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与医者

　　“砰！砰！砰！砰！砰——”
　　连续十六发的巨大枪声，随即是快速换弹夹的声音，紧接又是子弹射进靶子上的响动。米勒·霍尔顿看着自己上司握柯尔特手*枪打靶的背影，突然再一次慨叹世界从来不是公平的，上帝给了一个人优秀的头脑也会给他英俊的相貌和完美的身材，给一个人愚蠢的脑子也同样会给他平庸的长相，虽然他自认为他霍尔顿本人头脑不错模样也算不错。
　　他英俊的上司此刻应该依然虽敛着眉抿紧唇一脸沉默，却打心底丝毫不留情。较长时间的相处使他差不多摸清了上司的脾气，而三十分钟前会议结束他现在正处于较为恼怒的状态——令他这个小小的中尉、与会议没有多少关系的人都感到气愤，他稍微了解到事情原委——奥德地的士兵与本国的边防兵在边境产生冲突，造成2名兰兵死亡5名兰兵受伤，奥德地则损失了6名士兵，如果奥德地王国借此伤亡惨重追究起来...以及后来上将所坚持的“始终保持中立”以及“士兵一直恪守在边境的巡逻”......他有种预感，不久的将来要发生什么大事。
　　一声枪响中，一梭子弹击中了靶心，伴随轻微的弹壳落地，打断了持续的阵阵枪声，弹头在若干洞口前的一圈圆形红点边沿留下第三道凌厉的痕迹，有时候军队内最可怜之一要属枪靶子，每天由于士兵训练都要打烂好多架，还有树干——这声响来自另外种手*枪和其同名子弹。米勒·霍尔顿看向来者——是霍夫曼将军。他立马收脚向他敬礼。
　　“总想跟你较量。嘿，你情绪很差嘛，这么多枪只打中两次靶心。”伯德温·霍夫曼抬手让霍尔顿礼毕，往遥远的打烂的木靶看了一眼，同时朝修格·乔特莱斯走近。
　　修格在阳光下紧皱着眉，“脑仁疼。”
　　“最近奥德地挺猖獗，真忘了以前我们怎么帮它。手下干出的那档子事是让人挺头疼，都是新兵，年轻气盛，可惜了。”
　　修格沉默。左手把手*枪交给副官霍尔顿，并接过他手里红领章的岩灰色军装外套。“这事得尽快处理，责任也在我。”
　　“责任你是必须承担的，那个什么上校就别处罚得太严重。虽然和你不同军种也很少一起战斗，但这么多年我一直相信你的实力，陆军的司令。你看，我怎么又摆出了长辈的态度。”
　　修格懒得理他。和他一同散步，转移心思。
　　　“最近很有空？跑我这里。”
　　“前段时间挺忙，如果让一个将军忙上忙下，那这个国家就太差了。去喝杯下午茶再走也不迟，东郊有家咖啡店，我下属推荐给我，虽然距离遥远，但手艺不错，主要老板是个有名的美人，据说以前做过某乐团的小提琴手。”
　　　“你去过？”
　　“那倒没有。怎么？”
　　“别打她的主意。我在追求她，你对她而言太老了。”
　　“很多年轻女人都爱阅历丰富成熟稳重的老男人。我也爱年轻的女性。”
　　“你这个吃小姑娘的老家伙。”说到这里，修格有点心虚，他到底也是个老家伙了，只是生理年轻，活得比普通人类长久，而云舒还如此年轻。当然，这不能打消他努力放开自己去追求云舒。
　　“我这叫对青春的追念。现在科研院的人中有三分之二是你的老乡，对他们来说科研时间恐怕很充足。前段时间重金投资派出的考古船在使往尼弗尔海姆时失事了，大海吞噬了他们。”霍夫曼总结道，“你们禺彦特人，就是上帝的宠子。”
　　“你曾被妖魔化过，现在大部分国人对禺彦特人崇拜和保护，但愿你们以后别做出格的事，免得被保守党抓住把柄以及这次考古失事来胁迫你。”
　　“嗯，谢谢提醒。”修格平常地眨了下眼。他倒也考虑过这些问题。
　　“眼睛的旧伤还好吧？”
　　“还不错，那次是幸运。”修格看着远处士兵们集体向山上跑进和喊口号。年轻的身体和骨子里的满腔热血令他忽然有种想一起操练的冲动，但现在最多只能观看和鼓励了。
　　“很怀念以前吧？”
　　“不，我只怀念他们。我大概对某些东西充满期待，某些美好的东西。”修格低下头看着脚下信步。
　　“看来很充满干劲。”
　　他微微勾起嘴角，笑意却慢慢消失，没有告之此刻的想法。
　　——那种无远见被眼前利益所迷惑而商议的打算，他们想尽力阻止；但如果最后真的朝违背他们意愿的方向发生，他不知道到时自己能否会去遵从命令。不过，他已经做了最坏的准备。

　　艾伦·克顿就读于伍德里中学，成绩不好也不坏，属于老师印象不深的乖学生，最近他想干点叛逆的事。今天他和以前不怎么来往的同学阿普顿和洛克很不容易地进了这间没名字的咖啡店，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咖啡店，带着打工找的钱，以前阿普顿和洛克就老用工钱买假酒喝。就坐时他们三人被邻座的西装男士深深的鄙视了一眼，阿普顿想问候他妈妈时想起早了解的墙上贴示的言语温和却不容置疑的警告，他转头看了一眼才止住了嘴，重重坐下去冲那个男人竖起中指，男人两眼怒瞪。
　　店内一共十张桌子，划分七张供老人和女士坐，其他才是男士的，然而这三张桌子总被抢来抢去，甚至有人为它在外面大打出手，有时候三张桌子都是好几个人搭伙挤着坐。尽管店一般都是上午不开门，下午才营业，但生意出其的好。
