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回生

　　第十六章：黑燕女妖

　　这女子咬牙切齿地朝着司凡冲来，脚步快得似阵狂风，手掌直直地朝司凡胸口打来。司凡单手伸出拿着紧合扇面的竹扇挡住她的攻击，他又伸出另一只手将法力住入扇身。扇面被打开，法力化为多道月牙状的利光向女子袭去，女子双脚悬空疾速往后倒退。
　　利光撞到她身上时，与萦绕在她身上的黑气撞出诡异的火花。黑气消散，女子身上的黑纱被划出几道口子，深得可见血肉。
　　玉菱惊呼道：“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司大仙的能耐比嘴好多了。”
　　“在到这个时候了，小菱子你的嘴还真利索。”司凡立把视线又转到女子身上，看着她道，“为何要杀害如此之多的人？”
　　黑气重新凝聚在女子周围，在橙黄的烛光下隐约可见她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正快速愈合。女子眼眸黯淡，深处幽黑的气息从心底蔓延至皮外，她怒道：“你们男子就没一个好东西，嘴上成天说什么道义礼教，说师命不可负，又说天下人不可负，那我呢！为什么单单就要负我！”
　　玉菱沉下肩膀，看着女子怏怏而怨郁的样子，嘴里念道：“是先生负了她吗？”
　　“他！”女子双手握成拳，周身黑气愈加之多，她怒道，“他为了躲我自废仙骨封印记忆，还给他自己创出不属于他的脾性，为了躲我无所不有其极……哈哈，我成为半魔都是因为他，问禅！这个心系苍生的臭男人！”

　　司凡眉头一压，低声对玉菱道：“现今这妖怨气极重，如若再多提那个人，对我们极其不利。”
　　玉菱立马捂上嘴，道：“我不说了，你赶紧把她拿下！”
　　女子就是巧羽的真身化人形。她本应是妖界中一只即将修炼成神的黑燕女妖，一次出妖界，她不小心误入问单门布下的法阵，受伤变回原形，问禅救了她。后来，她回到妖界，常想起问禅勤勤恳恳的样子，朝朝暮暮，她离开了妖界……
　　回忆零散，有幸福、悸动、清醇的味道，但是他负了她！
　　司凡说完回头目视巧羽。巧羽抬眼与司凡对上，她的眸子缩成针一般锐利，脚步快速移动，掌心弥漫着浓浓的黑气向司凡袭来。司凡凌空，挥动手中竹扇，竹扇又发出阵阵刺眼的白光。玉菱在旁观看，很显然巧羽不敌司凡，连连被竹扇发出的月牙的光亮剜伤。
　　司凡合上竹扇，看着倒地的巧羽，垂眸道：“怨气太重，你所求的爱是执念，巧羽……”
　　“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别说这些没用的！”
　　血沿着巧羽的嘴角蜿蜒滴到地上。玉菱蹙着眉头，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如此之做！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自是没有。你个小姑娘又知我经历过何事就问我这些，你懂个什么？”巧羽揶揄着，转而对司凡喊道，“臭男人赶紧给我个痛快，就算灰飞烟灭我也不会说什么！如若要是心慈手软，我便还是会屠尽天下人！”

　　“好！”
　　扇子发出强烈而刺眼的白光，使人眼前模糊看不清。白光消失后，只见地面只剩一只通体长着黑羽毛的燕子，而燕子除去黑羽毛外，显眼的是身上皮肉外绽——可怕的伤口。
　　玉菱蹲下将巧羽的原形捧在手上，看着司凡，蹙着眉头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一条命……”
　　“小菱子，难道那些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玉菱凝噎。虎大、马三、二狗……那二十条人命，都是她杀的，杀她一个总比她再去杀别人要好。
　　“小菱子，你自己继续站在那儿。”司凡回头，一抹挑衅的淡笑，“要是不怕死的话，就别傻愣着。”
　　玉菱瞥了司凡一眼，从外衣撕下一块布将巧羽原形包裹起来，跟上司凡。
　　随着司凡走到地窖深处一片黑黢黢的。越走越久，就是不见出口。玉菱哀嚎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
　　司凡扇门发着弱弱的光亮，他淡笑道：“咫尺间。”
　　玉菱冷下脸，随着他绕过土墙。远处，星点大的光亮就是救命稻草，玉菱推开司凡，跑了去。水凝聚成巨大的水帘从面前一泻而下，玉菱伸出手掌接住强劲的水流，被打得生疼。玉菱缩回手，讶异地看着面前自然所成的盛况。倏忽，司凡从后走出来，挽住玉菱的肩，穿过巨大的水帘往低地飞去。
　　“啊——”
　　玉菱尖叫过后，感觉脚落地，玉菱瞪着始作俑者——司凡，怒道：“姓司的！你做什么？”
　　司凡一副无所谓状，摇着扇子，笑道：“做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

