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歌

作者:十二扇折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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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机


      “你倒是安静了一会儿。”

      死一般的寂静,空气像凝固了一般,细小的灰尘透过床幔在空中飞舞。

      “说话。”

      “说说说……说什么?”

      “不要再考验我的耐心。”

      “我知道你很忙,你还有个什么大计,你还,还让她别耽误你。”阿竹说完之后悔恨自己没长脑子,“别杀我!别杀我!我都说!我本来跟着神族的队伍,只想看看神族的霁夜公子长得如何,有没有漂亮的仙子跟着,没成想一进来便看到了那家伙,对,就是‘三斤二两’,他偷了我的东西,对我很重要的东西……”看到霍随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僵硬,“我真的是跟着他才进了你的房间,我之前跟他一点也不认识,也不知道他昨晚会……会变成那副可怕的样子……”

      “他有没有说他会去什么地方?”

      “地方?去什么地方?我想想,说了!”阿竹搜肠刮肚终于想起了,“好像要去一个大会,方圆百里没听说过的大会,叫什么‘噬月大会’!”

      霍随在屋内踱步,听到“噬月大会”时停住了脚步,继而来到桌案前,在一张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了数行字,随后将窗子打开,吹响了一个黄铜色的小管子,一只通体雪白,额头有黑斑的信鸽便飞了进来,开心地“咕咕”直叫,他将纸条密封,放进信鸽腿部的暗袋中,信鸽扑棱棱飞走了。

      阿竹侧了侧头去看那只信鸽,“你养的信鸽吗?真好看!回去我也叫二哥给我弄一只来!”

      霍随并不言语,严肃地盯着窗外。

      “喂!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我发誓,我知道的都说了!”

      屋内还是十分安静。

      “你怎么不说话!”阿竹扑腾着从床上坐起来,“你可不能言而无信,虽然你好像没有答应我……但是阿妈说了,我的声音像离水境的巴巴鸟,婉转动听,讨人喜爱,嘿嘿,而且像你这样俊俏的小哥一定不会伤害我的,你说你不会杀女……”

      “来人,给她松绑,送她出去。”

      一阵开门声,那个黑色劲装的男子走了进来,替阿竹松了绑,并递给她几样东西--两坛“望月酒”、一条狼尾巴。

      “这些都是你的东西,你可以带走。”

      太好了,给疯老道买的酒还在!还有,还有尾巴……

      阿竹想起昨夜那双猩红的双眼,那锋利的爪牙,还有那令人讨厌的声音……

      “还不走吗!”

      “喔,这就走。”

      出了天下馆,阿竹回头看了看这座雕梁画栋的建筑,红色的琉璃瓦砖光华流转,雕刻着九黎鸟的飞檐张牙舞爪,酒旗招展,四方宾客往来谈笑,杯盏推换碰撞声清脆悦耳,谁能想到昨夜就在同一个地方发生了流血牺牲的事情,这一切虚假得不像话,仿佛被“天下馆”这张五光十色的巨口吞噬殆尽。

      将狼尾巴别在银铃原本的位置,阿竹拎着两壶“望月”朝出城的方向走去。

      入夜,山林里传来野兽的嘶嚎声,影影绰绰的树木随风狂妄地舞动着,一户山野茅草屋烛火明亮。

      “老头子,这么晚了,还是别出门了,近来一段时间不安全,九黎城的士兵们正在抓捕一伙强盗,听说这伙强盗吃人肉、喝人血,老人小孩都不放过。”

      “老婆子又在这里胡说,这年头神族和巫族庇佑,哪里还有人成精,吃人肉、喝人血更是瞎胡闹。”

      “倔老头,你就不能明天天亮了再进城?”

      “最近草药生意不好做啊,听说村东头朱老六起了个大早进城去,荣安堂收掉了他所有的草药,让他赚了好几个月的酒钱,这朱老六平时最爱显摆,我得早早去城门口排着进城,好事也让我占一会。”老人家说完舀了一勺缸里的水,喝完下肚一个激灵,“这水真凉。”

      “老头子,照我说,咱就不跟他朱老六一般见识,平时咱等军需处的张管家来收药,不也能赚几个小钱,够吃够喝就足了。”

      “妇人见识,得了,不说了,我出门了,你把门闩好,快睡吧。”老人家挑着担子就出院子了。

      “老头子,路上小心着点,山里山猫多,走大路!”

