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音

作者:晏宁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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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棠棣


      斜阳沉水,澄碧交映,厚重的钟鸣声随着暗红的波纹缓缓流传。

      钟朔挑了挑剑眉,道:“你也觉得,有人暗中授意郝孝平认罪?”

      叶棠音揉着眉心说道:“若当真有人授意他,沈扬清身边可就不干净了。”

      钟朔眉心一紧,“我们中藏着奸细!”

      叶棠音挑眉道:“何不将范围扩大,沈扬清的人,刺史府的人,甚至景明山庄的人,都可能埋着来路不明的眼线,都能接触到郝孝平。”

      “虐杀私妓虽有罪责,却尚不足以威慑一个暗自运作皮肉生意许久的朝廷三品大元。可六年前郝孝平明显是慌不择路,才在仓促之间处置了白燕园。而五年前他杀害赵长乐的动机实在牵强,当时郝裕德已经与赵长乐私定终身,即便郝孝平想要棒打鸳鸯,也不会使用如此残忍的虐杀手段。郝裕德对赵长乐用情颇深,又岂会任由她惨死而袖手旁观?”钟朔苦大仇深的眉头皱了又皱,细细分析道:“赵长乐惨死一案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秘密,一个令她不得不死的秘密,一个让郝氏父子在自家地界也救她不得的秘密!”

      叶棠音冷笑道:“你从哪里看出来,郝裕德对赵长乐用情颇深?”

      “赵长乐是郝裕德的心上人,而朱绮玉与赵晓柔之所以会成为郝裕德的目标,正是因为相貌与赵长乐有几分相似。赵晓柔与赵长乐是堂姊妹,长得像倒也没什么奇怪。但朱家小姐与赵长乐毫无关系,看来这世上当真有模样相似的陌生人。”

      叶棠音认同地点点头,故意瞪了钟朔一眼,“尤其是面瘫,上了妆肯定撞脸。”

      钟朔摸了摸自己的脸,“这话听着像是在讽刺我……”

      “不是像,我就是在讽刺你。”

      钟朔:“……”

      “所以你们去查了朱绮玉和朱家?”

      钟朔戏谑地笑道:“你是怕朱家小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叶棠音撇了撇嘴,“你的脑子能不能稍微转转?”

      钟朔:“……”

      好嘛!她三句话骂了他两回!

      叶棠音笃定地说道:“朱家小姐什么都不知道,即便她真的看到了什么,也绝对不会告诉你们。毕竟东都血案的凶手,如今可是流传于坊间市井的大英雄,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为人称颂,老百姓袒护这样的英雄好汉尚且来不及,又怎么会为了郝裕德那种人渣而出卖大英雄。”

      钟朔闻言啧啧调侃道:“有的人表面上心狠手辣,背地里却是个锄强扶弱的活菩萨,心里可美得冒泡喽!”

      叶棠音谦虚地摆摆手,“不至于,这种事我常做。”

      钟朔竖起大拇指,“给你个梯子,你就敢登天呐!”

      叶棠音顺势望向天空,冷笑道:“登天有什么不敢的,我还要将这天捅出几个窟窿。”

      钟朔心下暗道果真是个狠角色,“你说的倒是一点也不差,那朱家小姐的确一问三不知,朱家上下也对除掉郝裕德的凶手感恩戴德,不仅将某人送去的红海棠当作神物般供奉着,还特意另辟了一处风水宝地取名‘棠园’,在里面种满了海棠,等着那位大英雄何时有兴致莅临观赏。朱家小姐甚至放话,那恩公若为男子,她便以身相许。你可知,朱家是什么人家?”

      “不会是皇亲国戚吧?”

      钟朔摇了摇头,“朱家与江宁林家是姻亲。”

      叶棠音眉心一跳,“江宁林氏……”

      “朱老爷的夫人朱林氏,就是林家掌门林擎挚的胞姊。江宁林氏是江南武林巨擘,朱夫人虽远离江湖,却也算半个江湖人。某人阴差阳错捡了个大便宜,得了江宁林氏的脸面,这可是江湖上多少人上门巴结都求不来的。”钟朔话锋一转,试探地问道:“你如此费尽心机,除却替人鸣冤雪恨,还有什么别的图谋?”

