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移山平海

　　02
　　周末时候戚少商奉母命带傅晚晴出去吃饭。
　　他们两个父亲是同乡，各自发迹之后免不了互相帮衬，年头久了两家就熟稔起来，逐渐就忘了最初只是生意伙伴，当真像是多年朋友一般。自傅晚晴录取通知书下来，戚少商就被嘱咐要照顾她，于是他想着傅晚晴刚刚离开家恐怕吃不惯当地口味，特意找了家不错的淮扬菜馆，把菜单推给她叫她自己点菜。
　　正式上课已经快一个月，最初的兴奋沉淀下来，傅晚晴显得文静很多：“少商哥哥，你忙的话不用特意关照我，我自己没问题的。”
　　她跟戚少商年纪差不多，小时候玩得还不错，长大了就越来越生分，学业渐重之后一年也碰不上几次面；考进同一所大学之后倒是又亲近一点，但是家里大人一来关注他们两个相处的状况，她就不免拘谨起来，尤其是她刚刚加入学生会秘书处，人人都知道他们秘书长阮明正暗恋戚少商，这让她更不自在了。
　　戚少商应该也是觉得两人之间的沉默有些尴尬，起了个话题：“怎么，军训结束了就不说你们小顾连长了？”
　　傅晚晴下意识地回答：“啊，对，原来小顾连长也是大三，我原先一直以为他比赫连教官高一届，马上就要毕业了。”她说出口才发觉这句话在某种程度上泄露了自己的某些心思，赶忙找补：“是阮学姐说的，她好像要跟小顾连长一起做什么研究，这几天一直在抱怨小顾连长要求太高，难应付。”
　　“小阮？对，她跟顾惜朝是一个班的。”戚少商想起顾惜朝认认真真吃鱼的样子，眼睛里像是溢出了柔软的春风。
　　傅晚晴放下菜单，刚巧看到戚少商神色间带出来的那一点笑意，默默地想：是因为刚刚提到了阮学姐么？
　　戚少商问她：“菜点好了？”
　　“嗯。”傅晚晴把菜单递给他，“少商哥哥你看看还加点什么不。”
　　戚少商扫了一眼：“加个糖醋鳜鱼吧。”

　　顾惜朝跑完每周固定的三千米，拎着矿泉水瓶子走过去找赫连春水：“小妖，把戚少商电话给我。”
　　赫连春水趴在栏杆上喘粗气：“你等我缓缓……你们没互相留号码啊？”
　　顾惜朝说：“忘了，反正也有工作邮箱。”
　　赫连春水翻一面，换了个姿势趴着：“那，现在，这是，有急事？要不你自己去我包里找手机。”
　　“好。”顾惜朝把矿泉水砸在赫连春水肩膀上，“小妖你还是多练练，都大三了还跑不下三千米，丢不丢人。”
　　赫连春水不服气，挣扎着站直：“我还是两脚站立呢，你看那边新生，都躺了一地了。”
　　顾惜朝把他推回栏杆上：“歇着吧你。”
　　虽然在学校里，大家看起来都一样，但是差别并没有消失。比如赫连春水报国防生，是因为读完就有军衔，又刚好他家里三代都在军队，前途无量；而顾惜朝最开始选择国防生，仅仅是因为不要交学费，每个月还有生活补贴——他想要前途，就不得不拼一点。
　　赫连春水的包很显眼，顾惜朝很快就找到了它，从里面掏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直接拨了戚少商的电话。
　　但是在学校里，大家看起来都一样。

　　戚少商送傅晚晴回行海校区时候，手机在口袋里震了起来。他接听之前还皱着眉头跟傅晚晴说，估计是你赫连教官又有什么新花样，但是等他接起来，眉头一下子就松开了，傅晚晴又从他脸上看到了那种藏不住的浅笑。
　　电话那头的人说：“喂，我是顾惜朝。”
　　戚少商回答：“嗯，嗯？出什么事了？”
　　“不大不小，阮明正想跟我们组做SRTP，不过我还没有跟她说定。”
　　“我真没跟她谈恋爱，你要相信我。”戚少商已经从傅晚晴这里猜到这回事，也不太吃惊，不过顾惜朝为这个特意费工夫打电话跟他通气，他心里没来由地觉得高兴。
　　顾惜朝那边沉默了一下，才接着说：“不是这个，是我们两组合并，人数已经有点多了，加人我觉得应该说一声。”
　　戚少商看了一下时间：“这是个问题，要不待会儿我去找你，我们当面谈，刚好我这会儿送晚晴回行海。”
　　顾惜朝很快答应：“好，那我等你，来了给我打电话。”
　　戚少商喊住他不让挂断：“我还没有你号码呢。”
　　傅晚晴睁着大眼睛，看着戚少商摸了圆珠笔把一串数字记在了手背上。
　　阮学姐的暗恋说不定要无疾而终。

