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之楔——死灰复燃

　　四十二章

　　“难道不是抓回来，重新控制吗？”

　　Riki自言自语。眼中亮光晃动，像是揉碎了的月光落眼中。

　　Iason格外清醒地说道：“朱庇特不会容许你背叛，或许你会死在某个地方，所以，如果要背叛的话，最好也在留我的身边。”那时候，他会安排好他们的最后。

　　riki喉咙堵住了，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电脑，重新打开文件，声音低哑的回道：

　　“嗯，我知道了。”

　　手中屏幕的亮光很柔和，照亮他半边脸，柔和清俊的轮廓，清亮的眼睛，以及有些青肿的嘴角。iason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然后打开面前的电脑，摄像的小孔无声地打开，riki的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都被收录在镜头前。

　　一帧一帧的画面被机器永远留住，riki不知道摄像记录了他的表情，当他抬起头凝视工作中的iason的时候，那样的眼神被永远的定格，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

　　天数像是齿轮向前走动，距离riki得到tanagura的资料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Riki单独在天台上，低头查看资料，EOS楼顶的风无处不在，吹得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然而黑发青年丝毫不在意，甚至是有些享受高处穿过四肢的流动感，这种来自天空的风，穿过云层的气流。

　　riki仰起头，微凉的风穿过他的皮肤，流入他的衣服里，似乎只有这种没有形态的东西，才是最自由的，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没有人可以禁锢。

　　整个最顶层只有一个人，敲击键盘的声音单调却流畅，riki沉默的看着屏幕，抿着嘴唇，脑中想到了是iason那时候看着他的目光，洞察的眼神，却收回视线又什么都不说。

　　明明很不合理的事情：一个ceres的杂种竟然能够流利熟练的使用最新的电脑，而且粗略的懂得黑客的技术。

　　riki看着自己在黑色键盘上的手指，手指修长，骨节有力，褐色的皮肤上有浅白色的疤痕，这是一双很有力量的手。

　　即使只有一只手。在使用电脑的时候也很灵活，游刃有余。
　　这是他刻在脑子里面的记忆。

　　上一世在katze那里，即使没有学到什么非凡的技术，可是流畅的操作和打字还是没有问题的。手指一接触到电脑，那些知识就突然的被用起来了，哪一个按键在哪里，如何打开处理文件，这些技能，自然而然的，像是本能一样。

　　这是很不寻常的现象，以iason的敏锐，他一定会察觉到，但是riki不会刻意的去掩饰，他有种倦怠感，对于去解释不合理的地方，却也没有能力在iason的目光下作假。

　　就这样吧。riki私底下想着。

　　然而仿佛riki所有的担忧都是徒劳的。

　　在每天24小时的相处中，iason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问。

　　好像那一日宣布了对riki的“信任”，金发就会自然接受riki背叛的代价，在这其中，riki无论多么奇怪，他都默认了。

　　他没有提，riki就正常的熟练地使用着电脑做事情。

　　Iason在EOS“休息”了几天，就很快由于休假结束，重新到朱庇特之塔处理公务。他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办公而已，毫无疑问，无论在哪里，金发的效率都保持在平稳的高度上，几乎没有上限的处理速度。

　　眼神沉静悠远，分神想了一会儿不再这里的人，riki打了个哈气，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眯着眼睛默默地想到，或许一个人的时间真的会过得很慢。

　　这半天，riki已经背熟了所有的资料，然而天还没有同往常那样黑下去，只是由湛蓝色变为淡淡的青色，靛紫的云朵凝在天边，硕大的月亮渐渐变得明亮。

　　riki眨了眨眼睛，眼里有点酸涩。

　　他拿下耳机，将音乐放出来，暮色将近，EOS高楼的最顶端，空旷的平台上响起流畅轻缓的旋律。
　　riki闭着眼，向后倚着，轮椅依照人体用力方式弯曲，他修长的四肢拉伸开，像是一只摊开休憩的黑豹。矫健的四肢中虽然胳膊和腿都被绷带固定着不能动，但是他的姿势是一看就知道很舒服。

