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弯一只无赖

作者:融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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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四章治疗


      白天,洪业医生和他的老师时得康教授来了。

      “打扰了,两位。”敲门声响。听声音就知道门外的是洪医生,那么,他的老师也应该也会陪着他。

      “请进。”卫铭泽说着身体动了动,带动了身上的锁链哗的响了响。

      进屋,洪医生和时得康教授两人打量了下屋里,第一眼两个人看到的都是卫先生——被锁在床上的卫先生。这实在是抢人眼球,毕竟进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粗长的锁链。其实就是被绑着的卫先生,不知道为什么,洪业医生心中居然感叹了个性感。额,感叹完他就傻眼了,慌忙把眼睛移开了。

      卫铭泽示意洪医生解开自己,可惜洪医生早就把眼移开,那里看到了,他的老师拍了拍他,洪医生这才明白的点点头,然后发现韩小护士还在睡觉。

      “钥匙?”按理说钥匙应该在护士手中,也就是韩小护士手中。现在人家还在睡觉呢,洪业医生低声询问了句。

      “钥匙在那边。”卫铭泽说。洪业医生这才看到在地上的钥匙,距离挺远的,再一想,也对,两个床挨得也算的近,手长点的就把钥匙拿走了。扔远点才会保险些,如果卫先生在弄了什么危险物品的话,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洪医生看了看自己老师,老师正在翻看手中的表格。

      洪医生捡起钥匙打开了锁,然后低声说道:“卫先生,韩小护士都这个点了还没有醒吗?是不是实验出了问题。”要知道自己和老师是九点来的。现在都九点多了,韩小护士还是没有醒。大脑损伤?还是其他更难理解的意识里的问题,潜意识,还是表意识?

      “我猜他在医院就职的时候应该有定闹钟,但是现在闹钟没有响。我想他手机应该是自动关机了,而他现在还没有发现。”还有,昨天打电话,尧尧没有接,显示的是电话关机,现在想想应该是根本没有发现手机没有电的事,自己当时还以为尧尧故意不接的呢,打完自己就跑路了。现在发现可能是自己错怪他了。

      明白了,没有闹钟不会醒。洪业医生笑了笑,自己也是懒惰,后来有了老婆就好了,早晨老婆会叫自己醒。

      “那我和老师在等会?”洪医生笑了笑问。

      “小业,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情绪对照。这位什么时候醒?(德语)”

      “情绪对照?(德语)”卫铭泽询问。

      “简单来说,是这台机器,他的发明者是我的朋友。哦哦,不是意识进入器,是这个情绪转换器。相应的情绪我需要帮他进行比对。然后电邮给他。”

      “今天的主角是他。你的治疗在今天晚上。”时得康教授说。

      韩尧醒过来,发现三双眼在看着自己,顿时傻了。什么情况?

      打开手机,嗯,黑屏,在按,黑屏。“靠,没电了。”

      卫铭泽说:“猜猜现在的时间。”

      韩尧找出充电器,然后充上电回答卫铭泽:“你先告诉我是不是还是早晨?别已经下午了吧?”

      “早晨。”

      “十点多?”如果自己起床十点,这一番折腾估计现在也才十点多。

      “答对了。”卫铭泽笑他。

      11点半,韩尧和卫铭泽喝过粥,两个人吃的不多,不过还是吃了挺长时间的。

      洪业医生看了看自己的老师,时的康教授没有吃早餐的习惯,现在已经快中午了,自己要不要提议也先吃个饭再说。

      “小业,咱们也吃个饭吧。(德语)”

      “好的,老师。”

      两方都准备妥当,问答开始了。

      “看一看,这里,你的情绪,这里,昨天叙述的事情,就是你意识体接触到的事情。你回想当时的情况,如果感觉情绪是对的,就打对勾,不是,就画×。”

      韩尧想开口说好,张嘴却发现刚才还印象很清楚的记忆就此消失了。他努力回想,却还是想不出来了。

      “我忘记了。”最后只能承认这个事实,因为不想随便乱填一通。韩尧说话间有些脸红,总感觉似乎是让人白跑了一趟。

      洪医生愣了下,然后说:“忘记了?”

