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移山平海

　　05
　　自从那天顾惜朝叫戚少商不当心灌醉了，两人在外头呆了一天一夜，第二天起，其他人就发觉，戚少商跟顾惜朝的关系突然变得亲密无比。
　　不怪他们身边的人多想，实在是两人之间种种表现太过明显。
　　比方说赫连春水，前两天戚少商还在时不时地问他一下关于顾惜朝的这个那个，自那天晚上顾惜朝卡着门禁回来以后，戚少商突然就不太搭理他了。不仅如此，有一些关于学生会活动的事情，戚少商也不来跟他说了，变成了顾惜朝来给他传话：“小妖，戚少商问你们要行海这边的例会记录。”
　　这还不算什么，周六时候赫连春水吊着一口气跑完了三千米，想去顾惜朝那里讨口水喝，竟然看到戚少商站在操场边上给顾惜朝拎着书包。
　　看见赫连春水，戚少商打了个招呼：“小妖你跑完了？”
　　赫连春水看他：“你怎么大老远跑行海来了。”
　　戚少商说：“哦，我等惜朝，商量点事情。”
　　再比方说阮明正，她原先千方百计推脱国防生这里的活动去学生会，一多半是为了能跟戚少商多相处几天。她也是扑了两个空，才发觉原先事必躬亲的戚主席，现在许多可去可不去的活动都不到场了。并且往往等她意兴阑珊回了国防生大队，都会发现戚少商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美其名曰：联络学生组织感情。
　　铁游夏看到阮明正，过来跟她说：“你来得正好，老戚说假面舞会让国防生这边单独算个团队，不跟着各自院系走。”
　　阮明正吃了一惊：“假面舞会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铁游夏也有些诧异：“不是你们学生会的活动？老戚让小顾弄，他说没空让你负责。”
　　更还有一个穆鸠平，他大一时候曾经做过一桩自以为豪侠的事情，那就是自告奋勇在门禁之后送阮明正回行海校区叫门，并且在她宿舍楼底下发现了一个深夜还在外面徘徊的鬼祟青年。
　　然而实际上那是值班巡查的顾惜朝。
　　那里是监控的死角，又是晚上，没人知道他们之间确切起了什么纷争，总之等跟顾惜朝搭班的铁游夏发现动静赶来的时候，穆鸠平已经被揍翻在地上，嘴角都青了一大片。
　　从那以后穆鸠平就对顾惜朝很发怵，他大约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一天，顾惜朝被戚少商带到了他们宿舍里，宣布这是他们新任的大寨主。
　　顾惜朝还有点不愿意：“连云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戚少商把一圈朋友介绍给顾惜朝：“原本是我们刚入校时候跟隔壁系叫板想的名号，后来就喊成了我们这些兄弟的花名，我呢，就是大当家了。”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当初阮明正要了老三的位置，不过她也不怎么跟我们一起。”
　　顾惜朝认了一圈人：“你们这大寨主，是一直空着么？”
　　戚少商斩钉截铁地说：“空着，恐怕就是为了等你来的。”
　　穆鸠平似乎想说点什么，可他在顾惜朝面前总有些无法控制的畏惧，终究没有说出来。