      “替枉死者伸冤,还需要什么理由?还需要什么图谋?”叶棠音嗤鼻冷哼道:“你们这帮江湖正道果然都是道貌岸然之辈,伪君子,真小人!”

      “天底下未破之案众多,枉死者亦不在少数,你为何偏偏就挑中这两桩?”钟朔即刻找出了叶棠音话里的漏洞反唇回击,可见是做足了准备要与她过招。

      叶棠音闻言挑眉看着他,“你有备而来啊。”

      钟朔摇了摇头,谦虚道:“这种事我常做。”

      叶棠音沉吟片刻回答道:“赵长乐便是梨雨的亲姐姐。”

      “梨雨就是赵平安?”钟朔惊诧地追问道:“那埋尸案的十二位苦主又是什么身份?”

      “他们……只是一群苦命的孩子……”叶棠音的目光颤了颤,“我只是想告诉他们,在这污浊世间,还有人记得他们。”

      钟朔闻言心尖一揪,将线索联合思考片刻,恍然问道:“是你们割下赵长乐的头颅,用西域定尸粉保留浴炉醒花散的证据?”

      叶棠音顿了顿,沉重地回答道:“赵长乐的头颅是梨雨亲手割下的。”

      风乍起,斜阳最后一抹余晖已被暮霭吞没,天色彻底黑了。

      叶棠音起身走到亭下的摆灯前,耐着性子将灯笼点亮,幽幽叹息道:“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没有能力安葬亲人的尸身,不得已亲手割下亲人的头颅,以保住唯一能讨以公道的证据。他捧着赵长乐的头颅,在我门前跪了三日三夜,求我帮他复仇,那天我给他起了一个新的名字——梨雨。”

      她永远不会忘记,从少年悲绝的眼神里,看到了入骨的果决与誓死的执着。

      就在这时,远远地却见湖上泛起另一叶舟船,眨眼间有人踏水而来——

      “见过大当家!” 却见梨雨从湖面跃上岸边,朝叶棠音拱手一拜,转身面对面地看向钟朔。“钟公子,你可信天理报应?”

      钟朔神色微变,严肃地回应道:“我信天理昭昭,也信报应不爽,但并非每个人都可以自认为是在替天行道。你既是赵富润的侄子,与赵氏父女有血缘之亲。赵氏父女在你姐姐被害一案中扮演了何种角色,以至于你非要他们偿命不可?”

      “他们父女是作恶多端的人渣败类,只死一次真是便宜他们了!禽兽不如的杂碎,合该被千刀万剐!”梨雨恨得咬牙切齿,愤怒让他整个身躯都颤栗不止。“五年前从西京来了一位权贵,秘密进入东都与郝孝平见面。郝孝平欲投其所好以趋炎谄媚,赵富润贪慕权势欲献女攀附,原本他想将赵晓柔送给那位权贵为妾,赵晓柔却将我姐姐迷晕,而后偷梁换柱……”

      钟朔面色凝重,“赵长乐是替赵晓柔受难,才被虐杀于刺史府?”

      “我姐姐那么善良,为什么要被他们这样残害!”梨雨顿时泪如泉涌,“我好恨!为什么!”

      叶棠音上前轻轻拍着梨雨的背心,“记着我说过的话,这世上再无赵平安,而你只是梨雨。你要相信,这世间,总有公道!”

      叶棠音喑哑的嗓子仿佛拥有一股神奇的魔力,低磁的声音能穿透心房壁垒,直击灵魂深处。一句话便让如受伤小鹿般瑟瑟发抖的人,瞬间披上了金盔铁甲,不再沉溺于毫无用处的哀绝。没有灵魂的人需要领袖,梨雨深深地明白,眼前之人便是他唯一相信的精神领袖。

      领袖,给予他生的力量!

      钟朔忽然想起赵晓柔被鞭尸的惨状,遂问道:“你们留下的那六个字——朱成碧悔莫及,又是什么意思?”