      同声翻译过去,时得康教授也有些惊讶。

      “明明刚清醒那会还记得非常清楚,但是现在,却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记得我进去过卫铭泽意识里,只有一些片段般的记忆。有各自各样颜色的球球,还有卫铭泽。”

      “能在说的详细点吗?”

      “在详细点就是有许多许多小球,有黑暗的地方。然后还有黑白的水墨画,还有-还有什么来着?”

      “昨天的询问你还记得吗?”洪业医生拿出记录的本子,递给了韩尧。

      “你昨天的回答。”他说了一句。

      韩尧接过,说:“对,我昨天的回答,我记得这些问题,但是现在在看这些回答,只让我感觉陌生。我真的不记得那段原本应该清晰的记忆了。或者说,也许在昨天我清醒过来的时候记得,后来就不记得了。我现在很认真的去想,还是想不出来。我很抱歉。”

      “忘记了?看起来,真的是忘记了。老师?”

      “我明白了。”时得康教授笑了笑,收起来了那张表。想了想说:“卫先生,你的治疗提前了。”

      韩尧真的很认真的去想,真的想不出来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做梦,有时间明明刚起床的时候还记得清楚,过来一段时间,你就只记得似乎是做了个梦,在后来,你连你做过梦这件事情都忘记了。

      “咱们可以开始了,韩小护士,还有小业,你们先离开一段时间,这里就我和他就行。”时得康教授看了看手上的表,想了想说:“三个小时。卫先生,第一次心理治疗,咱们的时间为三个小时,如何?”

      “老师,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和他独处。”洪医生制止了时得康教授的说法。

      “在我面前,没有危险的病人,不要担心。而且,我感觉卫先生现在的情况很好,不会突然发疯的。”

      “但是老师,他有一次早起之后,突然发疯,不知道是有什么被害的妄想,杀掉了自己的手下。我不能让你和他独处,老师,出于安全考虑-”

      “洪业,你也是心理医生。如果你把人当成恶魔,那么你又怎么能度化他成为天使?”

      “老-”

      “好了,我想我需要和卫先生单独在这件屋子里。”

      韩尧下床,准备离开,想了想,转身给了卫铭泽一个大大的拥抱,说:“我先出去了。”

      门关上之后,时得康询问道:“我能用德语和你交流吗?你的德语似乎非常好。”

      “当然。”

      “哦,太好了,这玩意用起来一点都不好。” 时的康教授摘掉了翻译器,然后和卫铭泽说:“你有一个非常棒的男朋友。”

      “是啊,他很好。”赞美韩尧,比赞美卫铭泽本人更让卫铭泽开心。卫铭泽很是开心的附和着。

      “作为你的护士,他喜欢上你,我想你们之间一定有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时得康教授一脸笑意。

      卫铭泽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看起来这位教授觉得尧尧和自己相爱是在自己到这家医院,尧尧成为自己的护士之后才开始的。卫铭泽笑盈盈的,也不拆穿,而是顺着时得康教授的话继续说下去

      “他是一个很认真的人,也是很单纯很善良的一个人。”

      时得康教授笑盈盈的问道:“我猜你们在来医院之前,也是认识的对吗?”

      “怎么猜的?我有点好奇。”

      “这没有什么,只是刚才我说你们是在医院认识的时候,你明显表示了不赞成。”

      “有吗?”卫铭泽想了想,没有吧。

      “哈哈,卫先生,一个人的情绪和他的反应不仅仅表现在嘴里,更多表现在脸上,肢体上,还有就是眼睛里。”

      “我刚才是那种?”

      “哦,都有,需要我详细说说么?”

