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分攻略

　　决赛第二天，许知霖再下一城，成功摘得双杠金牌，李诗涵收获平衡木银牌。比赛一结束他们就返回S市，到宿舍时将近凌晨。
　　许知霖第二天中午才整理行李箱。
　　徐祎看着饼干和巧克力堆满半张书桌，抽了抽嘴角：“师兄，你真的去旅游啊？买这么多零食。”
　　“嗯，这种感觉你是没有办法体会的。”
　　徐祎有些不屑： “不就是买买买吗？能有什么体会？”

　　给你挑礼物当然深有体会！绝大部分时间都给你挑礼物了！
　　许知霖说：“体会就是，我给你带了礼物。”
　　“不会是电饭锅吧？在哪儿？”徐祎东张西望，寻找传说中的“多功能电饭锅”。
　　“这种体力活不适合我做，所以没买。”许知霖拿出一个黑色的礼物盒，递给徐祎，“这个。”

　　徐祎打开盒子，发现里面躺着一块黑色的运动手表，设计十分大气，精致有质感，徐祎再仔细看了看表盘，认出了手表的品牌，CASIO，他心道，这只手表功能繁多，绝对不是师兄随随便便选的。
　　徐祎看了一眼就盖上盖子，还给许知霖：“师兄，我不能收。”
　　许知霖并没有接，而是将盒子推回徐祎手里：“怎么了？不喜欢？”
　　“不是，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许知霖仰头笑了笑：“你已经摸了，它就是你的了。”
　　“师兄，真的不可以。”徐祎急了。
　　“上次只是口头道歉，这块手表就当补偿，别推来推去。”他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何况这就是买给徐祎的。
　　“师兄！”
　　“再说我要生气了。”许知霖假装生气的样子还是能唬住徐祎的，他立刻就不敢出声了。
　　“……”

　　许知霖为了转移话题，把其中一盒巧克力拆开，放到徐祎面前：“尝尝这个。”
　　“松露巧克力。”巧克力入口即融，徐祎一吃就尝出味道。
　　“巧克力吃得倒快，手表却不要，你什么意思啊？”许知霖大写的不爽。
　　“就……太贵重了。”许知霖无缘无故送手表，弄得徐祎一脸懵逼。
　　“管它贵不贵，你戴上好看就行。”你戴上后每分每秒都记得我就行。
　　“……”
　　“这几盒都是秋冬限定款，放太久就不好吃了。”

　　“师兄，我觉得你两天就能吃完。”
　　“嗯，小师弟，你以后可以考虑做一下这种。”许知霖边说边吃，两人已经吃完了第一排。
　　“没有松露。”
　　“改做酒心巧克力？”
　　“那可不行。”徐祎连连摆手。
　　“真没意思。”

　　徐祎又问道：“师兄，你预赛用低难度的成套是不是很有意思？”
　　许知霖：“降难度，保平安。”
　　“你双杠决赛难度只有6.6。”
　　“裁判仁慈，E分给得高。”
　　“9.3的完成分，全场最高。”
　　许知霖骄傲道：“那是，以后参赛经验多了你自然明白。”
　　“这算旁门左道吗？”

　　“亲爱的小师弟，这只能算参赛攻略，你的难度高，我的难度就高，你要是突然失误，我直接用低难度；别往外传啊，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么好的裁判缘的。”
　　“嗯，你说的都是对的！”徐祎肯定地点头，换了他这样做，方文不得拍死他？
　　“那当然。”许知霖挺直胸膛，充满成就感。

　　距离春节越来越近，大家都抓紧时间训练，春节后将进行队内测试，检验冬训成果。
　　徐祎站在弹簧道上练习“直体后空翻转体1260度”，后900接前900练的有一定的稳定性，方文就叫徐祎学习新动作。只见徐祎娴熟起跳，在空中转了1260度，落地时右脚往前迈了一大步——第十五次。
　　“动力不足。”站在一旁休息的许知霖说道。
　　徐祎一脸茫然地对着弹簧道说：“师兄，那怎么办？”
　　“继续练，但发力需要技巧，不要死命往上蹬，否则容易拉伤。”