      “看朱成碧,追悔莫及。”叶棠音沉沉一叹,“因为当年真有一个人,将朱石错认成碧玉。”

      此时,远处舟船终于缓缓靠岸,铭锋跳下船走过来,对叶棠音拱手一拜,继而对钟朔道:“赵晓柔知道郝裕德不辨红绿,当日她身着喜服假意要嫁与那权贵,给昏迷的赵长乐换上绿衣,借此混淆郝裕德,完成歹毒的调包计。权贵残忍暴虐,醉更是后狂性大发,竟将人鞭挞致死。”

      梨雨嘶吼道:“我明明求郝裕德去救救姐姐,可他得知真相却袖手旁观!他就是一个懦夫!当年事发,赵富润充当郝家的走狗,想要置我于死地,婶母为救我竟被他打死了,他早该下去给婶母谢罪!我姐姐惨死在刺史府里,我又被郝家打手追杀,一路逃命跑到牡丹街里,万不得已割下姐姐的首级,将姐姐的尸身弃于街头……”

      梨雨吼至力竭,跪在原地发抖。铭锋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无声的陪伴胜过千言万语。

      钟朔看向了叶棠音,皱眉问道:“最该谢罪者是那个所谓的权贵,能让郝家如此畏惧,大抵与相国脱不开关系。你们在西京潜伏多年,难道就没有任何发现?”

      叶棠音眸光一紧道:“梨雨没见过那人的脸。”

      “我虽未见过他的脸,却永远记得他的声音!”梨雨咬牙笃定道:“只要让我听到他说话,他就一定跑不掉!”

      钟朔沉声叹惋道:“赵长乐尚有亲人在世,你们为何不报官鸣冤,让京门卫介入追查,总好过脏了自己的手。”

      叶棠音冷冷地看了钟朔一眼,“当初梨雨逃离东都时,为自保曾砍杀郝家多人。一旦报官,官府一定会将这笔账归在他头上。最重要的是,凭什么好人要白白地遭受恶孽,血债须得血来偿,且要十倍百倍地偿还!”

      “以暴制暴,能解一时之恨,可报复过后呢?你有没有想过?”钟朔眸光黯然道:“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徇私泄恨并不能抚平心中的痛苦。”

      “你们容许为了追名逐利而争斗厮杀,却把锄强扶弱叫作徇私泄恨?这不是虚伪又是什么?”叶棠音质问道:“将罄竹难书的败类,送到他们早就该下的地狱,难道不应该吗?”

      “你所谓的血债血偿,或许是一种方式。可倘若天下有冤之人,皆效仿你这般以暴制暴,岂非天下大乱?捉贼除恶的差事,就应当交给负责捉贼除恶的人。恶人的脏血,不配玷污我们干净的双手。”

      叶棠音垂眸盯着茶盏,忽然道:“你喝口茶。”

      钟朔看着杯中已经凉透的茶水,蹙眉道:“茶冷了,喝着苦涩。”

      “原来你也知道苦啊?”叶棠音呵斥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只有亲口尝到冷茶的苦涩,才知道什么茶该喝,什么茶不该喝。”

      钟朔闻言语塞。

      叶棠音端起他面前那杯茶,泼到地上。“你可知,白燕园中的‘丝雀’都是从何而来,死于白燕园的冤魂又何止十二,赵氏父女纵然有一百条命都不够抵罪!”

      钟朔一惊,“赵氏父女是拐卖妇孺的人牙子?埋尸案中的十二位苦主,皆是被赵家诱拐而来?”

      叶棠音攥紧拳头道:“郝孝平手里握着许多肮脏的渠道,赵只是其中之一。赵氏父女作恶多端,死不足惜。”

      “白燕园埋尸案发生在六年前,郝孝平也是在六年前突然关了园子,这背后一定另有隐情。能让郝孝平一个朝廷三品大元心战胆栗,匆忙关停了经营多年的产业,要么是当年有人查到了郝家头上,要么是那十二个苦主牵扯到了连郝孝平也不敢招惹的大人物。”钟朔思忖道:“你血染东都,不单单是为了报两桩旧仇,更是想借沈大哥之手重启旧案,彻底查清真相!”