      “不用详细说了,我想我刚才的表现确实太差了,以至于被轻易猜出来了。你猜的没有错,事实上,尧尧这次来到这里,是专门为了寻找我来的。我们两个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我来到中国两年多点的时间,和他处,也是两年多的时间。”

      “来到中国,对了,你国籍是美国的,对吗?”

      “哦,现在已经是中国国籍了。我改了。”

      “哇哦。那么,你和他是在国外就认识的吗?”

      “不是。我是回国后认识他的。”

      “很美好。你们在一起的感觉,很融洽。我想他在你心中,一定是非常完美的对吗?”时得康教授温和的笑了笑。

      卫铭泽想要继续说下去,张了张嘴,又沉默了下来。卫铭泽突然就笑了:“教授,你弄得我很想和你一直说下去说尧尧的事情。”

      “不可以吗?哦,你可以放心,我会保守客户的秘密,而且绝对不会外传出去。”

      “你现在多大?”卫铭泽挑眉。

      “哈哈,你不用担心这点,我有妻子,我和她的关系不比你和韩尧的差。”嫉妒的情侣,时得康教授遇到过这样的客户。

      “不,不是这点,只是感觉和你说了,你不定能明白,代沟,你明白吗?”

      时得康教授咳嗽了下,显得有些窘迫,代沟?

      “卫先生-”

      “其实我也明白我现在的问题,我很不安。”

      “是感觉会有人想要抢走你的他。这也是你所谓的幻觉的大部分。是吗?”时得康教授询问道。

      “这倒是不会,没有人可以抢走他,没有人可以从我手中抢走他。我会守卫他,陪伴他,至死方休。”

      “哦——(短暂的沉默)看起来是我错了。果然,只凭猜测,我是不能真正了解你的问题的。那么,我想我需要询问你一些问题。我希望你可以如实回答。可以吗?”

      “不可以。”卫铭泽拒绝了。

      时得康教授沉默了,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突然明白自己学生跟自己的诉苦了。刚才自己和卫先生聊得也很好,也许自己当时不应该要求他在多说的,而是继续引导的去问。他张了张嘴准备在找个话题。

      “卫先生,我能叫你的名字吗?我-”

      “我担心的不是别人夺走尧尧,我担心的是我自己的罪恶。”

      时得康教授明白,现在节奏已经在卫先生手中了,但是思考了下,他觉得先这样吧,等合适的时间在反客为主,在由自己再去开导。

      “罪恶?”他重复了一句。

      “是的,罪恶。我无比罪恶。”

      “如果是因为你的失控伤害到了其他人,我想说这不是你的错,你-”

      “在中国境内,一直有一句俗语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他们看来一个人的品格也是如此,性格也是如此,是会受外界影响的。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同样一个人所处的地方不同,他的性格也会受到影响。所以他们会因为一个人生活贫苦走上犯罪的道路的时候说:这个人是太穷了,被社会逼迫的。他们会同情一个人,觉得他是被当地的环境影响的。”

      “这样的事情,我能理解,但是却绝不认同。无论如何,主观的伤人都是错误的,都是-”

      “不不,教授,在这个案例中,这个穷人看来,自己做的这些也不是错误,他们觉得自己做得对,你懂吗?他们从来不感觉这些是罪恶的,所以他们坦然,他们心安,他们高声说着自己是弱者。而社会也有些人认同,觉得他是被环境改变了,觉得他本性的善良的。比起人性本恶,在中国,大部分的人都选择相信人性本善。”

      “我不太明白。”时得康教授不明白,他心里隐约有个猜测,但是现在,不是说出这个猜测的时机。

      “在我看来,人性本恶,一个人是坏人,从他生来就是。不是环境,不是教育的问题,而是他本来就是个坏人。错了,就是错了,做了坏事的,这个人一辈子都是个坏人,一辈子都是。什么环境所迫,什么情非得已,其实在坏的事情出现,比如说杀人的时刻,他选择作恶的时候,只是他生来的恶意被激发出来了,他在坏念萌芽之后,就永远都是坏人了,不管他承认不承认,觉不觉的自己错误。他都永远是个坏人,从他生来,到他死去。他的恶意一直都在,从他小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的。”