　　戚少商跟顾惜朝这种骤然升温的友情在十二月达到了巅峰。
　　月初时候，原本戚少商好好筹划了假面舞会，想跟顾惜朝一起玩一晚上，最好再让顾惜朝唱个歌。他现在特别理解傅晚晴说起百来号新生眼巴巴等着小顾连长唱歌的心情了。但是顾惜朝实在不肯来，把事情都安顿好就离场了；戚少商心不在焉地跳了两支舞，也就不玩了。
　　然后他看见了顾惜朝发来的短信。
　　顾惜朝问，他明天想去图书馆查一些关于SRTP项目的资料，戚少商要不要一起去。
　　当然一起。
　　等他们花了一个礼拜，一起整理完资料，就是期末复习的时候了。戚少商理所当然地继续每天乘一个小时公交来坐顾惜朝给他在图书馆占好的座，顾惜朝也似乎没察觉他们两个并没有一起复习的必要，照样天天早起排队，占两个并排的座位。
　　最开始，傅晚晴还过来送点吃的或者问些问题，然而几次下来，她似乎是察觉到戚少商并没有很欢迎她，而且顾惜朝也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就不再来了。倒是因此认识了每每都在附近复习的黄金鳞，有时候也就跟着他一道看书。黄金鳞有意无意在宿舍谈了几次他跟傅晚晴的接触，铁游夏就私下找了顾惜朝，让他通过戚少商提醒一下傅晚晴关于黄金鳞的为人，不过顾惜朝没有答应，只让铁游夏自己去跟戚少商说。
　　他察觉到了戚少商不太愿意自己关注傅晚晴。
　　为什么呢？
　　傅晚晴并不是戚少商的表妹，然而戚少商一直很照顾她。
　　他们的父母似乎也都熟识。
　　所谓的娃娃亲，还是有钱人家的联姻结亲？
　　顾惜朝不想多参合他们两个的事情，但总是忍不住多想一点。
　　好在大三的专业课比起前两年打基础的课程，陡然难了几个级别，他为了继续拿国奖，不得不花更多心思在学习上，对其他事情的关注也就有限了。
　　戚少商原先都只是中上成绩，这一回跟着顾惜朝，两人虽然谁都不说，但也都存了分数出来比一比的念头。他平日里不及顾惜朝用功，复习那几天几乎全心全意扑在课堂笔记里，只在晚上出去宵夜时候才发觉顾惜朝有一点不对头。
　　戚少商给顾惜朝递了两指烤茄子：“你不高兴？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他问了，顾惜朝也就说了：“铁手跟你说过傅晚晴的事情了？”
　　这一下戚少商也闷闷不乐起来：“你很在意么。”他斟酌了一下，说：“我跟晚晴也就是以前因为两家大人认识，她比我小，家里让帮着照看一下；她要交什么朋友，我其实也插手不了。我跟她提过黄金鳞的为人，她说，觉得他一个人拼命艰难得很，性子走偏也情有可原，想开导开导他。”
　　顾惜朝说：“如果我是黄金鳞，不会喜欢这种同情的。”
　　听他说不喜欢傅晚晴，戚少商心里不禁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去好奇顾惜朝会喜欢哪种女孩子：“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顾惜朝埋头啃茄子，嘟嘟囔囔说：“你这样的就挺好。”
　　戚少商手里的烤板筋掉在了地上。
　　他花了很久才去捡起来，花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顾惜朝的意思是自己这种对他的态度挺好。
　　顾惜朝塞了两串鸡心给他，补偿他掉了的那个板筋。

　　他们两个考完试是一月十号，息红玉跟萧隆绪两个大二的通识课考得晚，还在艰难地啃高数，戚少商就先跟顾惜朝一起准备起了实地调研的事情。
　　学术方面的事情之前已经谈妥，戚少商主要去准备了一些生活上的必需品。
　　顾惜朝看着他把各种泡面、酱菜一类的往购物车里扔，有些好奇：“也不是去特别偏僻地方，就算村里没有，去青田镇上总能买到吧？”
　　戚少商传授经验：“你没跟农村里呆过吧，要去镇上，没有自己交通工具，不方便得很。其他的我相信大家都能克服，只有吃这一点，青田那边乡下的口味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都能接受，总要有备无患。”
　　“连头带尾九天，不知道你储备这些粮食够不够。”顾惜朝翻了一下购物车。
　　“不够再说。”戚少商又拿了一点零食，“说起来，你调研结束之后回去过年？”
　　“嗯，回去看看我爸妈。”顾惜朝自然而然地说。
　　戚少商心尖上像被扎了一下：“年夜饭呢？”
　　“去我爷爷奶奶家。”
　　戚少商松了口气。
　　幸亏他不是要跟两个骨灰盒过年，否则戚少商一定要想方设法把他弄去自己家的。
　　顾惜朝扒在购物车边上，轻声说：“其实我宁可去我姥姥那里。我爷爷奶奶觉得是我妈带走了我爸，每次都要说她的不是。”
　　戚少商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顶。
　　突然想把他装进购物车推走。
　　tbc

　　穆鸠平：大当家，关于大寨主的事情，你从前不是这么说的。
　　戚少商：啊？
　　穆鸠平：从前你说，大寨主是跟你平起平坐的，你要空出这个位置，等你以后交了女朋友，让她来坐。
　　戚少商：哦。
　　戚少商：你敢把这些去跟顾惜朝说不。
　　戚少商：不敢的话，就把这些通通忘了。
　　穆鸠平：……大当家，你脸红了。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