　　顾惜朝直接让戚少商进了宿舍：“今天周六，大家都开例会，地方临时不好找。”
　　其他人都不在，跟戚少商宿舍一样的格局，四人一间，上床下桌；因为国防生有内务检查的缘故，屋子里整洁得不像话，要不是能看到床上有被褥，简直像没人住一样。
　　戚少商看了看，选了一把椅子自己坐下：“我猜这是你的。”
　　“你怎么知道？”顾惜朝也看了一遍宿舍；大家桌面上都干干净净，连被褥都是统一的，叠得方方正正摆在床上。
　　戚少商说：“直觉。”
　　顾惜朝从抽屉里取了个文件夹，又拉了个椅子摆在他身边，自己坐上去：“这是我们这里的名单，原先除了我跟铁手，还有数学的萧隆绪跟息红玉，要加上阮明正的话，就五个人了。”
　　戚少商看了一下他们的个人信息和前期工作记录：“正好我那边还没找齐人，现在除了我，勾子，还有一个学姐，加起来八个人的话，也不太过分。”
　　顾惜朝翻了翻立项要求：“说明上是一组四到六人，因为我们合并，多一个还好说，多两个就有点麻烦。”
　　“你担心因为超预算不给立项？”戚少商过了一遍他们的新课题，觉得这么大的题目人多一点不过分，“没事，我们报立项申请书时候，实地考察不用写那么多人都去，商量一下有的人写在参与后期分析就行，这样预算上就没问题了。”
　　顾惜朝不赞同：“这是谎报。”
　　戚少商拍拍他的背：“其他组的预算也不见得准确，总归都是超出部分不能报销自己负担；立了项就行。”
　　顾惜朝在心里默默地想，也是，戚少商这种有事没事请一圈朋友下馆子的，哪里会在乎千把块钱的差额呢。
　　戚少商忽然伸手摸了一下顾惜朝的眼睛。
　　这个动作很唐突，很莫名其妙，他们两个都很吃惊，但是都没有把这种吃惊表现得很明显。
　　过了好一会儿，戚少商才说：“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不是个普通人。”他说：“我原本以为能交个朋友就是有缘了，没想到还有这个合作的机会。这个项目，我原本花了七分心思，因为你，已经加到了十分；我们不能因为预算问题卡住。”
　　“我最初拿这个初步方案的时候，花了三个小时给组里其他人解释明白我们到底要做什么、怎么做。那时候虽然累，但是领头担纲的感觉还不错；直到我看了你那个跟我不谋而合的计划书。”顾惜朝迎着戚少商的眼神说，“我也想跟你合作。”
　　他们忘记了戚少商的手指还固执地留在顾惜朝眼角没有拿开。

　　赫连春水回宿舍的时候，看到顾惜朝在书桌前研究立项申请书，他身边还有一个空着的椅子，跟他放得很近。
　　他有些吃惊地问：“这是谁来过了？”
　　顾惜朝头也不抬：“戚少商。你反正床上躺得多，椅子先摆我这里，他去复印了，过会儿还要回来。”
　　赫连春水大喜：“那可正好，让老戚回来时候给我带十个板筋，今天体能训练消耗大，得补补。”他说着就去给戚少商打电话，结果顾惜朝的书桌震动了起来。
　　“……他没拿手机。”
　　戚少商回来时候，一屋子人都在了。赫连春水坐在床上直勾勾盯着他：“老戚，你上门来，怎么能空着手。”
　　戚少商好笑地把手里塑料袋举给他检阅：“自己挑。”
　　一兜子薯片。
　　铁游夏不爱这些小零嘴，只拿了戚少商刚刚复印的调研资料去看；黄金麟虽然冷着脸，但也没下戚少商面子，随手挑了两包算数。
　　顾惜朝招手喊他：“戚少商，你来看这个立项申请书的思路怎么样。”
　　戚少商坐回他身边去：“我觉得你喊我太生疏，要不你跟勾子一样，叫我‘大当家’。”
　　赫连春水在他们背后悉悉索索地吃薯片，若有所思。
　　黄金麟突然走出去，房门被他重重摔上，发出一声巨响。
　　铁游夏说：“别管他，一会儿就好。”
　　tbc

　　第一次卧谈会。
　　赫连春水：说起来大家都为什么报的国防生啊？
　　顾惜朝：穷。
　　黄金鳞：穷。
　　铁游夏：精·忠·报·国！

　　。。。。。是的黄大人作为一个私生子还没有找到他富有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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