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音

作者:晏宁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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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九华秋菊


      松木地板上干涸的海棠花血痕,好似鬼斧精心勾勒的图腾,每一朵都在告诫着世人——

      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叶棠音站在通往二层的楼梯上俯瞰那些图腾,别有深意地笑了笑。这笑容落在钟朔眼里,让他心底生出一种莫名的不安,正想一窥究竟时,她已经消失在拐角处。

      沈扬清给孟东祥递了一个眼神,孟东祥会意跟在叶棠音后面上了二层。沈扬清到底还是谨慎,刑捕的敏感神经不允许他去毫无保留地相信一个不知根底之人,职责与习惯让他不得不仔细提防。转头却见钟朔正专心勘察地上的血痕,沈扬清眉头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难道真的是他?”

      钟朔闻言一愣,“沈大哥也听说过他?”

      “不要以为江湖事只有你们江湖人才知道,我们刑部也不是吃干饭的。还要多谢南宫阁主,没有广陵阁的天罗地网,我们也不晓得你们江湖上那些花里胡哨的噱头。”沈扬清面色凝重地说道:“在你们江湖上红海棠代表了一个人——罗刹榜探花,左锋臻昀。”

      天罗千丝论生死,地网万线定乾坤。江北广陵阁的天罗地网,罗尽江湖万千事,网穷天下秘辛闻。

      江北广陵阁自称天下第一情报组织,百余年前由南宫家族在扬州创立,横跨隋唐两朝,历经六任阁主,如今已经交到了第七任阁主南宫彦手中。南宫彦原本不应该姓南宫,他是上任阁主南宫贤的外孙子。但南宫贤膝下只得一女南宫采薇,十六岁便嫁作人妇生下南宫彦,却在儿子两岁时病逝。南宫老阁主早年丧妻晚年丧女,悲怒之下将唯一的外孙夺回南宫家,让其改姓南宫以继承广陵阁家业。江湖上没人知道南宫彦的父亲是谁,南宫家对此更是讳莫如深。南宫彦两岁时便做了青曜榜首,十五岁时正式成为了广陵阁第七任阁主,广陵阁在其统领下迅速跃迁为江湖上最大的情报组织,号称通晓江湖万事,掌握天下秘辛。

      江北广陵阁自南宫彦当家作主后,就一直高调得不能再高调,毕竟谁也不敢轻易得罪一个知道你全部秘密的地方,哪怕是白天上了几趟茅厕,晚上勾搭了谁家媳妇,做饭放了几粒米,烧火添了几把柴,但有所需,广陵阁都能查得一清二楚。南宫彦本人是个没有半点武功的斯文书生,但其身边一直高手环绕,便是公认的江湖翘楚南少钟朔,也从未动过取代南宫彦青曜榜首之位。南宫家族并无武学秘籍留给子孙后代,有的只是一张天罗地网,这张网足以笼络不计其数的江湖高手为广陵阁卖命。广陵阁一无绝妙武功以立身于江湖,二无传世名兵以威慑于四方,却能比肩武林名门,且立于不败之地,凭的正是这张利如刀剑的情报罗网。

      沈扬清身为朝堂中人,之所以对江湖人事耳熟能详,全仰仗南宫家族有这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祖传癖好——评绩张榜。广陵阁自立户百年来,评出的榜单不计其数,等到南宫彦走马上任,更是将自家这不怎么光荣的传统发扬光大,把这门挑事的生意做到了极致,甚至拓宽买卖的边界,大到江湖纪事,小到话本图谱,但凡与八卦沾边的玩意,皆在广陵阁涉猎范围内。在广陵阁放出的所有榜单中,有一款最别出心裁且作用巨大,甚至受到刑部的认可,被捕吏圈戏称为追缉花名册——江湖罗刹榜。

      罗刹榜是一本年年更新且持续增厚的花名册,这本花名册罗列了一百年来魔道所有能叫得上名号的人物,百十来位魔头赫然在列。广陵阁还搭配出了一套罗刹卷宗,详细介绍了名册上诸位妖魔的生平经历与事迹。南宫彦极具头脑,竟将这套花名册无偿奉予刑部,以换取来自官方不可或缺的默许,为自家的恶趣味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由头,更让广陵阁在朝野两道皆顺风顺水,无人敢触其霉头。

