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之楔——死灰复燃

　　第九十九章

　　“我想你会需要我，毕竟这不是一件只凭借勇气就能成功的事情。”声音低沉带着稳定的力量。

　　男人坐在联邦医院的病床旁，一贯的冷郁以及平静。他穿着红色的高腰外套，头发的红色暗沉。脸上的伤痕颜色很深，像是一道裂痕贯穿了下颌骨。

　　他的手上拿着一支烟，没有点燃，只是松松的握在指间。另一只手拿着一束花束。

　　riki的视线被白色的花朵吸引，娇嫩的花瓣上还带着露水，一抖就坠落在床单上洇出一小块

　　katze注意到，随手把花放在一旁，他双腿交叠坐在一旁，说：“来探望病人应该要带的东西。不过我想你没有什么心情来欣赏。”

　　黑发注视着katze，眸光明亮：“......谢谢”。这个时候过来，katze，知道这是一个艰难的任务情况。

　　“不是每一个人类都会背叛。”katze轻笑一下，含着烟，却没有点燃，他轻笑之后，眼睛里的情绪很压抑深沉，还有些嘲讽，“背叛的人会迎来复仇，而且，”

　　“我的任务并不太危险，失败的话，还可以和你告别。”

　　“谢谢。”

　　riki不在乎他为了金发iason还是自己来这里，也不在乎他说的告别的对象是谁，只是在最后的一段时间里，见到熟悉的人，知道在陌生的联邦有一个人知道他和iason的所有，这一点就值得安慰。

　　katze他们中间的人，他知道过去的riki，也知道今天的riki，他就像是见证者，经历过自己最痛苦也是最绝望的时刻。

　　有时候看着他，riki会想起很多事情。那些羞耻的，挣扎的，痛苦也难以忘记的，也才发现，原来他和iason交叉了太多的东西。

　　已经过去了很久。

　　虽然觉得很短暂。但是他和金发之间，在一起真的很不可置信。

　　仿佛是注定一样的命运，谢谢你，katze，在最后的时候依旧是你。

　　“你的身体没有问题？”katze看着riki，所有的计划其实在前一两天反复确认了，由十二金发统筹，不会有太大问题，唯一的不确信的是黑发的身体状态。尤其是从数据和实际情况来看相差很大。

　　“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最好有人跟你一起进去。amoi的几位大人对你抱有怀疑，要求增派人手，但是乌拉尔大人将选择权交给你。”

　　“让我来决定？”riki诧异。在这件事情上，乌拉尔突然会把这件事情交给他来做决定，这是rik第一次在tanagurai得到了选择权，却感觉到奇怪的情绪。

　　不是放心，也不是踌躇满志，像是有一个巨大的空洞横贯在他心里，冰冷的风从里面透出来。

　　他发现了，突然之间，做决定的人变成自己，金发不再能够坚决不留商量的掌控他所有的生活。这种突然到来的‘自由’就像猛然灌入口中的空气呛得他狼狈、喘息，颤抖，甚至是痛苦。这种切身感觉生活到失去那个人控制，比失去自由的时候更猝不及防，更让人绝望。

　　自由唾手可得，但是金发会死亡，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这个人了。

　　riki突然垂下双眸低笑，幸好，他们束缚了彼此的生命，他不必担心某一天iason留给他的生活所有的印记就像伤疤一样会变淡，最后不痛不痒，甚至可以遗忘，幸好，在金发停止呼吸的时候他的生命也会停止。

　　iason没有留给他反悔的机会，而riki竟然感觉到了安心。
　　黑发兀自微笑，黑色的眼睛里光亮粼粼。

　　“不问问你的伙伴们吗？这个时候会更需要勇气来鼓励吧。”

　　“不需要了，”riki摇头，那双黑色的眼睛坚定而明亮，明亮到残酷，“我们的世界已经分割开来，我的情况他们不需要了解，guy，他们也要有自己的生活。而且他们也早就知道我不会再回到bison了。而且，自私也好，我不想要有其他的牵绊了。现在的情况是最好的，一无所有的我去见iason。”

　　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吗？

　　katze冷眼看着他，眼神冷静而怜悯。

　　怜悯。

　　他见过很多可怜的人，或者一生下来有残疾，或者因为成为furniture后接受不了死亡，又或者是pet在失宠后被处理，这些人都足够悲惨，在城市的阴影地带，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