　　“什么鬼！还好没湿，要是湿了，我……”
　　“你看下四周。”
　　眼前巨大的瀑布高处垂直落下后，出现一道河道吞噬掉海量的从高处落下的水。河岸很宽大，玉菱发现她和司凡就站在河流的尽头，底下应该是巨大的暗河，此处应地貌复杂，方如此。
　　玉菱回神，双手叉腰，盯着司凡的脸，道：“司大仙，这样站在这里，你无不无聊？”
　　“小菱子，你注意了。”
　　蓦地，河水涌起巨大的水柱，中间有一个水晶般透明的棺椁，反射明亮而耀眼的光芒。细看去，棺椁里躺的正是问禅。
　　玉菱怔在原地。巨大的水柱、美丽的彩光、巨浪覆平，平时都没有见过这番振人心魄的场景。自他逝去、她离开他们之后，她的生活越发不一般了。只是问禅在棺椁里，那她与他去哪里了？
　　玉菱转头看着司凡，问道：“你知道锦梦姐姐和封大哥在哪吗？”
　　“他们啊——”司凡故作玄虚，见玉菱将怒，又道，“被困在法阵里。”
　　“哪里？”
　　“你要有本事，猜。”
　　司凡说完，悬空飘向水晶一般透明的棺椁。砰地一声，棺椁炸裂，四散透彻的亮片折射美丽的光辉。玉菱方欲怒起，然而看到这一幕后，错愕地见司凡救起抱住问禅的身体往回飞来。
　　司凡方落地，水也覆下。他勾起唇角，拿起手中扇子往玉菱额头上一敲，道：“再看下去，就要日落了，小菱子。”
　　玉菱捂着光洁的额头，噘嘴看着司凡，怒道：“你做什么打我头？”

　　“敲一下，看你会不会变聪明。”
　　玉菱掏起腰间玉扇，道：“你把头低下来让我敲一个看看，我看你会不会变得更聪明！”
　　“等会。”司凡看向问禅，又道，“小菱子，万一我傻了，你能救醒问禅吗？”
　　“那我不与你计较了，你先去救先生。”
　　“小菱子，你站那里傻站着做什么。”司凡招手，又道，“来帮我扶他坐下。”
　　“哦。”
　　玉菱走过去扶着问禅的一只手，看着司凡松开手，问禅的身体重量从她这边倾斜。
　　“喂喂喂，司子！你松手了，我扶不住他啊！”
　　司凡笑着不语，使着法术让问禅身体盘膝坐下。玉菱感到方才压得她快摔地的重量消失，她看着司凡，道：“你故意的！”
　　“不，有意。”
　　“姓司的，你不要仗着自己是修道之人就来欺负我！”
　　司凡不语，嘴角漾起淡淡的笑，手摆弄着，指尖处生出多股绚丽的彩光萦绕至问禅躯体周围。玉菱跺了跺脚，走到一边拿起石子打起水漂。
　　问禅慢慢睁眼，转头看见司凡，他抱拳，恭敬地喊道：“多谢逍遥仙的救命之恩。”
　　“不必了。”司凡看着玉菱在一边玩打水漂，喊道，“小菱子，你别玩了。”
　　玉菱瞄了一眼司凡，回头继续打水漂，不愿理会司凡。司凡见之后，笑道：“难道你不想救花锦梦与封景墨吗？”

　　玉菱这才丢下手中石子，拍了拍手走过去，悻悻地道：“你想怎么做啊？”
　　“把巧羽交给问禅，我就带你去把他们救出法阵。”
　　玉菱低眼看着别在腰间的外衣，交给问禅后，指着司凡，对问禅道：“这是他弄死的，你找他去。”
　　问禅瞥看司凡，打开看一眼巧羽妖身，抱拳对司凡谢道：“多谢逍遥仙饶了她一命。”
　　司凡摇着扇子，笑道：“上苍有好生之德，你带她离开这里吧，我自有办法让这里一切如常。”
　　“我这就带着她离开。”
　　玉菱插不上话，看着问禅一袭灰蓝布衣的背影在林木中愈发地小至消失不见。玉菱扭头，神情极为不适对司凡道：“那个，你能让他们活过来吗？”
　　司凡头撇一侧，道：“小菱子，我是一个无心的修道之人，我怎么可能救他们呢？”
　　“你和先生说的我都听清楚了，不带这样玩我！”
　　“小菱子，你就是这样求人的？”
　　玉菱抿唇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握住司凡的臂弯，恳求道：“司凡大仙，就算我求你了。”
　　然而，司凡拉起玉菱手臂，两个人悬空穿过瀑布回到暗道。玉菱全身被瀑布的水打湿了，她气愤地甩开手，怒道：“你！”
　　“我？”
　　听出司凡话中的笑意，玉菱不顾黑暗，直直往前走。她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墙面，接着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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