      “苍山蓉素与天山圣雪宫并称为妖魔二窟,而这个左锋臻昀就是苍山蓉素的少主。”沈扬清搜挂着从卷宗里获来的信息,皱眉问道:“旁的魔头那卷宗是厚厚的一摞,可这个左锋臻昀的卷宗竟只有短短一页纸,寥寥几行字,甚至连是男是女都没写!为何广陵阁对此人描述甚少,左锋臻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亦正亦邪,名慑江湖,他……”钟朔下意识握紧拳头,幽远的目光瞟向了二楼,“她是个怪人。”

      “怪人?”沈扬清费解地皱眉,“怎么讲?”

      “江湖上所有与她有关的传闻,无一不充斥着血腥杀戮,可每一桩每一件的背后,皆藏着难以推翻的因果。棠棣之下,从无冤魂。”钟朔微微叹息,话里行间竟流露出一股惋惜意味,“七年前,左锋臻昀遭苍山蓉素除名,被逐出师门后便销声匿迹。七年来,江湖上无人知其行踪生死,直到这两日红海棠重现人间。倘若昨日两起命案背后真有隐情,倒是符合她的行事风格。只是眼下仅凭这些红海棠花,尚不足以断定就是左锋臻昀回来了。”

      “惨遭除名,逐出师门……”沈扬清眉头紧了又紧,“为何?”

      钟朔摇了摇头,“这是一个连广陵阁也不愿回答的秘密,或许连广陵阁也不知道。在左锋臻昀消失的七年里,有无数人去广陵阁打探她的下落。广陵阁的情报一向明码标价,可奇怪的是南宫彦却将与左锋臻昀相关的消息标以重金,把价码抬得只有更高没有最高,甚至不惜让南宫家族的百年声誉和广陵阁的威信遭受质疑。”

      沈扬清忽然想起一个奇怪之处,追问道:“炎旭,广陵阁正是抓住了江湖人追名逐利这一点而大肆张榜得利,但据我所知罗刹榜前三甲的人选一直没有改变。若是左锋臻昀已经销声匿迹了七年之久,那么在这七年里帮他稳固地位的又是谁?”

      钟朔闻言眸色微变,神色凝重地回应道:“是如今天山圣雪宫的主人,魔尊千宁。”

      沈扬清心下一惊,“西域教王?竟是他!”

      无论正道还是魔道,上位的标准从来只有打赢这一条。魔道虽为正道所不齿,但好歹也是人才辈出的地界,自然不会因为一个魔头的隐匿,便不再进行名利的厮杀与角逐。然而在左锋臻昀消失的七年里,罗刹榜前三甲的排名却未曾变动。罗刹榜首乃是苍山蓉素掌门叶京蓉,亦是左锋臻昀的师尊。罗刹榜眼虹谷道人虽是岭南药王谷之主,却空有上位实力而无上位心气。罗刹探花是锋芒毕露的左锋臻昀,而为其留住名位之人则是如今威震西域的圣雪宫主——魔尊千宁。

      千宁七年前成为天山圣雪宫的新主,仅用七年时间便横扫了关外江湖,成为令中原武林闻之色变的魔尊,就连正道各大名门世家也要对其忌惮三分。而他只有二十四岁,尚有大把的时间问鼎魔道甚至整个江湖,却独独对一人敬畏有加,那就是左锋臻昀。魔尊千宁在三年前挑战并打赢了红菩萨叶君竹,顺理成章取代叶君竹成为罗刹榜第四名,却就此止步,甚至放话谁想要撼动左锋臻昀在魔道的地位,就须得先打赢他。

