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这么嚣张

　　场上无人打断陈飞雁，陈飞雁不卑不亢的将整个过程说完，既不管复述一遍自己得罪在场众人的话会得罪多少权贵，也不在意平国公夫人和朱氏那风云变幻的脸色，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和在场众人无关。

　　说完之后，陈飞雁才抬起头来对众人说：“不知我说得对不对，若有我记错的，还请众位补充。”

　　见无人有异议，陈飞雁才转头对平国公夫人继续说：“国公夫人，我有几件事不明，还想请教国公夫人。我陈家和国公府可有过节？”

　　国公夫人被陈飞雁问得一愣，笑道：“自然没有。”

　　陈飞雁道：“据我所知，这是国公府第一次邀请陈家来赏梅，既然两府素无过节，国公府为何故意辱我陈家女？！”

　　陈飞雁这话问的是国公夫人，余光却看向褚韵，这话声色俱厉的问出来，储运脸色果然微微一变，褚韵自知失态，又故作镇定恢复常色。

　　“陈姑娘慎言！念在今日是我竟儿先失言，我才不跟你计较，但陈姑娘之言也有不妥之处，我还轮不到陈姑娘这样质问。至于我府上故意侮辱陈家女，更是子虚乌有！”平国公夫人就是脾气再好，让一个后辈严厉质问，也脸上变了神色。

　　“国公夫人息怒，若非我有确切证据，岂能说这样的话坏了两家交情。国公夫人请随我来。”陈飞雁又转头对朱氏说：“老太太是否也移驾一并来看证据？”

　　听到这里，褚韵身子一颤，险些失态。

　　朱氏和平国公夫人对视一眼，平国公夫人要证平国公府清白；朱氏要制止陈飞雁继续出言不逊越发得罪国公府，不约而同的道：“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就是。”

　　陈飞雁笑道：“就几步路，还请国公夫人移驾，若我说得没有道理，等会儿我自当着众位宾客的面儿向国公夫人赔礼道歉。”

　　平国公夫人见陈飞雁满脸自信，不禁十分恼怒。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儿，陈飞雁说平国公府故意辱陈家女，这不是泼脏水么？平国公自信自己和陈家结亲有几分诚意，断不能让陈飞雁如此胡说，于是冷哼一声说：“好，我看你个丫头有什么古怪！”

　　陈飞雁笑道：“那就请国公夫人和老太太随我来。”

　　陈飞雁将平国公夫人和朱氏带到一个位置，请二人在摆着的椅子上坐了，才说：“我和二妹妹三妹妹上来的时候，在影壁后面就听到吴公子、卫公子、岑公子几人在和世子说笑，说的什么，方才我已经复述过了，其言语之难听，我不愿复述第二遍。

　　刚开始，我也以为几位公子不过是背后嚼舌，虽然不是君子所为，倒也扯不到人品卑劣上。直到我绕过影壁，就看见几位公子坐在这里。目测了一下几位公子坐的地方和影壁的位置，我怀疑几位公子坐在这里，是能够看到影壁后头有人上来的，明知影壁后头有人，看我二妹妹的裙摆，也能知道来的是姑娘，但几位公子依旧那那些不堪的话和世子说笑，我说一句府上故意辱陈家女，有错么？若是国公夫人不信，不如就坐在这里，再派几个丫头从上白鹤亮翅的小径上来，在影壁后头站着，国公夫人亲自看看是否能看到影壁之后有人。”

　　平国公夫人和朱氏听了这番话，都不禁向影壁后头瞧去。白鹤亮翅上这道影壁修得宽阔大气，乍一看将内里的景色都挡住了，非要绕过影壁才能瞧见里头别有洞天。偏只有自己现下坐的位置和影壁之间有个夹角，能看到影壁后头的人影。