      叶棠音别有深意地笑了笑,“原来我在你眼中如此高义,你夸得我属实有些难为情了。”

      钟朔两道剑眉拧成了麻花,“这种事情不好说笑。”

      “我没同你说笑……”叶棠音挑了挑眉,“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比真金还真。”

      “大哥!大哥!”

      就在这时,对岸忽然传来一声声急切的呼叫,打破了对峙的进程。

      钟忆瓷站在湖畔火急火燎地喊道:“救命啊!白洵和左锋臻昀打起来了!”

      ……

      花摧叶残,满庭缭乱——

      叶棠音与钟朔匆忙赶到后花园时,却见白洵正孤身持剑与一人对峙。那人头戴一张凉白玉面,左手握着一支银锋匕首,一双湛亮的眼睛泛着寒光,凶狠狠地盯着猎物。

      甫一相望,那眼神叫人不寒而栗!

      白洵的衣衫已被划得破碎,执剑的右臂上挨了一刀,淋淋鲜血沿着灵均剑锋滴滴答答地落了一路。钟朔见状一跃上前,扶住摇摇晃晃的白洵,点住他的穴道为其止血。

      白洵看见钟朔恍惚地笑道:“我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这事可千万不能让如玉知道,否则我一世英名就毁……咳……”

      咳出一口瘀血!

      白洵嘴上逞强,却被身体实打实地出卖,高低起伏的胸腔暴露了他伤势之重。他不停地咳喘,喉咙里似有一团浮血咕噜噜地向上翻涌,微微一动,便吐出一口浓稠的血,青白衣衫染上一条一块血痕,这狼狈不堪的模样,再不见半分素日里的骄矜与自负。钟忆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酸溜溜的话忍不住从嘴里跑出来,“都被人打成这副熊样了,还有闲心惦记乌七八糟的,可见被揍得太轻了!”

      “小瓷!”钟朔面色微怒,轻声呵斥。

      “行行行!我把嘴闭上!”钟忆瓷心不甘情不愿地捂着嘴。

      地上腥红的血痕铺就成一条妖美的花道,钟朔沿着斑驳的血渍望去——

      十步之外,始作俑者定身伫立,微凉的夜风拂过手中的锋刃,嗜血的鸣诉低低响起。

      钟朔警惕地盯着那人,余光悄悄瞥向叶棠音,却未得到任何回应,因为叶棠音的眼神也只落在了对面那个不速之客身上。

      玉面人亦不惊不惧地望了过来,湛亮的眼神里带着严凛的戾气,冷得仿佛能将春水冻成寒冰,更透着几分莫测的戏谑,他眼中似乎也只有一个人——

      叶棠音紧紧地攥着紫檀宝扇,明净的容颜看似波澜不惊,同样寒凛的眼神却昭示着她的愤怒。

      彼此未言半字,却刀锋相向!

      叶棠音倏地挥开宝扇,天蚕丝扇面在月色之下愈显冷白,扇锋裹挟凛冽的杀气破空劈去,不予对方丝毫喘息之机,快攻接连不断,势若雷霆霹雳,短兵相接的一刹那火花四溅,发出滋啦啦的声响。

      此一击,何其蛮勇了得!

      叶棠音直接将对方逼退数尺远,顺势夺回了对方手中的匕首。瑰丽的棠花近在眼前,银亮的刀锋闪耀眸间,指腹下尽是一如既往的熟悉与踏实,而她的思绪已飘然远去。那年战火连城,她本以为这支匕首也会彻底埋葬在那场焚城烈火中,连同她所珍视的一切在火海里化为灰烬。她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这支独一无二的“棠棣”会重见天日,绯红色的手柄上棠花艳冶,银锋依旧凛冽,唯独缺了那颗点睛的寒玄玉,只怕已经在烈火下成为废砾。

      “你是谁!”叶棠音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寒凛的眼神逐渐深邃,“你如何寻得这支匕首?”

      岂料,对方忽地扬出一掌飞花!

