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回生

　　第十四章：无灵再现

　　温煦的光芒照着林木。玉菱回神过来盯驻着地面的影子，慢慢扭头看向身后。
　　“虎大哥，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浓黑的剑眉下眸子异常幽暗、阴鸷，仿佛可以吞噬下一个人一样，使人惊惧。玉菱见着虎大不语，手使劲地挥过来。后退的脚步一个不稳栽倒在地上，玉菱仰视见着虎大又一拳挥过来，翻身避开。
　　玉菱在地上翻滚着，大叫着：“虎大哥，为什么要打我啊！”
　　焦糊的枝桠上的露水顺着下垂的枝条滴落在地面，小声的，滴答滴答地响着。封景墨不敌巧羽，连连败下阵来。猝而，滴水声停住，封景墨与巧羽保持着打斗姿势，一动不动。
　　一道清澈不可视的光亮逐渐汇成人形。发丝散披在背，末端垂落在地，些许发丝随着微风飘动；右边眸子嵌着一面银面具，与白皙的肌肤融为一体，发丝遮住的左眸隐约可见，摄魂噬魄；一袭玄衣，托出身姿极为颀立；周身汇聚清透的灵气，煦和洗心。
　　无灵迈出一脚，腰身微屈，拉起玉菱。玉菱在地上滚得一身叶子、泥土，还有一股焦味。无灵掌心莹莹亮光，随着光亮化为无形的力，她衣袍上的叶子、泥土掉落在地，一身焦味也化为清香。
　　玉菱意识渐回笼，眼珠子骨碌地滚动，她方欲语。眼前这个比神仙还美、还俊俏的男子渐渐变透明消失了。她还未问他，就消失了。玉菱愕然立在原地，又一次未问他话。

　　还来不及继续思虑下去，虎大抬臂挥来，玉菱侧眼瞥见立躲闪。倏忽，虎大倒下不动。玉菱小心翼翼走近蹲下，推动几下，虎大无反应。玉菱松口气，看向封景墨与巧羽，他们仍在打斗。她帮不上任何忙，得去找人来！
　　“封大哥，我去找人来帮你！”
　　封景墨没空理会玉菱，面色阴沉与巧羽相搏。他们相搏，找凡人来帮似乎不妥。待封景墨负伤倒往后倒退，黑鞋在焦糊又干涸的泥地划出两道重重的痕迹。他抬起头望去，玉菱已不见踪迹。
　　光芒照在玉菱身上，温暖皓曜。鼻尖不再充斥着树木的焦味，她嗅到一阵若有若无的清香，仿佛是她身上的。玉菱闻着衣裳的味道，突然发现衣裳没沾染上尘土，她眉头微蹙，大概是那个男子所为。
　　走出林子，玉菱往山上走。上山的路畅通无阻，现下风小了些，玉菱毫无顾虑走上山。山寨中一片寂静，与梦中一样。玉菱悄悄走到花锦梦的房中，从外面门缝瞧进去，屋里有人！
　　玉菱敲门，喊道：“锦梦姐姐，是我玉菱。”
　　“你回来做什么？”
　　花锦梦打开门，模样憔悴。身上的气势都消失了，她历经了重大打击似的。玉菱看着花锦梦，脸上喜悦也消失，她道：“锦梦姐姐，我来找你帮忙的，我知道虎大哥在哪里了！锦梦姐姐随我一道去吧。”
　　花锦梦蹙着眉头，道：“你找到虎大？”
　　“嗯，锦梦姐姐随我一块走吧。”

　　花锦梦垂眸，甩开玉菱的手，道：“昨日我已叫你别回来。”
　　“我放不下心。”玉菱拉着花锦梦的手，又道，“锦梦姐姐，我们走吧，晚了，估计就糟了！”
　　花锦梦大致了解玉菱遇到的事情之后，二十一个人整装待发。玉菱与花锦梦同坐一只马，玉菱指路到地方后。二十一个人均下马左顾右盼，眼前只有焦糊与被烧出的木香味。
　　玉菱看着四周，喃喃道：“方才人尚在这里，怎么都不见了？”
　　马三走过来，看着花锦梦道：“爷，用不我们散开去找？”
　　“去吧。”
　　花锦梦蹲下，看着地面浅浅的脚印子，处了玉菱外，都是男子的。有三个不同的男子脚印，花锦梦盯着其中一个较大的脚印，顺着去找。花锦梦错愕看着靠树被捆着的虎大，胸口的被利器刺入，地面无血，衣裳上沾染的斑斑血迹都干涸。花锦梦手颤抖着拿起地面一支被削尖的枝桠，这尖状的枝桠与虎大的伤口一致，可枝桠尖锐处并未有血迹。
　　玉菱看着花锦梦举止，扔下树枝，在虎大鼻孔处探鼻息。
　　“锦梦姐姐！”
　　花锦梦回头看着玉菱，目光黯淡，淡淡地道：“是谁？”
　　“什么，锦梦姐姐？”
　　“我说！是谁杀了虎大！”
　　玉菱惊愕看着花锦梦发怒的样子，道：“锦梦姐姐，虎大哥不是还活着吗？”
　　“他断气！”
　　听闻此话，玉菱瞪着眼，唇微张。花锦梦注视玉菱走过去，垫着脚尖探虎大鼻息。心里舒然逐渐淡化，玉菱震惊垂下手，真的没气了。