　　听到这里，褚韵不觉出了两手的汗，将目光投向陈飞雁：这也太厉害了，还是那个传言中冲动易怒、除了一把子蛮力打架，毫无优点的陈大小姐吗？

　　平国公夫人和朱氏只往椅子上一座，不用派丫鬟去走一遍，就知道陈飞雁所言非虚。上次陈飞雁撵若春等人的时候，让朱氏见识了一把陈飞雁的本事，今日经过陈飞雁这种复述事情经过，许多人都挑不出她记错的地方，到现下展现的这份观察力、判断力，朱氏才知道自己太过小瞧陈飞雁，这样的本事，自己往她身边放再机灵的人都会被抓出来。

　　平国公夫人现下对陈飞雁的感情很复杂，一来，她讨厌陈飞雁这样的直来直去，今日削了多少人的颜面，得罪了多少人家；二来，她十分欣赏陈飞雁，如果凭陈飞雁的本事，真的嫁给褚竟做世子夫人，将来再多的人算计估计陈飞雁都能挡回去，这国公府，自然会留在自己亲生儿子手上。

　　褚韵见平国公夫人脸上神色变化，仿佛信了陈飞雁的话，不禁心下有些着急。又见平国公夫人半天不反驳陈飞雁，褚韵站出来道：“陈大姑娘这话说得可笑，就算方才几位公子坐的地方能看到影壁后头的人影又如何？几个人影，他们又怎么知道是陈姑娘上来了？就凭这个就说国公府辱陈家女，陈大姑娘这罪名强加得可笑。”

　　陈飞雁冲褚韵笑了一下说：“褚三姑娘姑娘怎么知道从这里只能看到影壁后头的人影，而不是看清来人？想来是褚三姑娘早就发现这个角度了。”

　　褚韵脸上微微一呆，怒道：“当真血口喷人，不知所谓。这影壁如此宽大，想也能想到坐在这里不能看清影壁后头，随意推断就能想到只能看到几个人影罢了。”

　　陈飞雁不置可否，继续道：“褚三姑娘猜得不错，确然只能看见人影，却恰巧能看清裙摆。今日上山的时候，我二妹妹的裙摆沾了水渍，特地换了褚三姑娘的衣裙，想来褚三姑娘只看一个人影，也是能认识自己的裙子的。所以，褚三姑娘知道是我们上来了，还任由宾客说那样的话，可不是故意辱我陈家女么？”

　　褚韵脸色一白，这陈飞雁也太不要脸了，自己说的是猜测这里看不清影壁后头状况，怎么到她嘴里就成了自己看到一个裙摆就知道来的是陈家女了。

　　“你血口喷人，我好心好意借衣裳给陈二姑娘，怎么就成了我看见陈二姑娘上来了？”褚韵怒道。

　　“哦，我绕过影壁，就看到褚三姑娘坐在现下平国公夫人做的位置，难道褚三姑娘当真看不见？那我明日着人给褚三姑娘送些枸杞子来，我从西宁关带回来不少，西域的枸杞子是最好的。”陈飞雁不紧不慢的说，仿佛在聊家常。

　　在座的皆是世家子弟，多少会些医药常识，就算不懂医理，只要吃过几次药膳也知道枸杞子是明目的，陈飞雁这是当众骂褚韵眼瞎呢。平日看不惯褚韵作派的几个姑娘都拿帕子捂嘴笑了。

　　褚韵颇为聪明，自然也听明白了这话，可是又不好辩称自己看见了，只好端着架子说：“罢了，谁不知道陈大姑娘厉害，连公子们都怕，我也不敢和陈大姑娘争。”这话是在说陈飞雁动辄打人，名声不好。

　　陈飞雁不置可否，继续道：“若按待客之道，无论我们听见与否，国公府的宾客都不该说我们女眷的长短。就算说了，既然褚三姑娘这个主人在，也该制止几位公子。就凭这褚三姑娘明明听见了，却不出言制止，说府上有意辱我陈家女，难道还冤枉么？褚三姑娘方才说看不见，接下来，是否要说褚三姑娘也听不见了？”

　　噗嗤一声，好几个活泼些的姑娘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谁说陈大姑娘粗鄙不堪的，这口角锋芒简直太厉害了。三言两语间，一向颇为自负的褚三姑娘就被说成又聋又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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