      时得康教授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他眼前的这个人,非常的有主见,而且善于谈判。是的,谈判,现在这样根本不是治疗,更像是谈判。而自己,一直是一个被动的状态。一开始自己有打算反客为主,但是现在,只能一步步走下去了。

      “你的意思是人生来就坏是吗?这倒是和中国古代的一位先贤的理论差不多。事实上,有些时候真的就是这样,人都是自私的-”时得康教授沉思。

      “教授,我的矛盾就在于我现在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罪恶,但是同时又不愿意去改正我的罪恶。我坚信我的罪恶会让我走的更远,同时我也因为自己的罪恶备受内心的煎熬。”

      “你的以前呢?这样的困惑,在以前有影响过你吗?”时得康教授询问。

      “有的啊,这是我第二次接受心理治疗了。第一次的时候是在我少年的时候。”

      时得康教授沉默了下,然后直接说:“详细说一下你上一次的治疗。”这样的直接要求,才会被现在的对方正视。

      卫铭泽动了一下,寻找了个合适的坐姿,靠着床,安静的看着教授。

      时得康教授不得不重复了一遍:“详细说一下你上一次的治疗。”

      卫铭泽依旧不说话,在时得康教授终于也同样动了动自己的位置之后,卫铭泽才满意的笑了笑,回答道:“当时我知道自己喜欢同性,这在我信仰天主教的父母眼中的一种罪恶。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的那种教堂医院,我被送了进去,接受所谓的治疗。详细的过程,我不想说,我只说下结果,到现在,那些当初责罚我的,苛责我的人大部分都已经死去了。”

      “你做的?”

      “不是我做的,我只是推了一把而已。人的感情动物,群居动物,如何排解自己的情绪是他们需要学习的,遗憾的是他们没有学习好这门课。”

      时得康教授看着眼前的卫铭泽,这样的卫铭泽和刚才说自己的罪恶的卫铭泽已经不一样了,如果说刚才那个卫铭泽还是个忏悔的恶人,那么眼前这个就是一个为自己的作恶洋洋得意的恶魔。

      “你是罪恶的。”

      卫铭泽脸上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是的,教授,我是罪恶的。”

      “你刚才说你为你的罪恶忍受内心的煎熬,但是恕我直言,我真的没有看出来。”

      “我当然很自责,事实上,我无时无刻不感觉到那种不安,良心上的-”

      时得康教授一下子站了起来,乱了,再这样下去,自己会被他耍的团团转。

      “休息半个小时。我回来后在继续。”说完,时得康教授就离开了,他走的很快,不去管生活卫铭泽接下来的话,不去理卫铭泽背后疑惑的眼神。

      穿过走廊,时得康教授一直走,不理会那些护士叽叽喳喳的话,来到了洗手间,时得康教授捧起一把水浇在自己脸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得康教授沉默了。

      镜子里的自己,一大把年龄,受万人追捧,有相扶走过漫长岁月的贤妻,有个已经成年结婚了的儿子。自己治疗过无数的人,却从来没有见过卫铭泽这样棘手的。卫铭泽这个人他熟知他自己的一切,却不肯轻易吐露,他像个蜘蛛一样,在网中心,用谎言和种种构造一个个蛛网,他企图捕猎治疗师,而不是被治疗。他的戒心,他的松懈,你不知道那些是真的,那些是假的。甚至说,从自己进入房间开始,也许一切都在他的思考中。

      “也许,这会是我迄今为止遇到的最棘手的病人。(德语)”他喃喃了一句,花白了的头发显得有些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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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了四号发的,但是码完已经这个点了。五号了,真是尴尬。
    (瘫)洗洗睡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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