　　面对那些绝望、恐惧、孱弱的脸，他从来不会感到怜悯，这本来就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他自己就是从furniture变成黑市的katze，所以不会对一个弱者而悲叹。

　　但他会怜悯riki，这类似于感慨，或者是惺惺相惜。

　　黑发riki是条狼，他从未怀疑。就像是钢筋城市却长出了有血有肉的灵魂，riki一心想要打破规则，冲破界限，即使头破血流，也丝毫没有放弃。

　　他冷眼旁观，以为，黑发不会存在多久。
　　格格不入的生物总会被规则和制度清除。amoi是属于冷血精英的统治，也势必沿袭着他们的观念。没有情感、没有热血、没有道德。只有规则。

　　黑发riki只能在ceres那种没有等级和法律的地方生存。

　　但是他没有想到，amoi的主人——金发iason会看到黑发的不同。那个最冷漠的男人以玩弄的态度将riki禁锢在身边。驯服、反抗、逃离、捕捉。游戏一样的过程。金发的眼神越来越不同，兴味变成执念，甚至将黑发放到私人领域中。

　　金发在驯服riki。就像当年压制自己一样。只不过，在riki的挑衅和迷惑中，他们朝着另外一中牵绊发展。鲜血淋漓却掺杂欲/望的关系。
　　riki的坚持，几乎让人看到了结局：在死亡的到来前，他不会低下头颅。

　　痛苦。羞耻。

　　katze在riki身上看到的一切。

　　然而在这里，在金发即将死亡的此时，katze突然在riki身上发现了单方面的他对iason的牵绊。在iason沉落的瞬间，黑发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毫无挣扎地随着沉入水底，他们之间的锁链紧紧纠缠。

　　作为旁观者他无能为力，以及震撼。

　　katze衔着烟，舌头上尝到烟草的焦苦 。他在心底叹息一声，眸光沉沉。

　　“你先休息吧，行动是在晚上。”

　　********

　　“等等你去哪里？”沙发上的人抬起头问道。这是护卫队的在联邦的临时居住点，外面有人随时监视，这个时候如果让面前的男人出去的话可能会引起麻烦。

　　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闻言脚步一顿，平心静气转过头：“不能够出去吗？是你们队长的命令？”

　　因为在身份上，这个人曾经和他们队长等列，所以自傲队长不在这里的时候，护卫队的人和他共处一室总有一种心虚气短的感觉。尤其是当这个温和的前精英队队长看过来的时候。

　　“没有。”

　　队员摇头，语气更像是建议：“现在联邦外面很乱，出去.....不安全。”

　　“谢谢提醒。”明基笑了笑，他的眼镜在那天丢失了，露出来的褐色眼睛在感谢人的时候显得尤为真挚。“你们队长救了我，我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明基打开大门，大步走出去。

　　护卫队的人在他身后没有阻拦。明基说的没有错，那天队长在捡回来这位代理副队长之后没有说过不让他离开。

　　只是他已经在这里这么多天，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去？

　　********

　　“你来了。”

　　“嗯。”明基的眼上又上带了眼镜，他的神情隐藏在薄薄的镜片。

　　katze看了明基一眼，没有探究他怎么想，而从烟盒中拿出点火器，点燃一根烟。在暗淡的暮色下，katze唇边的火星闪烁，照亮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害怕吗？”

　　“有点吧。”明基叹了口气，眉目间隐约的疲惫，“不过我更恐惧amoi。护卫队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出访联邦，这一次的行动完全的失败。”

　　“还有一个人。”katze红褐色的头发遮住半边脸。

　　“riki，”明基点头，在卡提的护卫队这几天，他知道riki还活着。
　　只不过凭借他们两个人，闯入联邦研究所，这种事情想一想都觉得荒谬。这对于每一次行动都是精心策划的明基来说，更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他们，没有队员，没有计划，两个人身体状态极差，明基想到现在的情况，几乎想要大笑，真是去送死。但是他只是扶了扶眼镜。他道：“尽力吧。”

　　保护iason是他们的职责。

　　明基心里叹气，不过是回不去amo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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