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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
“那你干嘛不上来？”
“……”你说干嘛不上？我要是上了床，你还不上了我？
太子那点小心思，秦玥还能不知道？白处这么些天啦？
太子：“上来，我什么也不干。”
永远不能相信一个男人醉酒时说的话，永远不能相信一个男人在床上说的话，现在喝醉的太子在床上说他什么也不干，呵呵。
他脑子进水了才会答应。
刚穿越来的时候，他以为太子不通情理，自己没有选择余地，才会抱着那样的心态睡在太子身边。如今看来，太子是通情达理之人，不会为难他，他又不想被男人睡，自然敢拒绝了。
“我不要。”
太子凝视着秦玥，双方僵持不下，都在等对面先松口。
秦玥曾听过这样一个说法，两个人对视超过五秒，说明有爱情，可以结婚。那么他和太子这个对视时间，大概已经是十世姻缘了……
太子真的没想干什么，把他叫过去，就是想凑近点看看他。
……已经天天见面了，有什么好看的？察觉到太子心中所想，秦玥觉得太子真是无聊，而且竟然被他看得有点害羞，他转身道：“在下告退。”
太子抬手想拽住他的衣角，却因为醉酒而抓了个空。
秦玥走到门口，忽然听到——
“……么么哒。”
“……？”
秦玥怀疑自己幻听了，“么么哒”这个词是他第一次进宫时对太子卖萌时说的，太子记到现在？还是偶然想起？
他停步回头，太子笑着又说了一遍：“么么。”
烛光下，太子的醉颜带着一丝孤寂，一种明知留不住自己喜欢之人的淡弱绝望。
他并不知道这几个音节的真正意义，只是秦玥说过，他学来的。只是想引起秦玥的注意。
太子醉得像个小孩子，眼神游离，却有什么东西在眼底藏着掖着，可怜巴巴，像条被主人踢下床的幼犬。
那个眼神把秦玥的魂勾走了，他一步步朝太子走去，在太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按住太子的肩膀，轻吻了一下他的唇。
秦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已经走到了门口，还会回头。
他只是想这么做而已，不想犹豫，不愿思考，只去做自己想做的。是心带他到他面前。
不就是想要一个吻吗？我给就是。
既然不能给你更多。
轻吻过后，太子拉住他的手。那力道很重。他进一步索求着，秦玥笑道：“我要回去了。”
“琴月，我想要你。”太子说出这话时，大概与秦玥一样没有犹豫，没有思考，他觉得时机到了。
既然他能主动吻他。
“殿下说笑了。”秦玥用力抽出手，心里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冲动。
太子望定他：“我愿与君相知相守，一生一世。”
秦玥看进太子的眼睛，他知道，这话是真的。但他也知道，人的情绪总会在某时达到一个高|潮，这情思固然迷人动人，却总有退潮的一刻。
他不过是他一时新鲜、一时兴起的宝贵玩物罢了。得到的那一刻，即失去了兴味。他不想成为令他食之无味的男人。
也许太子第二日早上起来根本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就算记得，可能也会为这话懊悔不已。
曾经，秦玥和前女友也有过类似的表白，那时候他们真的以为一句话便定下了两个人的整个下半生。
结果呢？
“如果殿下明日还会对我说这样的话，后日也说，大后日还说，说上一辈子，我便相信。”
“我若肯说，你肯在我身旁听一辈子吗？”
“殿下，人的一生很长，一生一世这种话，还是不轻易许诺为好。”
“你不愿意。”太子的脑子清楚起来。
秦玥不言不语，便是默认。
殿下，现在伤心只是小伤，好过日后的懊悔不迭、翻脸无情、心灰意冷、弃之可惜。你应当懂得吧。我的太子殿下。
“你不愿意，便罢了。”
秦玥看进太子的眼睛，他知道，这话是假的。
喜欢一个人的心怎么可能轻易罢休？
“殿下，夜深了，早些歇息。”
秦玥走出了寝殿，准确地说，应该从太子的山盟海誓中，从太子醉意朦胧却又分外坚定的眼眸中，逃了出来。
……真险啊。
当听到那句“我愿与君相知相守”时，秦玥脑海中竟闪过一个念头：如果答应了他，兴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太子人不坏，屡次帮助他，还那样疼爱他，与太子相处，倒也舒服。他是目前这个世界里待自己最好的人。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理智扼杀了，像瓢泼大雨里的一点火星，顷刻之间化作乌有。
太子是国之储君，国之根本，万千希望寄于他一身。他秦玥又是什么人？从性别上，就会让太子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在这个时空里，男人娶妻生子才是正途，男人与男人之间，玩弄可以，露水之情亦可，最怕真情。
龙阳之恋，断袖之爱，本与男女之情无异，时人却以为是阴阳错乱，不合纲常。
就算秦玥是个女子，家世门第，也没有一样可以与太子相配。
他站在满是清寒月光的庭院之中，暗自想了一会儿，决定以后还是不与太子过于亲近，不要让他有任何遐想，就单纯的做他身边的伶人，为他弹琴唱曲……也许他的一生会这样平淡的过去吧。
后来，当秦玥成为本朝唯一的男皇后时，想到今夜月下所思所念，还是会微笑起来。他命里有他，这一生注定不会平淡。
那晚，太子一夜无眠，秦玥亦然。
次日下午酉时，有宫女来云章殿传话，说皇后娘娘想听杜庭月弹琴，请杜庭月速往雨华殿。那时，太子正与赵淳一同在悦兰殿听大乐官何妩眉讲乐理，不在殿中。
秦玥抱了琴，由宫女带着去雨华殿，心知自己是要见太子的母亲，之前其实在宴上已经见过，但不敢细看，只知道是个雍容华贵却带些神经质的女人。
许皇后好整以暇在殿内正襟危坐，她在宴上见过杜庭月，只是远远的看，却也不曾仔细看过，这回，她也要认真瞧瞧，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让她的儿子如此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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