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移山平海

　　12
　　顾惜朝在军校团练的生活很规律。
　　每天早起出操，接着是军事理论学习，中午之后跟土豆奋战，或者是专业课，晚上体能训练完了就回宿舍，再做一些日常功课以后一天就结束了。
　　比起平常的恋人，他跟戚少商之间的联络少得可怜，到后来大概也就每个月通一次电话，短信也不太能按时回复，有时候甚至会隔上一两天。
　　原本他已经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然而那一天从梦中惊醒的时候，他忽然惶恐地发觉自己竟然有些记不清戚少商的长相了。
　　手机里有戚少商的照片，相框里也有。
　　可是这些戚少商真的是这个长相吗？他的眼睛，鼻子，嘴唇，真的是这样的吗？
　　为了确定，顾惜朝甚至还找出了他们的毕业照，那里有他跟戚少商的合影，两个人身穿学士服，面庞上落满了六月的阳光。
　　谁知这一次，不要说戚少商，他都无法确定相片上的另一个人是不是顾惜朝了。
　　只不过一年的时光，居然使他们都与本科时候的自己陌生起来。
　　赫连春水被他这一番动静弄醒了，迷迷糊糊看他：“怎么了惜朝？刚三点半，还能睡一个小时呢。”
　　顾惜朝缓缓合上相册：“没事。”
　　过了两天就是周末。
　　原本上周刚通过话，他一般不会再打给戚少商，虽然不在一处，但他也知道戚少商这几个月越来越忙。可今天他忍不住。
　　他的第一个电话响了很久，戚少商都没有接。
　　顾惜朝犹豫了一下，又拨了第二个。
　　铃声响到第四次的时候，戚少商的声音传了过来：“惜朝？怎么了，我刚刚在睡觉，昨天在实验室通宵。”
　　顾惜朝竭力保持着平常的口吻：“没怎么，就是想打电话。”
　　“出什么事情了？”戚少商却显得很紧张，“要不要我想办法过去一趟，小妖呢，他还跟你一起吧？”
　　“真没事。”顾惜朝已经在他的声音里恢复了平常，“就是有点想你。”
　　戚少商那边好半天没有声音。
　　顾惜朝喊他：“大当家？”
　　戚少商低沉的声音重新出现在听筒里：“……惜朝，你能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讲电话？”
　　顾惜朝看了一下周围：“这里本来就没人，周末大家起得晚。”
　　戚少商的声音里夹杂了粗重的喘息：“那你再说一遍，‘大当家我想你’。”
　　顾惜朝踌躇了一下，还是说：“大当家，我想你。”
　　“惜朝，我也想你。”戚少商立刻接话，尾音里带了一声□□。
　　顾惜朝立刻领悟了戚少商在电话那头做些什么，热度一下子从耳道烧到他心里，使他手足无措地捧着电话，不散听，也不敢挂。
　　但是戚少商的脸在他脑海里清晰了起来。

　　顾惜朝五月份就交了考研申请，到七月终于通过了。
　　部队上的生活虽然豪情满怀，种土豆时候都有一种把握着国家农业未来的使命感，但顾惜朝还是更喜欢去科研第一线。
　　国防生能报考的协议院校并不多，顾惜朝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回致远。
　　一来他跟那里的教授都很熟悉，复试没有任何压力；二来还有戚少商。
　　尽管十拿九稳，他还是等笔试结束才跟戚少商电话里说了这个消息。
　　顾惜朝其实很是欢喜：“没有意外的话，我下半年就回致远了。”
　　出乎意料，戚少商没有大吃一惊，也没有喜出望外，他回复得很艰难，语气里甚至带了一种心虚：“惜朝，我明天一早的航班去找你，大概晚上能到你们驻地……有个事情想当面跟你说。”
　　顾惜朝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他想起戚少商跟他说过的那段千里迢迢跑去跟前女友分手的往事。
　　他想跟戚少商说，他们这里闲杂人等是进不来的。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忙于考研复习的那两个月戚少商竟然毫无音讯。
　　他心口被这些想法沉甸甸地塞满了，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想要大声嘶吼。
　　但他只是平静地跟戚少商说：“好的，我等你。”

　　临近过年，部队上气氛还是比较松的，尤其是他们技术干部这边，不少人拿了假期回家看看。顾惜朝考研时候已经回过家，这次直到春节值完班都不出去了，正好也不用折腾，一心一意等着戚少商来了可以好好说道。
　　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戚少商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结束？
　　那天晚饭顾惜朝特意多吃了一份肉菜，好补补力气，等晚上戚少商来了，先揍他一顿再说。
　　他原本以为戚少商会走探亲的路子，还在琢磨家属区那边人多，动起手来容易被看见不太好；谁知他晚饭吃得饱饱的，刚回去推开宿舍门，就看到戚少商风尘仆仆的，坐在自己的写字台前随手翻着他的专业书。
　　顾惜朝差点想要退出去关上门重新开一遍。
　　戚少商一瞬间就洞悉了他的意图，跳起来一把将顾惜朝拽了进来，熟练地关门上锁。
　　顾惜朝震惊极了：“你怎么进来的？快走快走，纠察要来的。”
　　戚少商一点都不怕：“小妖帮我弄的，他能搞到双人间指定跟你住，疏通一下纠察也不是大事。”
　　顾惜朝想起赫连春水这半年频繁私自外出，也没被捉到，倒也放下了心：“劳师动众，你打算跟我说什么？”
　　他这样单刀直入，戚少商也不能再拖延隐瞒：“我……要去美国读书了，还半个月就走。阿拉斯加大学，硕博连读，五年。”
　　顾惜朝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戚少商去抓他的手：“惜朝，我可以解释。”
　　顾惜朝冷笑一声：“行，待会儿有你解释的时候。”
　　他话音刚落，一拳就砸中了戚少商小腹。

　　戚少商练过格斗术，本科时候也跟顾惜朝玩闹着过过招；那时他仗着天生怪力，很是压制了顾惜朝一段时间。但是顾惜朝这一年半的训练强度远远大于在大学里，戚少商又不敢还手，这一顿打居然挨得结结实实。等顾惜朝打累了停了手，戚少商蜷在地板上，只觉得腹部一阵阵抽痛。
　　顾惜朝原本怒气满腔，看戚少商打不还手只硬挨着，倒是散了不少；此时看他半天不起来，也担心自己下手重了，过去拉他坐到床上：“这就不行了？”
　　戚少商缓过来，顺着顾惜朝的胳膊直起身：“我就知道你要动手，还好你没上棍子。”
　　顾惜朝还是冷冰冰的：“你要解释什么？”
　　戚少商许久没见顾惜朝，此时看他就现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地生气，竟然觉得这一顿打挨得很痛快：“这事儿是我的错，我最开始以为自己能解决，就没跟你说，没想到事情发展太快，后来我也有点不敢跟你说。”
　　顾惜朝耐着性子听下去：“从头说吧。不过我话说在前头，分不分手不是你戚大当家一个人说了算的。”
　　“分手？”戚少商失态地喊起来，“谁要分手了？”
　　顾惜朝看他像个被抢了食的大猫一样炸了毛，突然觉得自己真的下手重了。
　　tbc

　　戚：惜朝，你摸得我好舒服。
　　顾：。。。。。
　　戚：我的宝贝你还喜欢么？
　　顾：。。。。。
　　戚：来，喊一声大当家。
　　顾：。。。。。大当家。

　　小妖：惜朝，你怎么讲个电话回来脸这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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