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移山平海

　　15
　　心彻底定下来，时间就过得很快。
　　16年8月，戚少商总算一切都处理好，重新踏上故土。
　　他回家时候母亲眼眶都有点湿，父亲头一次在他成年以后拥抱了他。
　　不是年节，回到戚家老宅只有他祖母在。
　　老人家一边给戚少商碗里堆红烧肉，一边得意地向儿子媳妇炫耀：“我大孙子还是跟我亲，大学时候就把那孩子领给我看过了，长得可好看。”
　　晚上，戚少商在丝瓜地里散步，顺便拍了张照片发给顾惜朝，语音问他：“还记得这里么？”
　　等他绕了一圈都准备回去的时候，顾惜朝终于有了回复：“忘了。”
　　戚少商笑了一声，又问他：“真的请不到假出来么，我下周就要去海上观测站了。”
　　顾惜朝无奈：“我刚升军衔，这段时间还要评高级；你在哪个观测站？”
　　“这个，国家保密项目，不能说。”
　　“我知道了。”
　　戚少商盯着手机想，你知道什么了？

　　在港口等船来接他去观测站的时候，戚少商就有点心不在焉的。
　　他很早就跟顾惜朝说过回国的日程，心里其实还是盼望一回来就能相见的。顾惜朝一开始是答应的，后来就跟戚少商说他那边有大事可能有变数；到了现在，果然没见到。
　　戚少商的目光追随着起伏的海浪，算着还有多久过年，那时候顾惜朝要是再出不来，他就又打算找去军区了。
　　一只海鸟盘旋在海平面上。
　　领他一起去观测站的是他的新老大诸葛教授，他挂了电话，招呼戚少商说：“小戚来吧，找到来接我们的军舰了。”
　　戚少商提起行李箱，跟着诸葛教授穿过码头上忙忙碌碌的人群。
　　穿过海风和浪涛的合奏。
　　穿过归程与远航。
　　穿过每个渔人身上藏着的故事。
　　戚少商越走脚步越慢。
　　戚少商终于忍不住停下来，问：“诸葛教授，这里都是渔船啊，军舰呢？”
　　诸葛正我的目光在渔船中来回搜寻：“说是就在这附近。”
　　戚少商完全不能相信这么个小港湾里会停着一艘军舰。
　　诸葛正我一拍脑门：“找到了找到了，小戚上船吧。”
　　顺着他的指引，戚少商终于在一群渔船中找到了特殊的那一条。
　　它特殊在船上除了五星红旗，还挂了海军旗。
　　并且船头还站着一个很特殊的人。
　　顾惜朝。

　　戚少商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
　　真的是顾惜朝。
　　他提着箱子，三两步就蹦上了船。
　　他气喘吁吁，看着顾惜朝逆着阳光的脸庞，问：“不是说，来接的是军舰么？”
　　顾惜朝板着脸说：“岛上李将军下来，就我军衔高。我都在船上，这怎么不是军舰？”
　　他肩膀上四杠一星，把戚少商看直了眼。
　　诸葛正我慢吞吞上了船：“哎呀，怎么小顾你也来接我，不用的。”
　　顾惜朝立刻收敛了在戚少商面前的得意洋洋，向诸葛正我笑着点头：“应该的，刚好是我有空。再说我跟戚少商是老朋友，也好奇这么多年不见他变成什么样子了。”
　　诸葛正我在船舱里坐定：“对，小顾你也是致远出来的。”
　　顾惜朝冲船上两个小兵喊了一声：“乱步，开船吧。”
　　戚少商背着海风，船还没动，就开始觉得晕乎乎的。
　　他掏出手机，迅速给顾惜朝发了一条消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在地方军区。”
　　顾惜朝：“我一开始就是海军国防生，怎么会呆在山里。”
　　戚少商：“这也太巧了！”
　　顾惜朝：“都是我神机妙算。”
　　他没打算说，他读研时候就打定了注意将来往海洋研究所去，其实有那么一点因素是将来有可能与戚少商共事。原本他还觉得这事未必能成，没想到三月份他出海去收观测仪，刚巧碰上渔民被劫；顾惜朝一人撂倒对面一个小队，挨了两刀立了个一等功。后来因为这事得了晋升不说，李龄中将也很是赏识他，并且帮忙安排了顾惜朝的“好朋友”戚少商的去向。
　　出于某种微妙的心理，顾惜朝憋着没把这事告诉戚少商。
　　戚少商突然把手机递到顾惜朝面前，屏幕上密密麻麻都是字。
　　原来手机没了信号，消息发不出去了。
　　顾惜朝接了他的手机，也把自己的递了过去。
　　戚少商手机里是他这些年断断续续的随想，基本上都是关于学业和生活的，每条都不长，但是大多数最后都会扯到顾惜朝身上。顾惜朝翻看着，就好像翻过了戚少商这几年的全部时光。他握着戚少商的手机想，要不是戚少商连看见一只勇猛的雪橇犬都要夸它有“顾惜朝的神韵”，自己很可能会感动得哭出来。
　　然而戚少商已经感动得坐不住了。
　　顾惜朝的手机里只有一个视频，很短，也就40秒，是用戚少商这五年发在微博上的夜空做成的。靠近两千张相片，顾惜朝用它们展现了无边黑夜中突然爆发的极光从极盛到重归沉寂。
　　戚少商忍不住坐得离顾惜朝更近。
　　好像对他们来说，过去的五年就跟这40秒没什么区别。
　　船晃了一下。
　　顾惜朝看着戚少商说：“我们到岸了。”
　　戚少商一字一句地回答：“终于到岸了。”
　　fin

　　完结了。。考虑了很久还是给小顾开挂了，反正他不是个寻常人。。
　　这个文写大纲时候，戚顾最初是两个独立的点，不远不近，随着际遇划出逐渐靠近的线条，但是没能想交就开始不得不越离越远，最后各自画了一个半圆交汇了
　　觉得有种奇妙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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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的小尾巴

　　戚少商坐在露台上吹冷风。
　　顾惜朝找到他，递过来一杯水，有些内疚地说：“其实不用喝那么多。”
　　“不，一定要喝的。”戚少商喝了口水，坚决地摇头，“我就是没想到，这个李龄居然这么能喝！”
　　“部队里的都能喝，我现在也不是一杯倒了。”顾惜朝在他身边坐下，“你要想喝过他，不容易。”
　　“我为什么要喝过他。”戚少商笑着看顾惜朝，“我只是听说，有人为了把我弄来这儿，欠了李中将两斤白酒，忍不住就要当场替那个人还债。”
　　顾惜朝顿时满脸烟霞烈火一样；没想到李龄一点事情都藏不住，这么快就告诉了戚少商。
　　戚少商问：“伤口还疼吗？”
　　顾惜朝还在郁闷地盯着自己的鞋尖：“不疼了，回头给你看我的新疤，特别帅气。”
　　“嗯，肯定帅气。”戚少商伸手摸了一下顾惜朝的袖扣，“我很早就想说了，你们海军夏季的制服，特别好看。”
　　顾惜朝按住他的手，严肃地警告：“你钉扣子的水平太差，不准再扯。”
　　他们背后是南海的星空。
　　耀眼的天狼星，跟极光一样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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