      广陵阁为此破天荒地放出一个消息,左锋臻昀对魔尊千宁有大恩,就是这么一句话引得江湖各界众说纷纭。有传言说,魔尊千宁能有今时今日之地位,全归功于左锋臻昀的相助,七年前是左锋臻昀助他斩杀上任圣雪宫主,才让他稳稳坐上西域教王的宝座。是以魔尊千宁独独对左锋臻昀敬畏有加,既不肯越其而跻身罗刹三甲,又将想挑战左锋臻昀地位的妖魔鬼怪统统拦在身后,任凭下位者们如何争斗,罗刹榜前三甲却纹丝不动。即便千宁威名远扬,天山圣雪宫也早已成为魔道公认的霸主,也依旧对苍山蓉素留有三分敬意,让左锋臻昀的师尊稳居罗刹榜首之位。但猜测终究只是猜测,没人知道真相究竟如何,那位处于风暴中心的人物消失了整整七年——

      生死未卜,杳无音讯。

      “在刺史府行凶者为女子,如若真是那魔头……”沈扬清思忖道:“难以置信此等凶戾之徒竟是女子!”

      钟朔眸光一闪,“沈大哥,杜大人亦是女子。”

      “好好的提她做甚!”一说到杜旻,沈扬清就浑身止不住地冒肝火,赶紧岔开话茬又道:“可杀赵富润的是个男人,这左锋臻昀究竟是男是女?”

      “谁知道呢?或许她是女扮男装,或许是男扮女装,或许是一男一女,或许是男男女女。”钟朔哂笑道:“七年了,她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不管怎样,他既身在罗刹榜,便绝非善类。”沈扬清对罗刹榜上一众牛鬼蛇神委实没有好脾气,无论妖魔名册如何变动,反正随便拎出一只,必定是让朝廷气到牙根痒痒的混球!“触犯律法就该受罚,我绝不会任其逍遥法外!”

      就在这时,秋婼离迤逦走来,轻飘飘地打断了他二人的对话。“妾身早就听闻,沈大人乃是刑部最刚正不阿的神捕,大人气度铮然,妾身钦服。”

      沈扬清眉头一跳,心道这女人浑身透着圆滑与精明,瞅着心机深得和杜旻有一拼,得好生提防一二。“夫人过奖了,醉乐坊是命案现场,奉劝夫人莫要逗留。”

      “大人所言甚是,妾身绝不踏进命案现场半步。”秋婼离笑盈盈站在醉乐坊门口,她确然未踏进门内,倒叫沈扬清挑不出什么错处。

      沈扬清冷脸说道:“夫人还是别给自己找麻烦,速速离去才是。”

      秋婼离会心一笑,施礼道:“妾身先行告辞了。”

      沈扬清警觉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秋婼离,直到她重新登上马车,“她竟然也喜欢九华菊……”

      钟朔闻言狐疑地看了沈扬清一眼,“如何得知?”

      沈扬清揉了揉眉心,“她绢帕右下角,绣着一株九华菊。”

      刑捕圈里谁人不知,京门卫一把手平生有两大嗜好,一是查棘手要案,二是赏九华秋菊。钟朔作为沈扬清的好兄弟,自然也知道小沈大人有这般风雅癖好,“要不你上前仔细问问,我看这位秋楼主与你年岁相当。”

      “胡说什么!”沈扬清没好气地瞪了钟朔一眼,话音方落,却听砰的一声巨响,那华丽的马车竟突然侧翻过去,受惊的马儿冲破缰绳的束缚蹭的就窜了出去。朱子峰见状立刻便朝惊马乱撞的方向奔去,赶在惊马伤人前将其控制住。车夫一头栽在地上,撞得头破血流,却扔扑到车边拿肩膀扛着沉重的车厢。沈扬清见状也带着人手冲了过去,在彻底翻车前将车身稳住。

      巷道里顿时乱作一团,只有钟朔安然地站在台阶上,淡漠的眼神中却多了几分猜忌,那崩开的车轮恰好滚到台阶前。

      “大人救救我家夫人!”一个丫鬟捂着擦破皮的鬓角,从半栽的车厢里爬了出来,瘫坐在冰凉的地上,扒着沈扬清的衣摆哭求道:“大人!我家夫人撞晕过去了,求大人救救我家夫人!”

