石料调染出了渐层的淡蓝，滚边的兔毛毛色纯白，腰带是水獭皮，饰以银炼加上做工细致的大熊标志，无声证明了她作为亞瑟情.人的身分。而亞瑟无疑是个慷慨的男人，他不只给了她最昂贵的服装与饰品，在亞瑟的嘱托下，摩甘娜或者其他女仕也无时不刻陪在少女身边做伴护，这让外人不禁怀疑将她当作公主赡养是出于亞瑟的特殊喜好。

　　至于对甘德利亚的妻子莱杜伊斯来说──

　　她猜想亞瑟这么做极有可能察觉了少女的身分，也为自己今日总算见到了独自一人的少女而松了一口气。

　　「伊瑟！伊瑟──」莱杜伊斯抓住少女的手很快松开，因为对方陌生的眼神，也因为他们身分的悬殊，莱杜伊斯不甘心却也只能屈身行礼，「殿下。」

　　对方眨了眨眼没有说话，莱杜伊斯知道这是伪装，他们身处在德莫尼亚的首都而伊瑟不愿自己的身分曝光干脆装作自己是个哑巴，但一想到甘德利亚的处境，莱杜伊斯的内心慌张更甚，「殿下，甘德利亚一直没有放弃在找您，请不要怪罪他。」

　　少女摇了摇头，眼神流露出了不明所以的情绪。

　　莱杜伊斯深吸一口气，「您可以不必理会我，我知道你一直反对甘德利亚娶我为妻。但算我拜托您、也看在甘德利亚这样疼爱您的份上，您去拜托亞瑟吧，拜托亞瑟放了甘德利亚，亞瑟这样迷恋你，他肯定会答应的。」

　　然而令莱杜伊斯失望的是，少女摇头、脸上的笑似是为了安抚她的焦虑，笑中有着沉着与和煦的暖意，接着又指了指自己的嘴以示自己无法说话──这种态度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伊瑟身上，她服侍了伊瑟又怎么会不知道？伊瑟最不善假以辞色。也就是说──

　　「你、您真的甚么都不记得了吗？」

　　伊瑟还没回答她就知道自己的猜想无误，那个瘦弱的女人、怀君岛的女神官妮慕出现在了伊瑟的背后，空荡的一边眼眶以及嘴角勾起的笑容虚假又显得残忍，这一瞬间莱杜伊斯彷佛全身血液冻结，差点站不稳。

　　当初甘德利亚为了报复女神官的侮辱因而在侵略怀君岛时强.暴了对方却没有在事后取走对方性命，莱杜伊斯如今后悔自己为甚么没有劝说甘德利亚这么做。

　　「是你……是你取走了殿下的记忆！你伤害了殿下的灵魂！」

　　女神官又往前走了一步，望着她的眼神像是望着地面的尘土，悲悯而又不屑。

　　「……」她彻底确信了自己的预感，这名为妮慕的女神官浑身上下燃烧着复仇的执着的烈火，大火将把甘德利亚的灵魂辗压、粉碎，直到化为灰烬，生世沦为对方的奴隶。

　　伊瑟伸手要扶助她，但被她打开了，她没法不恐惧，伊瑟、她曾经的主人变了，而那个罪魁祸首──名为妮慕的女神官比着不详的手势、发出骇人的笑声──莱杜伊斯尖叫一声、拔腿就跑。

　　※※※

　　「莉莉！」带着又一次胜利的亞瑟光荣回到卡美洛，关于那场战役在此就不再赘述了，总之，亞瑟击败了波伊斯军队、斩断了国王高菲迪特的手。不过在亞瑟的亲信看来，这些好事远没有亞瑟在见到留在卡美洛的金发姑娘平安无事来得高兴。

　　亞瑟远远就在招手了，跳下马背后三两步冲到少女面前抱着对方大笑起来。对方也在笑、但笑容显得无奈与纵容，像是长辈礼让一个冒失晚辈那般，少女无声轻拍亞瑟的肩膀，这一幕显得滑稽又温馨。

　　接下来的日子亞瑟和欧文率领的军队都有各自的工作要忙碌，他们或忙于收割农作、收取税收或是忙于边境零星的战役，德莫尼亚的大军无一例外都取得胜利，对于两位战功显赫的将领来说不值一提。而忙碌之余，亞瑟一有空就带着阿尔托莉亚在卡美洛四周游玩，兴致匆匆地向她介绍自己幼时与凯、贝迪威尔发现的秘境。