　　“你说了等于没说，这种凭感觉的事情，哪是说学就学得来的。”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许知霖记得当时他这个动作练了快十天，才勉强站稳。
　　徐祎活动脚腕，重新站回原位；踮脚跟、摆动双手、向后转体，360、720、1080、1260脚尖先着地，重心……重心向前？身体向前一晃，又是向前一大步。
　　徐祎心道：难道落地重心要靠后才能站稳？可是靠后不就往后倒了吗？到底怎样？不管了试一试向后的。

　　起跳后重心向上，徐祎看着明晃晃的灯光，默默数着度数，360、720、1080、1260，向后、站，他晃了两下才站稳——好歹站住了。真的是重心稍微向后！这平衡点也太难把握了吧？不行，要继续找感觉。
　　笔直的弹簧道上，是徐祎一次又一次起跳的身影，身体或向前倾、或向后晃、或跪地……他极力调整身体姿态，却总会出现小毛病——屈髋、屈膝，中途有一次竟少转了180度，做成了1080，许知霖的乌鸦嘴隔了这么久还灵验，徐祎的后背都凉了。

　　鞍马场地，方文对许知霖进行技术指导。
　　“侧撑托马斯全旋移位3/3，手、手、手，身体重心靠后。”方文在场边喊着。
　　许知霖单手撑在左侧马头上，左脚横在鞍环上方，右脚向外甩动。
　　“挺身向前移动，甩脚、甩脚……”
　　手还没移到右侧马头，许知霖就感觉上肢酸软，他努力维持身体姿态，再次摆腿，这3/3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比丰田杯之前就开始练了，到现在还是一点进步都没有，生无可恋。
　　“别屈肘！”

　　许知霖将手臂撑直，并腿再分腿，边往左侧马头移动，边甩腿，保持两腿伸直，当他移回左侧马头时，手上青筋已迸起，腕骨明显突出。
　　“不行不行，你这样肯定不行，一个动作就浪费这么多时间，后面的动作你要怎么做？会超时的。”方文止不住地摇头，做得太慢了！
　　许知霖扭了扭手腕，发出清脆的“咔”的响声。
　　“去做五组引体向上，一组五十个。”
　　“是。”许知霖默默走到单杠旁。

　　“一、二、三……”方文边看边数，数到三十六的时候，许知霖的动作明显慢下来，“握杠，不许松手。”
　　许知霖垂在杠上停顿了十几秒，手握得更紧，他深吸一口气，身体不断向上提，双腿本来是伸直的，到最后几个，他屈膝做完，一头扎在海绵堆里。
　　“休息五分钟继续，别偷懒。”
　　许知霖转身，抬头望着那根沾满镁粉的单杠。
　　第二组引体向上结束，许知霖忍不住朝单杠翻了个白眼；第三、第四组结束，单杠上出现点点血迹……第五组引体向上结束，许知霖握过的位置印着一圈血红。

　　许知霖摊开自己的掌心，水泡被磨破，皮肉掀起了一点，镁粉和鲜血混在一起，他四指向内弯曲，疼、疼到没有感觉。
　　完成方文布置的任务，许知霖把单杠擦干净，柔软的湿白布触到那圈血迹，散成一个个小小的红圈，他走了好几个来回，才把单杠完全清理干净，手掌残留着半干涸的血印，使掌纹越发清晰。

　　中午徐祎和许知霖一起吃饭，发现他拿筷子的手一直在抖，连青菜都夹不稳，吃得特别慢。
　　“师兄，你还是用勺子吧。”
　　许知霖把筷子放下，拿起甚少用到的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他的脸色十分难看，眼睛死死看着那双筷子，想起那二百五十个引体向上，想起被磨破的掌心。
　　“师兄，怎么了？”徐祎看到许知霖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禁觉得奇怪。
　　“没什么，早上练得不够好而已。”许知霖把几条青菜放到米饭上，用勺子割开好几截，他还不解气，在菜叶上划了好几下，翠绿的菜汁渗入米饭，营养在一点点流失。