      沈扬清一把扯下车帘,却见秋婼离已经倒在另一个丫鬟怀里,那丫鬟面色惨白,抖着嘴唇满头虚汗。“你还能不能动?”

      “大人……”丫鬟强撑着一口气回道:“奴撞伤了腰,怕是不能活了,求大人先救我家夫人……”

      沈扬清:“……”

      哪个说撞伤了腰就不能活?

      “阿容!来帮忙!”沈扬清接过昏迷的秋婼离,将人打横抱起,对甄容吩咐道:“里面还有个小丫鬟,撞伤了腰不能动,你轻点给人抱出来。”

      甄容看了看抱着秋婼离的沈扬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遵命……”

      “大人……”一声高呼穿过了沉沉夜色,远远却见一名身着游隼服的京门卫策马而来,右肩章上用黄线绣着一个茂字,正是号称铁舌茂三的洪文茂。

      他拙劣地勒住马,趴在马背上喘了半晌粗气,才慢吞吞下来,看见抱着女子的沈扬清,直接惊掉了下巴,“什么情况?”

      “你骑个马也能喘成这副鬼德行,我让你勤加锻炼,你倒将我的话全当耳旁风,杜旻手底下的女捕也要比你小子结实!”沈扬清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不等洪文茂反应过来,他已经抱着秋婼离进了醉乐坊。老鸨见状哭天喊地问个不停,最后在沈扬清隐隐发怒的脸色下才闭上嘴巴,配合沈扬清将秋婼离送进房间,旋即招呼小厮去请郎中来。洪文茂尚未从沈扬清抱着女子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却又瞧见甄容抱着一个小姑娘进了另一个房间,好不容易瞧见朱子峰从远处走了过来,洪文茂屁颠屁颠跑上前刚要张嘴,朱子峰径直走到另一边指挥事故现场去了,甚至没回他一个眼神。

      洪文茂无奈地环顾四周,最后对上了钟朔那张不冷不热的脸,“钟公子,这怎么回事?”

      “意外……”钟朔扯了扯嘴角,瞟了一眼地上那破损的车轮,“巧合的意外。”

      洪文茂顺着钟朔的目光看过去,车轮多了一拳大的豁口,轮毂从里到外裂开了。“我的乖乖!这是硌到啥了?”

      沈扬清安置好昏迷的秋婼离后,走到洪文茂和钟朔身旁,对着洪文茂又是一顿痛批,“嬉皮笑脸,没个正经。”

      “我咋了嘛!”洪文茂被骂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又不敢质问沈扬清,只得困惑地看着钟朔,乞求获得一点线索。

      钟朔上手捏了捏洪文茂的胳膊,挑眉笑道:“文茂大哥,须得勤加锻炼啊!怎地能骑个马就气喘吁吁,难怪沈大哥为你担忧。”

      “不是!体弱也不能全怪我啊!谁还没个不堪回首的过去不是!”洪文茂天生孱弱,比弱不禁风的姑娘家强不了多少,论体格也是六大名捕中最瘦小的那个,他尚未满月时经逢家变,被迫流落山野,幸而被沈尚书捡回家抚养成人。沈扬清听自家老爷子说捡到洪文茂时,恰逢天降小雪,河水初冻,洪文茂落入了冰冷的河水,从里到外皆冻了个通透,能活下来已是命大,却也落下一身磨人的病根。正因此沈扬清对洪文茂这个沈家养子,比对亲生的兄弟还要上心,见他体虚更是恨铁不成钢。洪文茂倒是一块滚刀肉,仍旧嬉皮笑脸地对沈扬清撒娇道:“大哥别生气嘛!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沈扬清没好气地回道:“好的。”

      “老仵作招了,终于招了!”洪文茂长舒一口气,“多亏白少庄主挺身而出,一个时辰便将老仵作的话套了出来。”

      沈扬清的黑脸顿时更黑了,“等会儿,你说谁问的话?”

      “白……白少庄主啊……”

      沈扬清眼睛一瞪,“你们俩丢不丢人?”

