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尧第一高手

　　少陵走了以后，我作甚都了无意趣，也不能练剑。
　　明烨不时来园子里瞧我几回。有一回说到府里那个小女孩，唤作释玉的，我鄙夷道：“这是什么四小姐，成日被你这破王府里的老婆娘们欺在头上。”
　　竹楼内四下无人。
　　明烨默了片刻，低声道：“那本是我那罪兄惠王的女儿。”
　　明烨讲，那封号惠王的乃是大尧三王爷，当年勾结着朝廷大吏兼一族江南巨贾参与夺嫡。
　　那惠王一朝落败，待新皇帝一登位便成了谋逆贼子，被皇帝软禁在府里，不久郁郁而死。王府产业没收的没收、荒废的荒废，三个儿女亦死的死囚的囚嫁的嫁。这个释玉四闺女是在外面跟青楼女婢私生的，临死方来认亲，那惠王到死也没愿意认她。殷明烨见了那孤女不忍，便将她安置在誊王府，几个惠王府里伺候过太后的老仆妇给一并安置在府里，吩咐她们照看释玉兼养老。但婆子们本来恃老而骄，兼看不上野丫头低贱出身，时日一长，明面上也敢嚣张了……
　　我当时呷了口茶，随随便便听过，并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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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我持了沐溪剑在王府内走动。
　　不知进了哪处院子，寂静冷清，只台阶上有个瘦而伶仃的小身躯。
　　她正垂着脑袋蹲在门前台阶上，专心一下一下抚着一只大黄狗的头，察觉有人进来，便抬起头，看见是我，欢喜道：“溪凤姑娘！”
　　她将手在黄狗脑袋上一拍，那狗吠了一声便到园子里撒开腿欢跑。她自己则像个蹦蹦跳跳的小动物似的跑到我跟前来，欢喜又羞怯道：“……溪凤姑娘！你怎么到这儿来？”
　　原来是那惠王四闺女。
　　我面无表情道：“随便走走。”
　　“……哦。”她活像给人泼了冷水，脸上笑容一收，低下头捏着衣角，尴尬道：“我、我原想着姑娘也不会是特意来的……府里原也没人会来这儿。”
　　我问：“这是什么处所？”
　　她答：“这是释玉住的地方。”
　　大黄狗欢跑过来，口中衔着一块东西，释玉将那东西拿下来递给我，竟是师父给我的腰坠，我大惊之下一把夺过。想是方才进来时光想着少陵，心神恍惚，将它失落而不自知，竟是这黄狗给我拾了回来。
　　黄狗蹲在地上憨憨吐舌，释玉摸着狗脑袋，笑道：“果然是溪凤姑娘的东西，大黄，你可立了功了！”
　　我一怔，小姑娘养这畜生倒有些灵性。
　　我看着那黄狗讨人喜欢，连带着对那小姑娘也生出几分怜爱来。
　　释玉好像很怕我离开似的，道：“溪凤姑娘，你、你在这儿能多待一会么？”
　　不等我回话，便急切道：“嬷嬷她们教我天天待在院子里不得出去，更不得出府见人……我每日闷在院子里……许久没见人了……”
　　我想起明烨似乎讲过，这丫头已然死了老子。
　　眼见得她抬起头望着院子角落那棵树，痴痴道：“姑娘，我无聊得连院子里每日蝉响几只都数得清。前日是一只蝉响，昨日也是一只蝉响，今儿也数了第七遍了，早上是三只，现在是四只！”
　　我道：“你娘呢？怎的不管你？”
　　释玉一怔：“我娘……死了。死在倚香楼里。”又低下头道：“自打进了王府，我再也没回倚香楼了……”
　　我看她成日闷在这小院旮旯，一时情绪上头，脱口道：“你想去哪？”
　　“……我想回家看看，可，可我是不许出王府的……”
　　我冷笑道：“好极了！今日便带你去倚香楼玩，谁敢拦便一剑杀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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