　　高台下的世界，闪烁斑斓，霓虹灯像是彩色的雾气，在远处蔓延升腾，在那里，城市发达而淫靡，灯光背后留下了挥着不去的黑色阴影，这里几乎是达到了人类文明的顶端，tanagura是宇宙科技最发达的城市，然而它的放纵和纸醉金迷也是人类都市之最。riki的心情平静，养伤的日子，在EOS除了看资料和上网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事情，如果不是行动不便的话，他或许会喜欢这样的生活。

　　黑发青年脸上面无表情，却让人感觉很放松，他仿佛睡着了，但是又保持一点清明，半个小时后，天完全黑了下去，而黑发青年长久一动不动的躺着，修长的四肢有些麻痹的酥痒，riki睁开眼睛，他微笑着拉伸腰脊，头几乎是平仰枕着，看见深蓝色的天空，以及在月光下暗淡寥落的星辰。

　　悠扬的音乐还在欢快流淌，电脑屏幕上暗淡的光亮只照亮一小片地方，riki麦色的皮肤在阴影中若隐若现，肌肉骨骼流线的走向，脸上像是落上了神秘的黑纱，在昏暗中，暧昧，模糊，静谧。

　　Iason从电梯中走出来，身上披着正红色的正装，脸上面无表情，也可以说是惯有的温和。整个人威严而高贵。
　　他走进房间，步伐稳定，然后率先听见了不远处细微的乐声。

　　他停在房间中，从大脑信息库中提取到乐曲的名称。是人类世界很有名的一首歌。
　　这里，这有riki一个人，
　　Iason想到什么，眼底深处稍稍变化，他顺着光亮推开门一步步往里面走，装饰典雅欧化的房间，华贵宽敞的卧室，以及不远处打开的玻璃门，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他看见轮椅在黑暗中偶尔的亮光，黑发放松的背影，以及散散搭在轮椅上的蜜色的手。

　　*******

　　受伤的手臂上感受到了压力，riki睁开眼睛看过去，视线里iason手指落在他的夹板上，仿佛知道他看过来，金发贵族目光不动，问他：

　　“今天一天，过的好吗？”

　　金发贵族眼神很认真，仿佛不仅仅是一句礼节上的问候，而是真的想要了解riki在他不在的时间里做了些什么。他格外关注着riki在EOS的动向，不仅仅是查看指环定位，还有具体的事情，这种温和的问候中透着一份不属于人工生命体的温存。

　　riki借着躺着的姿势，没有起身，只是抬头仰视着iason，

　　“今天看完了资料，下了很多首网上推荐的歌曲。”

　　“还有吗？”

　　“嗯，下午睡了一觉，总的来说，还不错。”

　　“还有呢？”

　　“歌很好听。”

　　歌曲？

　　Iason目光集中在亮着屏幕的平板上，那是声音的来源。他点击屏幕，出现歌曲名字的文字。

　　“你很喜欢音乐？”

　　在人类的世界里，总要找出很多工作以外的事情，只要是娱乐的，他们都会很喜欢。并且让玩乐成为生命的一部分，丢失了就是残缺的，会影响到很多地方。
　　很麻烦。

　　人工生命体则没有这方面的要求。
　　即使iason经常喝红酒，但是也只是一种习惯，没有红酒，他也不会有什么不适。

　　Riki看着播放的平板，点点头，“在ceres没有这些。而且，”riki转过头，看着屏幕中滚动的歌词，平静道：“看到你，我才发现，这首歌很像你。”

　　“很冷，又很热，但是表象却那么温和，让人迷惑。”
　　“距离很远，只能一人独自存在，像天空高悬的星辰。”
　　“不能理解你，但是却希望能够同行，然而我看不到你眼中的东西。”

　　iason放松身体，与riki之间几乎没有距离，金发贵族斜靠着轮椅，一只脚脚尖抵着地面，双手抱着胸口，看着riki问道：“你还喜欢什么？”

　　他的目光从歌词上一扫而过，淡声问道：“喜欢这首歌，是因为我。”
　　“虽然不能理解，但是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riki失笑，他慢慢侧过头，看着iason冷白孤傲的侧脸，只是专注的看着，仿佛迷失。
　　直到眼睛对上一双灰蓝色的深眸。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iason微笑着警告道。

　　“为什么？”

　　“你的眼中有火，它会让我想要打开你。”iason上前一步，吻上他的嘴唇，“你会热起来，但是不是现在。”

　　他的眼神落在riki脸上的伤上，然后退后一步，高挑的身形落下长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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