　　“方导批评你了？”
　　“不是，吃饭别说话。”
　　要是上肢力量不足，新动作就难以继续练习，只是个E组的动作，这就卡住了？许知霖，你未免也太菜了吧？还指望升难度？动作质量没有下降你就该偷笑了。
　　许知霖吃得烦闷，菜都凉透了还没吃完；他突然想到徐祎也在练新动作，便问了一句：“后直1260练得怎么样了？”
　　“落地有问题。”徐祎已经吃完了，他直直地看着许知霖把最后几口饭分成几份，一点一点地往嘴里送，“师兄，饭凉了就没有营养了。”

　　许知霖答非所问：“空中姿态怎么样？”
　　“还可以。”
　　“慢慢来，你能做好的。”
　　“师兄，你是不是该去找赵医生看一下？不然下午怎么练？”
　　“没事，忍一忍，回去擦点药就好了。”
　　徐祎心道，手都破了还忍？师兄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轻点儿。”
　　徐祎用棉签沾了碘酒给许知霖的伤口消毒，水泡磨破处皮肉掀起了一小块，被碘酒染成红棕色。
　　“师兄，你要不要等伤好了再练？”
　　“你是不是傻？划两道口子就不练了？顶多贴个创可贴，别老想着偷懒！”
　　“我不是这个意思！”徐祎一激动，用力地把棉签往许知霖的掌心戳。
　　“我说你轻点儿。”

　　“擦好了。”徐祎手上的两支棉签印着点点血迹，血中沾了白色的粉尘。
　　许知霖掌心朝上，让碘酒风干；其实不顶用，下午一抓杠，贴十张创可贴也报废，他不停用手指敲着桌面：“唉……做动作软绵绵的，一移位手就撑不住。”
　　“一落地就站不稳。”徐祎趴在桌子上，百般聊赖地看着许知霖的手，惨不忍睹，掌心擦了一层碘酒，指腹又是一层厚茧，手背有淤青，双手干裂，粗糙无比。

　　许知霖问道：“你宁愿站不稳还是撑不稳？”
　　徐祎：“都不愿意。”
　　“你可以在弹簧道上练，我还要练引体向上加强上肢力量，你看我的手已经步入高龄了。”
　　“师兄，到时候你会不会练得虎背熊腰？那就不好看了。”
　　“当然不会！”许知霖往徐祎头上弹了个爆栗，“你总是负重做跳深练习，也没见你长成五五身，对吧？”

　　跳深练习主要发展运动员小腿三头肌的爆发力，强调起跳速度快，跳下后立即跳起，类似的练习还有单腿、双腿跳和跳绳，都是发展小腿三头肌的力量。
　　徐祎：“你信不信我一脚就可以把你踢在地上？”
　　许知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徐祎：“不信。”
　　徐祎想坐着踢，他刚一伸脚，许知霖就走远了，他在半空连踢几脚也踢不到，只好道：“无聊。”
　　“你闲着没事干在乱踢也怪我？睡觉去。”
　　徐祎果然乖乖去换睡衣。

　　“早这么听话多好。”许知霖刚想伸手摸徐祎的头，看见自己手上的碘酒痕迹，右手尴尬地伸在徐祎身侧，像要求抱抱。
　　徐祎小心地捧起许知霖的右手，往掌心轻轻吹了吹：“吹吹就不疼了。”
　　许知霖适时地举起左手：“左手也要。”
　　“好。”徐祎又往许知霖左手掌心吹了一下，碘酒干得差不多了，他嘱咐道：“手别乱抓，小心伤口裂开。”
　　“知道了。”许知霖扬起嘴角，笑得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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