      铺天盖地的花雨迎头而降,竟叫叶棠音一时不敢妄动。待到飞花落地,叶棠音再想追去,对方却早已没了踪影。

      “万紫千红……”叶棠音盯着满地落花不禁心生忌惮,“怎么会……”

      钟忆瓷握着鞭子气愤地大骂道:“呸!欺软怕硬的无胆鼠辈!见到厉害的就一溜烟跑了!”

      钟朔背起半昏不醒白洵往回走,不想却被叶棠音拦住。叶棠音的目光落在白洵的右臂上,竟直勾勾地盯了许久,双脚如赘千金,沉重得迈不出半步。钟朔发觉白洵的脸色已因流血过多而惨白如蜡,惊惑地看着叶棠音,“有什么问题回去说,他的伤虽不严重,却也不能耽搁太久。”

      叶棠音终于回过神来,眼中竟有一丝慌乱,即刻让路,看着钟朔将白洵背回住所。她继续盯着地上那一朵朵美得触目惊心的海棠血痕,此刻手中这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利器似乎也沉重了几分。

      “棠音姐,你怎么了?”钟忆瓷察觉到叶棠音的异样,“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没什么,白少庄主右侧锁骨下的红色胎记好生奇特,像极了……”叶棠音的气息有一丝丝紊乱,“一朵海棠……”

      白洵的衣襟被玉面人挑碎,暴露出了锁骨下方的红色痕迹,足有婴孩拳头般大小,形状像极了一朵海棠。就是这样一块红痕,竟叫叶棠音心头一震,灵魂在骨髓里轻颤。

      钟忆瓷不明就里地回应道:“那不是胎记,那是白子诚为了陪子善哥而做的刺青,子善哥左侧锁骨相同位置有一块海棠花一样的胎记,白子诚便特意在自己右侧锁骨下方做了一块刺青,如此一来就算别人看见子善哥的胎记,也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别说白子诚这个纨绔平时不做好人,这事办得委实靠谱!”

      叶棠音眸光微微一亮,“子善可是……小风神白洛……”

      钟忆瓷点了点头,“子善哥小时候因为这胎记没少被庄里的下人嚼舌头,白叔父知道后大发雷霆,不仅打死了那几个碎嘴的下人,还立下规矩,以后谁敢背后嚼主子的舌头,白叔父就亲自拔了他的舌头!白子诚怕子善哥再受欺负,便陪他刺了一块红痕。棠音姐好眼力,一下子就看出来那是一朵海棠花!”

      叶棠音略微一顿,“小风神在哪里?”

      钟忆瓷摇了摇头,“子善哥几年前便不知所踪,白子诚天天骂他没有良心,还赌气说要剜了那刺青呢!”

      叶棠音喃喃道:“怎会不知所踪……”

      “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呸呸呸!子善哥轻功那么厉害,才不会出什么事呢!”钟忆瓷二话不说给了自己一嘴巴,又瞄了一眼叶棠音手中的匕首,这匕首瞧着普普通通一点也不起眼便也没再纠缠,转而担忧地问道:“棠音姐,方才那个人当真的是玉面红海棠左锋臻昀吗?感觉与那晚同我交手的人不太像,瞧着完全不是同一种气场啊!”

      夜色越发深沉,微寒的雾气渐渐涌起,潮湿的味道弥漫在鼻息间,一点一点迷蒙着人的视线与思绪。

      叶棠音已顾不上回应钟忆瓷,方才那玉面人不仅使出夺命飞花掌,还用飞花摆出了万紫千红阵,夺命飞花掌与万紫千红阵是苍山蓉素的两大绝学,虽源自同门却归属于不同脉系,师尊将夺命飞花掌传给她,而副掌门姒莘氏承袭万紫千红阵,姒莘氏的徒弟只有叶君竹一人,昔年她与叶君竹那般要好时也从未私下互通武艺,可那冒充者显然已经将两门绝技融会贯通,且他分明是找上门来挑衅,便说明他已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思及此,叶棠音不免心下发寒,比敌暗我明更糟糕的情况出现了,躲在暗处的敌人知己知彼,而自己却对其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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