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尘锁

作者:抹茶冰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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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衰草斜阳无限意


      司徒成巽眼珠子一转,气哼了声,嘴角却鲜明的咧了开来。一边慢慢松开了手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拔去了殷齐枫头上固发的玉簪,然后快速跑开了。
      这个脸上带着无限狡黠的少年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玉簪一边毫无章法的跑着,一脸的得意洋洋。他心中暗想“对付这种冷面鬼,就应该干脆麻利一点。这类人什么都能忍受,就是忍受不了自己失了仪表。”
      可不是,这殷齐枫见自己一下子变得披头散发的,气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立刻抓住这个害的自己丢了面子的臭小子,狠狠教训他一顿。偏巧这就正中司徒成巽的下怀。
      正值夕阳西下,溪边草丛中,两名少年不顾身份没有章法的相互追逐。一黑一白,一冷一暖,好像天地间再也没有了约束。殷齐枫从来没有像这般的奔跑过,一次也没有。这种奔跑让他忘记了一切给他带来了短暂的快乐,连同那个捉弄他的少年他亦觉得顺眼起来,这算是自己的第一个朋友吗?
      就在殷齐枫内心中充满细碎的喜悦之际,现实还是狠狠的打了他一记耳光,也对,现实永远是残酷的,它会在人最快乐的时候将人打醒,告诉你,什么快乐都是骗人的,你永远也不可能快乐,即使是让你短暂的拥有了它,也是为了让你永远的失去它。
      “我的大少爷!瞧瞧你成了个什么样子!让你做的活儿呢??夫人说的可真对,以你的资质就不该让你来做活儿。快看看你自己吧,成个什么样子,披头散发的!真是丢人,快随我回府去吧。”
      一个奴颜媚骨的声音响起,司徒成巽和殷齐枫都应声停住了。只见一个奴才打扮的人匆匆赶来,站在了殷齐枫面前,指着他的头发和衣袍,脸上的不屑显而易见。“我说少爷,怎么干这种活都能搞成这样子?你的发簪呢?啊呀,毛笔怎么扔的一地都是!”
      语罢做出一脸痛心的扯着殷齐枫的袍子。司徒成巽还没有在这奇怪的一幕中回过神来,只愣愣的站在那儿,而此刻殷齐枫却早已经退却了方才面颊上的纯真的属于少年的微笑,嘴角扯开了一个讽刺的微笑,眉间阴郁,不着痕迹的躲开仆人的触碰,背对着他轻轻的掸了掸袍子,然后看向目瞪口呆的司徒成巽“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个落魄的公子哥儿。”殷齐枫没有理会没有发簪束缚的头发,只是双手垂下,跟着仆人从后门进了殷府。
      司徒成巽久久的站在那儿,手中还握着那支他强行从那个神情淡漠的少年头上拔下来的发簪,在微冷的夜风中他好像明白了一些东西,那个少年为何总是举止冷漠,为什么他眼中的空洞如此的明显,还有他那份不动声色的倔强。
      司徒成巽在这样孤寂的暗夜里,笑了。那个悲凉的少年不过是另一个自己罢了,他受人冷落,遭人排挤,连下人都可以肆意羞辱他,没有锦衣华服也没有众星捧月,而他却总是淡漠着听之任之。
      自己虽然看起来是司徒家人人皆宠的嫡出四公子,但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道大哥对他和其他兄弟们有多少怨毒,就连总是对他和颜悦色的三哥也被大哥毒杀。从那一刻他就知道没有什么手足情深,只有利益争夺。
      司徒成巽将手中的簪子揣进怀中,脸上恢复慵懒。他觑了殷家后宅门一眼,便一个跃起,凌空站在了房檐上,他看见殷家门厅里灯火通亮,便小跑几步,接着惯性滑到了大厅的房檐上,然后专心的听着里面人的对话。
      “.......你可别忘了,你的姓氏是殷,哪怕你本身再不堪,也不能丢了我们殷家的颜面。”“是,父亲。”那个冷清的声音依旧平静的没有半点波澜。不一会儿最开始讲话的人拂袖离去,就在司徒成巽以为这场针对殷齐枫的训诫结束了的时候,不远处响起一个娇媚的声音,“齐枫~怎么又跪着,又惹你父亲生气了?瞅瞅,这头发够乱的,香兰,快给少爷梳洗,省的被人当了笑柄,以为是不知廉耻的贱人生的孩子呢,我们殷家可容不下这样的人。”
      一个小小的怯怯的声音立刻回答“是,夫人。”殷齐枫仍旧跪着不动,只说了句“谢大夫人教诲,齐枫谨记在心。”不一会,叫香兰的丫头端着一盆水急匆匆的赶来,想是怕大夫人责骂,脚下生了风似得奔了过来,结果被一级台阶绊了一跤,身形一晃,手中铜盆堪堪落地,水溅了殷齐枫一身衣袍尽湿,邢氏很是恼火,左右开弓就是两巴掌,又狠狠踹了两脚,再命她爬起来跪着“下作的蹄子,连个活儿也做不好,留着你有什么用!给你几分薄面还蹬鼻子上脸,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奴才!”邢氏边打边骂,小丫头只能忍着泪,连躲闪都不敢,只好瑟缩着发抖。
      一旁的殷齐枫忍不住开口“大夫人,一个婢女而已,与她计较不值当。”邢氏听了这话,轻笑了声“齐枫这孩子,真是菩萨心肠,也是,奴才就只是奴才而已,行了香兰起来吧,晚上去扫马棚,不许吃饭。”
      “是是,多谢夫人,多谢少爷。”香兰跌跌撞撞的跑开了。“齐枫啊,怎的又让你父亲这么生气,气大伤身啊,你父亲近日身体也不怎么好,这样吧,作为主母我本不想罚你,但是又恐怕你父亲不会应允。你便去佛堂为你父亲诵经祈福几日吧,如何?”