      “得了,知道了。”

      漆黑的山路上,唯有一轮明月当空,此时也被云遮去了光华,黯淡起来,周围树影婆娑,山风呼啸。

      “这老婆子神神叨叨,哪里会有什么危险,我吴老汉行的端做得正,哪里会遇到什么牛鬼蛇神。”吴老汉挑着装草药的担子朝进城方向的大路走着,咿咿呀呀哼起小调来。

      突然一个黑影窜起来,跃入路旁的草丛里,吴老汉吓得一个激灵,转而大路上又一片静谧,吴老汉抽出挑担子的木棍,蹑手蹑脚朝草丛走去,“天灵灵地灵灵,盘庚大神庇佑,天君庇佑,巫族逆命师庇佑……”

      吴老汉举起木棍,作势欲朝草丛打去,只听得“呱呱呱”,一只蟾蜍从草丛里跳了出来。

      吴老汉松了一口气,放下木棍,抽出烟袋吞吐几口,“都怪这老婆子,神神叨叨,说些鬼话,不过是一只……”仔细看去,才发现草丛里躺着一个年轻男子,身上多处伤口。

      吴老汉探了探那男子的鼻息,还活着,天黑看不清他的穿着和长相,“真被老婆子说中了,这么个小鬼,怕是被强盗抢劫打伤了,怪可怜的,伤得挺重,家里的草药倒是管够,说不定他还有救。永恒的盘庚大神,愿您保佑这可怜的孩子吧。”老人家双手交叉置于头顶,朝着大地跪拜下去。

      与此同时,大路的另一边,一伙黑衣人和一个年轻女子正打了起来。黑衣人穿戴着斗篷,出手狠辣,用的是钩锁和匕首,钩锁套住敌手后再用匕首锁喉,一气呵成。

      年轻女子手中没有武器,只能靠着灵巧的身法避开致命的攻击,身上几处伤口汩汩流血,但也毫不示弱,捏出几个火系法术来,灼伤了两个黑衣人的双眼,烧伤了三个黑衣人的斗篷。确实有了一定的震慑作用,毕竟此刻是秋季,大路周围都是干草丛,一点点火星就可以窜起大的火势。黑衣人将女子团团围住,停止了攻击。

      “我跟你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从出城就一直追着我!这边两个别过来,小心火舌可不长眼!”

      “今日你必须要死。”为首的一个黑衣人话刚出口,就持着匕首向女子发起了攻击,周围的黑衣人一起朝女子扔出了钩锁。

      “这是什么怪东西!”说话间,女子已被钩锁缠住,双手双脚动弹不得,致命的匕首即将锁喉。

      岂料女子突然念动口诀,捆发的发带松开头发,朝着为首的那名黑衣人的脖颈勒去,并且随着女子的口诀越勒越紧,那黑衣人痛苦地往后栽倒,另一名黑衣人看到此情此景,愤怒地手持匕首向女子刺去。

      墨发在无颜的月色中飞舞,女子这下没了招数,紧闭着双目等待着死亡。

      一秒,两秒,三秒……十秒……

      女子睁开了双眼,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一幕。

      那个手持匕首而来的黑衣人并没有比之前那一个好多少,他的脖颈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钳制住,下一秒被狠心地掐死。

      周围的黑衣人愣在当场,不知该不该动手,那个为首的黑衣人扯掉缠在自己脖颈上的束发带扔在一旁,慢慢站起来,仿佛也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随后对周围的黑衣人下了撤退的命令。

      就在钩锁离身的一刹那,女子失去了重心,身上的伤口疼痛不止,再也支撑不住,犹如一只断线的纸鸢朝后倒下,一头乌黑的长发在空中飘散,像极了水墨画。黑云褪去,皎洁的月华洒下。

      还是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穿过墨发,环住了即将落地的女子,带入怀中,熟悉的药香扑面而来。

      “痛……”

      不知是否是眼前这个人天生的话少,还是此时此刻他也为月华下的景色陶醉。

      语声微弱,女子率先打破了沉寂,“我没想到你会来救我……”

      “我是个商人,出城有事要办。”

      “嗯。原是没有理由你会来救我,毕竟昨夜你还想杀我,今早也用剑来吓我,但是既然你来救我,那我理应感谢你。”女子羞涩,一只手不知何时攀上了眼前男子的胸膛,害怕跌落,渐渐抓得紧了些。

      “你的手。”

      “没事,都是些小伤。”女子笨拙,闻着男子身上的草药香,手越抓越紧。

      “我说你的手。”

      “啊,我的手,我的手怎么了?”

      “你的手放在了我的伤口上……”男子说完后缓缓倒地。

      女子羞愧难当,顿觉丢脸,正要解释,才发现男子已经晕了过去。

      “霍随,霍随,你的胸口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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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大家快来收藏十二的文文,更有干劲和动力继续更文啦!!那群神秘的黑衣人究竟是谁?霍随为什么要来救阿竹!后续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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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夜歌
    文笔流畅唯美,故事曲折离奇,架空的上古时代,美丽动人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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