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移山平海

　　11
　　戚少商原本想，离毕业还有半年，还有一个寒假，不论将来如何，这段时日也是能跟顾惜朝好好度过的。
　　他没有想到时间会过得这样快。
　　一天两天堆起来就是一周，两周三周的攒起来就成了一个月，然后是两个月，三个月，就这样半年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打开日历已经是09年六月份。
　　入夏的季节。
　　毕业的季节。
　　原本四散去实习、求职的大四毕业生们大部分又纷纷向校园聚拢而来，好友之间都抓紧了这一点友谊的尾巴，互相分享着这段时间各自身边的新鲜事。
　　雷卷的事情其实还是引人探究的，但戚少商不愿意多提，旁人问几句也就作罢。
　　勾青峰在老家找了工作，正是走不开的时候，只是托戚少商给他邮寄毕业证书。
　　原本最稚气的小孟都穿上了西装，兴致勃勃地讲着他们部门经理的趣事。
　　阮明正没肯来聚会。她其实是信黄金鳞说的话的，并且事后去向戚少商求证过；戚少商没有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
　　穆鸠平考研失利，租了学校旁边的房子打算再考一年。
　　最令人吃惊的是铁游夏。
　　他偿还了国家的培养费用，放弃了国防生的身份，打算先去工作，等傅晚晴毕业一起出国留学。
　　那个大一刚入学时候，严肃地说，他的理想是报效祖国的铁游夏。
　　“我其实犹豫了很久，”铁游夏跟顾惜朝碰了一下杯，“晚晴家里知道了我们的事，说绝不接受让她做个守活寡一样的军嫂。她父亲专门来找我谈，说能提供我工作，将来送我跟晚晴一起去留学，算是补偿我的‘牺牲’。”
　　“你最后答应了？”顾惜朝有些惋惜，铁游夏算他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了。
　　“答应了。她爸爸说得对，我既然爱她，就该为她好。”铁游夏多少还是有一些惆怅，“再说我妈妈也知道了，她也高兴我不去当兵；你别笑话我，两边压力一起来，我的确是扛不住。”
　　“也不错。”顾惜朝拍拍他肩膀，“傅晚晴家里背景我多少知道一点，你这样，将来发展肯定比去部队好得多。”
　　铁游夏闷了一口酒：“借你吉言。”

　　拍毕业照那天，大家浩浩荡荡，从砺山校区一直到行海校区，把所有景致都收入了镜头，哪怕有些角落他们这四年都没有好好注意过。
　　到临走才开始不舍。
　　戚少商兴致很高，拉着顾惜朝拍了许多合影，镜头里两人一般高，都笑得明亮，学士服红色跟黄色的垂布搭在了一起。
　　其实这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明天上午就是毕业典礼，下午顾惜朝他们就要上火车，分配去各地方军校集训。为了防止大家走关系要求分配去比较好的地方，所有人的去向都是不公布的，等到了火车站，点到名字就上火车，火车开到哪里就是哪里。
　　戚少商开玩笑：“这样也好，要不我还纠结，要不要去跟家里开个口，让他们出面活动活动。”
　　顾惜朝敬谢不敏：“算了，我还不想步铁手后尘。”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不过我的话，你家里说不定巴不得我去最偏远的部队老实呆着，最好一年只能出来一次，免得祸害了他们儿子。”
　　戚少商也觉得有道理：“那还是瞒一瞒，等我能把他们挡下来再说。”但他还是有点发愁：“你以后，该不会真的一年只能出来一次吧？”
　　“不至于，我问过前几年的学长了。”顾惜朝认真地回答，“不过至少五六年，都是聚少离多了。”
　　戚少商说：“别怕，我在。”

　　第二天下午，顾惜朝领着队伍，整齐地站在候车室里等待分配。
　　大家都肃立着，没有一个人偷偷挤眉弄眼、说笑打闹。
　　可能是为了将来隐忧，也可能是他们真正成长为了一个军人。
　　顾惜朝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走向检票口。
　　毫不意外的，他在回头的时候，看到戚少商站在候车室的角落里。
　　顾惜朝向他远远点了一下头。
　　戚少商冲他挥了挥手。

　　那之后有一个月，戚少商没接到顾惜朝的消息。
　　好像顾惜朝只是他大学期间的一个梦，等他终于毕业要面对现实的时候，这个梦就消散了。
　　戚少商很不开心。
　　他一不开心就跑去折腾在学校图书馆悬梁刺股重新考研的穆鸠平：“老八，你第一次见到顾惜朝时候，他是用什么姿势揍你的？”
　　穆鸠平欲哭无泪：“大当家，我好不容易战胜了对大寨主的心理阴影，你干什么要让我想起来。”
　　戚少商叹气：“我要真有个土匪窝就好了。”
　　到时候就能三牲五礼地把顾惜朝请上来，名副其实地做个大寨主；要是有人扣着顾惜朝不放，就派手下兄弟去抢，总归能把人抢到身边。
　　他手机就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戚少商立刻蹿到楼道里接起来：“惜朝。”
　　顾惜朝在那头噼里啪啦地说：“戚少商，你不知道，我上了火车就被拉到甘肃山里，现在天天跟部队里种土豆。”
　　戚少商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觉得顾惜朝这些话听起来真是委屈极了。
　　顾惜朝在那头发火：“你笑什么，你不是学生命科学的么，有没有什么种土豆的秘诀！”
　　戚少商立刻笑不出来了。
　　大部分人的专业都很容易被误解。
　　即使顾惜朝跟着上过他的专业课。
　　最后戚少商只能说：“那个，惜朝呢，我们专业主攻海洋生物，对土豆不太了解。”
　　顾惜朝理解地说：“那就算了，隔系如隔山，我知道的。”
　　戚少商立刻说：“但是我可以去问问别人，你等我回音。”
　　男子汉顶天立地，不能让恋人失望。
　　顾惜朝说：“好，我们训练多，往后每周这个时候都给你打电话，平时只能短信了。”
　　戚少商忍不住问他：“那边还习惯么？”
　　“习惯。”顾惜朝笑了一声，“说起来，小妖也在我这里，他才叫惨。”
　　“活该，谁叫他大学时候三千米都不好好跑。”
　　挂了电话以后，戚少商在楼道里蹦了好久。
　　紧接着雷卷就接到了戚少商的电话：“卷哥，种土豆有些什么要领？”
　　雷卷冷冷地说：“你四年专业课都上到狗肚子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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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惜朝无精打采地趴在火车小桌板上。
　　离开戚少商的第一天，想他。
　　赫连春水拿着票艰难地找到了铺位：“哎呀，这不是我们小顾嘛！”
　　顾惜朝立刻坐直了看他，脸上看不出表情。
　　有赫连春水在，就不能把跟戚少商的合影摆出来说是自己表哥了。
　　真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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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戚顾一直是精神伴侣的原因。。并不是年轻人没有冲动。。是。。。没有机会。。
　　小顾国防生，管得很严的，晚归这种都要打报告。。跟大当家出去过夜没啥可能
　　最有机会的那个暑假，因为国难，又是刚刚互相确定心意，小顾缺这根弦，大当家也没心力想这个，小顾没想法就算了这样。

　　关于铁手的选择。。。其实挺现实的是不是。。。。。。。
　　这个文写大纲时候，也讨论过戚顾身边朋友们的命运，最开始只是想表达，大家不管走哪条路都各有各的不容易，戚顾还算好的。。。结果越说越沉重(ó﹏ò)
　　年少时候的理想，它们都怎么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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