      “大夫人所言甚是,齐枫即刻动身。”殷齐枫转身朝着佛堂走去,“这孩子,湿衣服不换会生病的,落在外人口里又成了什么?难不成是我们不善待你?”“流言蜚语罢了,大夫人不必挂心,齐枫深知大夫人视齐枫为己出,怎么会不善待?只是齐枫为父亲身体担忧,恨不能日夜为父亲烧香祈福,所以才急着动身的。”邢氏笑着说“真真是个乖巧又聪明的孩子,大夫人不拦你,快去吧。”
      檐上的司徒成巽听着这番对话笑的泪都快要下来了,这个邢氏也算是不要脸的鼻祖了,倒挺会指桑骂槐,可就是没有什么脑子,只是个小角色而已,若有朝一日除掉她也容易,可笑的是她面对一个有着将来会凌驾于他们之上资质的少年也这么颐指气使。司徒成巽躺在房檐上遥望着月亮,反复看着手中的白玉簪子,一瞬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飞身掠下房檐。
      大厅中殷齐枫在微冷的风中拭去了衣袖间的几滴水滴,神情淡漠的走向空无一人的佛堂,夜风冷冽,吹得他未束好的发随风飘扬,在惨淡的月光中更像是一个孤独行走的旅人,只能对影自怜。
      空寂诡异的佛堂此刻阴森森的可怕,更是没有半点人烟和生气,殷齐枫敬畏的将香烛摆好,点燃檀香,正正经经的磕了个头,静默的闭上了眼睛。忽然间他身旁的烛焰轻微的跃动了一下,殷齐枫头未抬眼未睁的讲了句“纨绔子,是你吧。”听闻此言,他身后的那个银白色的身影倒也没有吃惊,一下子往前一扑,歪躺在前面的蒲团上,“你怎么知道的?”司徒成巽懒洋洋的问。
      “你跟着我上了大厅的房檐上,然后又跟到了这里,我怎么会不知道?你说你怎么说也是个富家公子,就这么不注意身份?还干起了爬墙上树的勾当?”“哎呀,我那不是替你觉得来气嘛,那个老头子吼你也就算了,那个老女人和奴才算哪根葱?他们张牙舞爪的凭什么?不要脸!”司徒成巽骂的滔滔不绝,一时间觉得舌敝唇焦,随手拿了香案上一个苹果毫不客气的啃了起来,一边含含糊糊的说“哑巴,我吃了你家佛爷的东西,让他多担待......”
      殷齐枫颇为无奈的看着他东倒西歪的躺着,面目清冷依旧,只是唇边多了一丝笑意“明明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却这么丝毫不顾及仪表,白白污了你这身衣袍,也糟蹋了你这上好的香囊。”司徒成巽听了这话,放下了手中的苹果,正色道“你就是根据这个味道认出是我的?”
      殷齐枫依旧安安静静的跪着“是啊,你这香囊中有种奇异的香,我从来没有闻到过,应该不是中原的香料,所以记得这个味道。”司徒成巽听完才放心下来,继续啃着苹果“我还以为我别的什么地方泄露了行踪。这个香囊里的香料是俚僚族用来进贡的,量不多,我娘觉得味道不错,就非要给我做个香囊,我就一直戴着,时间长了我都不记得它的存在了,没成想.....”
      说着说着,司徒成巽停住了话头,看着一旁眼神暗淡的殷齐枫,“我.....我不是有意的。”殷齐枫无言了很久,方才嗫嚅了一句“没关系,我都习以为常了。”
      听了这话,司徒成巽放下了手中的苹果,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殷齐枫的那根玉簪,递给他,极不自然的说道“哑巴,我今天害你丢脸,又让你被罚,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这簪子还给你,要是你交我这个朋友就别哭丧张脸,说句话。”司徒成巽中规中矩的站着,可殷齐枫依旧一语不发,眼见着又被人冷落的司徒成巽处在暴走的边缘,一直绷着脸的殷齐枫终于忍不住笑,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些笑意“溪流已经解冻了,这样的日子再去树林里,怕是会遇到提前醒来的黑熊.....”
      听到了殷齐枫的回答,司徒成巽也禁不住嘴角上扬,侧着身子踢了它一脚“本少爷身手了得,一两只熊算什么!”“那刚才在溪边摔得一身是泥的是谁?”“喂!什么意思你!那是你暗算本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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