　　这看似证明亞瑟对于少女的宠爱之外没什么特别之处，但真实情况远不只如此，在德莫尼亚声势高涨的如今，亞瑟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显得有些不可思议。至尊王乌瑟前不久驾崩、幼主没有行动能力甚至还是未断奶的婴儿，德莫尼亚的实权按理来说私生子亞瑟也有机会收拢掌心，但连日以来他放任机会流失，第一勇士欧文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国王了。

　　「你现在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玩水。」凯嘴上虽然这么抱怨，他、高文、加雷斯等人还是拉高了裤管下到溪边，倒是亞瑟真正希望想要哄高兴的少女只是坐在溪边微笑看着他们，也不知道是联想到了甚么，神色竟有些怀念。

　　不过这样也足够了。要她高兴进而露出笑容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自她清醒以来就见她时不时皱眉思索，年轻的面庞带着超龄的气质，彷佛总有无数烦恼困扰着她，这便也是为何亞瑟一有空就变着新招想带少女四处游玩了。

　　「这里的鱼不多，不过抓几只烤应该还是够的。」高文招呼自己的兄弟们，「快点，谁去拿竹篓过来。」

　　「我才刚下水，别叫我！」

　　「加雷斯，不要一直泼水！」不远处被波及的凯也跟着咒骂一声。

　　傍晚时这群长不大的男人才陆续上岸，凯刚选定位置就径自倒在草皮上让太阳晒干身上湿透了的衣服。高文手上还抓着一只奋力摆动尾巴的小鱼，加雷斯则拿着竹篓要去接──在这一片混乱中，亞瑟一面抹着满脸的水珠，一面坐到少女身边，他还是在笑，不过神情中透着某种无法否定的决断。他先要所有人安静，接着说出自己的决定：「等国王陛下的登机仪式结束，我们就回贝诺克吧。」所有人目瞪口呆，亞瑟转头对少女露出安抚的笑容，似是怕对方拒绝，「我们到贝诺克的首都，那里美极了，国王陛下是我的护主，他大方而且博学，那里有一整座的图书馆、还有花园、剧院……」亞瑟如数家珍，「你肯定会喜欢上那里的。」

　　凯坐起身，有些错愕，「你要离开不列颠？」高文等人也满腹疑惑，很显然亞瑟的话也没有激起少女的兴趣，她也是皱着眉看亞瑟。

　　亞瑟点头，平静的说：「是啊。」

　　凯又问：「这不是你怀念的家乡吗？你见鬼的流浪这么多年总想着要回这里……」凯摆手，「我们连我父亲的面都没见上就要走了？」

　　亞瑟摇头，「我们还有一点时间可以去拜访埃克特──当然，凯你说的没错，我想等我们回特雷贝斯岛后我会怀念这里的一切。」他的笑容依旧毫不介意，「或许有天我们会回来，一旦莫德雷德陛下需要，我们随时可以响应陛下的召唤，但不会是现在。」

　　凯啧了一声，「原来你还是肯听劝的，那么你怎么不早点听进去？」

　　「听见、不代表我要认同你的做法。我当然知道所有人都觉得我和欧文是竞争对手，欧文也是这么认为的，我很遗憾没办法与他成为朋友了，他防范着我。但这毫无意义，我、欧文，我们都是国王的战士，保护国王与人民安全无虞，既然如此又何必要争？我若是继续待在德莫尼亚、待在不列颠，结果只会造成不必要的内耗。」亞瑟伸了个懒腰，「欧文作为德莫尼亚的第一勇士当之无愧。平时有他保护陛下，我非常放心。」

　　凯叹了口气，「反正你总有说不完的理由。」话是这么说，但凯也不再表现反对之意了。

　　其他人自然也没什么意见，他们与家乡的关系不深，到哪都一样，况且待在特雷贝斯这样美好的地方其实也不错，有美酒佳肴又有美女。

　　至于坐在亞瑟身边的少女──令所有人惊讶的是，她望着亞瑟的眼神竟然是带着赞许与钦佩？

　　「「「……」」」凯、贝迪威尔等人私底下交换了无声的讯息，证明绝不是只有他们一个人产生误会。这种感觉实在有说不出的奇妙，如果要找贴切一点的形容，或许是「导师望着优秀学生」这样的眼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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