　　艾伦·克顿从头到尾看着风衣男士从门口进来然后点了杯咖啡，然后离开，过程态度温和有礼，心想这种手段应该很高明。老板除了为他服务带着职业微笑外递完咖啡就继续坐回软椅摊来报纸面无表情地浏览。然而这个冷淡高傲的老板却被很多男人津津乐道。
　　“她就是那个德里克伦寡妇的绝色美人朋友，谁都不清楚她是哪里人，有人说她是亚门人，和他们一样神秘莫测。她以前在市里的十月酒店当小提琴手，别人说她做过那个大酒店老板的情妇，她只回答了‘他配得起吗？’，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让她做人情妇真是天大的享受。能跟这样的女人...”艾伦·克顿极其心虚地抬头往里面盯了一眼，后面全是洛克充满色.情的话。他吞了吞口水，把纸张小心地揉成团塞进衣服口袋，又掏出来展开快速撕成碎片，邻座的男人因声响转头眼神奇怪地看着他，他立马把碎纸全部抓进口袋。他悄悄看向那名年轻女子，她绾起黑色的头发戴一顶红色的好像叫贝雷帽的帽子，穿红色的衬衫，精致小巧的红色贝雷帽歪斜地盖住部分头发，微微遮洁白的额头。报纸挡了一半脸，他想起她刚才轻轻翕动的涂了深红唇膏的姣好唇瓣。她像男人姿态一样靠在椅背翘腿看报纸，却浑身散发女人妩媚的气质，吧台和报纸遮挡的身体纤瘦优雅，美得像一幅画，惊艳了双眼。他的目光渐渐大胆。
　　她打扮得优雅漂亮，毫不掩饰自己的美，也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客人，您需要什么？”阿普顿见是个年轻瘦弱的男人，不屑地问道：“你们老板不来问吗？”
　　“她已经交给我了。”五天前就在店里工作的身兼几职的阿尔波托回答。
　　“我要你老板过来！”
　　“抱歉，不行。”
　　“你个婊*子...为什么不行？”
　　“抱歉，没得商量。如果你们没什么需要的话我就走了。对了，请你遵守店内的规矩，不然就会走人。”
　　阿普顿握紧拳头满是愤怒。艾伦·克顿眼中他更可能会把怒气发在那位女性身上。
　　等他们出来后阿普顿“操”地重重踢了水泥桶垃圾箱一脚，狠狠往地上唾了次口水。一个穿灰色军装的男人瞥了他们一眼，从他们面前走过，渐渐走进了那家咖啡店。艾伦·克顿看他的肩章猜他大概是个尉官，之所以能勉强看出他的级别是因为他父亲以前当过兵打过仗，而现在是个凶暴的酒鬼木匠。此刻不知何时捡了块石头的阿普顿一脸阴沉攥着石头朝前面黑色的汽车走去，艾伦·克顿看着他可怕的模样和令人讨厌的举动，犹豫了下跟了过去。然后阿普顿把石块使劲扔向了那辆车。艾伦·克顿见他没有刮破那辆车，心情顿时很复杂，又舒松又遗憾，他似乎不情愿看到可怕的事，可又期待更不道德的行为发生。
　　米勒·霍尔顿看了一眼面前墙上的“No.221b Woodly Street”蓝色字牌和显而易见的咖啡店，接受请求前，是的，不是命令而是请求，他失落于不能跟随上将前往首都被安排在这里实现一个承诺，他往店内望，在他眼里上将似乎从不是一个重视爱情的人，他的眼神充满好奇。抬步迈进，并同时接受到来自附近的敌视目光，他越发感到有趣。
　　他常自我评价没什么艺术细胞，但咖啡店铺着桌布和摆放了花瓶，插花色彩层次相衬，墙面挂着壁画和照片，环境很不错。
　　走近里面才看到他要找的人。她肤色雪白，红衣黑发，打扮时髦而姿态旖旎，令人看一眼就留下深刻印象，但电影中有比她长得还美丽的女人，是她独特的气质使她越看越迷人，因此才成为了绝色的美人。她随之放下拿报纸的柔荑，抬眼看了他下，沉默了一番，缓缓开口：“下午好，中尉先生。——修格...他让你来有什么事？”
　　霍尔顿透出惊讶不已的眼神，他第一念头跳出上将跟她提起过他，可她最开始的目光里他是个无所谓的陌生人；第二念头，他发现她一定是个洞察敏锐脑袋转得飞快的女性。
　　“他已经出发欧姆利斯处理问题，他让我把这件东西交给你，说你这段时间如果难过、难过之后请尽量开心。这段时间我将对你进行保护。”
　　光线内她含有深蓝色素的瞳仁透露出丝丝缕缕的惊讶，而后微微抿了抿唇说道:“谢谢，但我想我还不需要保护。”
　　云舒慢慢打开礼物盒，盖子朝上，里面银色丝布铺盖的海绵半裹内是装进一朵深红蔷薇的精美水滴状水晶艺术瓶，玲珑、剔透，流光冷艳，是记忆中的模样。她的神色流露一丝美丽的惊喜和温柔的感动，指尖缓缓划过那优雅的曲线，心底瞬间已明白他的用意和深切。
　　“...好吧，上将猜到你会拒绝。盒子里面还有一样东西，你私下打开就好了。”
　　“请一定代我谢谢他。不，我要当面谢谢他。”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春天柔和阳光照耀里的大海。
　　霍尔顿愣了愣，别开一瞬眼光，微微发出咳嗽才点点头。过后，说了声告辞，就离开了，云舒站起身表达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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