      “丢人自然是丢人,可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洪文茂臊得脸色通红,活儿没干好自是羞愧难当,越说声音越没底气,“要不还是先听坏消息吧……”

      “沈大人何必动怒,老人家胆子小身子骨弱,就得白少庄主这种小白兔出马才能搞得定。”就在这时,叶棠音悠闲地走下楼梯,“在下的任务完成了,何时算账?”

      “瞧瞧吧!京门卫的脸面都被你们俩丢光了!”沈扬清怒其不争地瞪着洪文茂,“人家不到一个时辰就撬了开人证的嘴巴,你们俩还好意思自吹铁舌铁嘴,你们俩是只会吃饭喝汤的铁舌铁嘴吗!”

      洪文茂嘟着嘴也敢不吭声,心说这回算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该死的老卢明知道沈老大要怼脸开喷,竟还让他自己一人过来领骂,当真是好黑的心肝哟!

      钟朔闻言却悠悠开口道:“大当家何必心急,想拿报酬也得先给验货才合规矩。”

      “啧!我算看出明白了,你就是记恨我分了你的钱。”叶棠音嫌恶地白了钟朔一眼,活动活动肩膀道:“据人证凝脂交代,她原是富家小姐,父母过世后便被败家的兄长卖进花楼抵债。而赵富润从前是凝脂家的长工,垂涎小姐的美色,发达了便想为凝脂赎身,甚至丧妻后要娶她续弦。不过他女儿赵晓柔对此百般阻拦,他虽埋怨赵晓柔不孝,却因为赵家半数家产都握在赵晓柔手上,也只能乖乖看女儿的脸色过活。赵富润在原配赵柳氏过世后,便是醉月坊的常客,日日泡在凝脂房里,醉乐坊的老鸨与小厮皆可作证。”

      洪文茂闻言津津乐道:“看来那赵柳氏是只母老虎,生前管得赵富润不敢喝花酒,死后自己闺女也不让老爹续弦!”

      “赵富润不是因为怕老婆才不敢花天酒地,而是因为在赵柳氏过世前,赵家还是个破落户,赵富润根本没钱喝花酒。”叶棠音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赵晓柔的确是个泼辣角色,两个月前赵富润为续弦之事与女儿大吵一架。赵晓柔负气离家,搬到锦绣布庄附近的别苑,而赵富润索性搬进了醉月坊,父女俩到死也未再见一面。”

      孟东祥不动声色地走到沈扬清身旁,暗暗竖起半截左手大拇指,这手势是京门卫暗语,证明了叶棠音所言一字不假。

      洪文茂接过叶棠音的话茬,禀报道:“大人,我们对比过卷宗,五年前惨死的赵长乐正是赵富润的侄女。赵富润的侄子赵平安,在赵长乐死后便不知所踪。赵富润的原配赵柳氏也是在五年前无辜暴毙,但赵富润却带着女儿赵晓柔,从桃庵巷的陋室搬进芙蓉街的新宅。也就是说,五年前赵家经逢剧变,而又一夜暴富。且据老仵作交代,赵长乐的尸检结果并非如卷宗所记,她的确是在死后被割去头颅,却不是在死后才被鞭尸,而是活生生被鞭挞致死!”

      “鞭挞致死……”沈扬清气愤难当地呵道:“此等残暴凶案,河南府竟草草查办,连卷宗上的死因也作是假,简直是草菅人命!”

      “沈大人,人证凝脂还说,赵富润被杀时,凶徒留下了两句话——”叶棠音的唇角不由自主地上翘,一字一顿道:“犯下罪业,终须偿还。”

      沈扬清心头一震,一念起,思绪如拨云雾。

      “等一下!叶大当家方才的是……”沈扬清愕地看着叶棠音,“两个月前?”

      叶棠音微微挑眉,点点头。

      沈扬清转而看向钟朔,未等他开口,钟朔却盯着叶棠音的眼眸,抢先一步道:“两个月前,正是有人进京状告郝裕德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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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我吾日三省吾身。。。
    与其反省自己,不如指责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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