　　“锦梦姐姐，这不可能……”
　　玉菱不知所措，是封景墨？是妖物？
　　花锦梦向着其他十九人喊：“都不用找了！”
　　“锦梦姐姐。”
　　玉菱回神欲牵花锦梦的手，花锦梦直直走去和其他人会合。玉菱在旁愣住，一团人围住花锦梦，随之，他们当中身材较为魁梧走过来把虎大的尸身抬到马背上。
　　马三走过来，对玉菱道：“姑娘，爷叫我送你离开，要我说姑娘你这次别再回来了，虎大之死多半与姑娘脱不了干系，爷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她心里还是会在乎的……姑娘，方才爷说你得将虎大送你的马还回来，不过姑娘，我可以将我的马送予你。”
　　玉菱干眨着眼，他们这是要赶她走！
　　“好。”
　　马三看着玉菱孤单的背影，跟在她后面。虽心中记挂着事情，玉菱还是与马三别过，马三目送玉菱出城，方回山寨。
　　玉菱骑着马三送的马，不知封景墨如何了，也不知花锦梦与寨子里人如何了。
　　夜幕降临，玉菱到了季叁城。季叁城是冀北一座小城，离玉菱要去的昆灵还有几十里远。望着窗棂外的星空，玉菱爬到屋顶上。看着阒黑的夜中星星点点的亮光，玉菱深深地叹息一口。
　　忽而，黑夜里，不知何时玉菱边上站在一个男子，他笑道：“年纪不大，在叹什么气？”

　　玉菱转头盯着这个人。初春时节，眼前这个男子拿着一把扇子在摇，玉菱白眼以对其。可惜黑灯瞎火的，看不见对方的脸。
　　男子利落地收起扇子，盘膝坐在屋瓦上，又道：“不语，是有怕我卖了你？”
　　玉菱静静地看
　　见着边上男子凑上来的脸，她没一拳上去就好了，这个男子还再继续问。
　　男子又笑道：“小丫头，如若你生得比天仙还好看，尽管来揍来我。”
　　玉菱紧抿住唇瓣，她绝不想理会这个素不相识的家伙。
　　男子拿着竹扇往手上一拍，语气略带讶异，故意大声地道：“原来你是哑巴！”
　　玉菱按耐不住，对着旁边的男子，吼道：“你才哑巴呢！我又不是认识你，为什么要与你多说一句半句？”
　　“是，小丫头你与我素昧平生，实不必理会我。”
　　玉菱抱着手臂，看着别处，道：“瞧你那个眼力劲，我今儿已及笄，别叫我小丫头，我叫玉菱。”
　　“小菱子。”
　　“欸，你这个人……”玉菱回头与男子的脸对上，脸微红，怏怏地道，“你很不要脸皮！”
　　“我可以不要脸皮，怕你见了吓得魂飞魄散。”
　　“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
　　“有病？算是吧，”男子笑声爽朗，“我生来无父无母，闲云野鹤惯了，要是有病，也是闲病。”
　　玉菱面色暗下，道：“你这个人，好烦！我不想与你多说了，再也不见！”

　　玉菱跳回屋，只听见男子说了一句：“小菱子，后会有期，我们还会见到的！”
　　玉菱拖起被子盖住头，小声嘟囔道：“比吸血的蚊子还烦。”
　　日上三竿，昨夜玉菱辗转反侧，今儿醒来头疼欲裂，玉菱看着透过窗棂进来的光，下榻开窗望着下面的熙熙攘攘的路。玉菱收拾好包袱，她思虑一夜，还是决定回去。
　　祥和与安静笼罩着村子，村子依旧门窗紧闭，不见一个人。这安静十分可怕，玉菱牵着马走着，忽然，一个不知何时冒到身旁的男子，笑道：“小菱子，又见面了。”
　　玉菱心狂跳着，看着身旁的这个男子，喊道：“怎么又是你！你想吓死我！”
　　男子摇着扇子，笑道：“你这还活得好好的，小菱子，我想你得练胆，不然我每次一出现你就被吓到，要是你吓得魂飞魄散我岂不是罪人。”
　　“你……”玉菱皓齿差点咬到舌头，玉菱瞪着他，骂道，“你简直就像准备吸我血的蚊子！”
　　“小菱子，我可不干那勾当。”
　　玉菱怒气被浇灭了，盯着他的脸。她想起那个男子的脸，很像，眼前这个人不及他，但面色比他红润。看着这个人笑得如此灿烂，玉菱不知为何怒气就笼在心头挥之不去。
　　男子挑眉，笑道：“小菱子，你还不知我唤作什么，我现告知予你，司凡。”
　　“思凡？”玉菱噘着嘴，又道，“你取错了，应该叫虱子！”
　　“虱子？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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