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宿醉与无眠

　　上午八点半，现场。
　　徐队长带着痕检师在死者的周边找她的手机，在不影响现场的情况下，继尔又在整个儿家里找，愣是找不到死者的手机，任何一部手机都找不到，这让徐队长有一点点奇怪。在当代的案子中，找到了手机就是找到了关于死者最大的信息源，他的社会关系，新近联系人，去了什么地方，有过什么消费都会一目了然，最重要的是案发前她有过什么约会，做过什么，都可以发现。而这个穿睡衣的女孩却没有手机在边上，这有点不正常，当然，也可能是被杀人者拿走了，或者死者生前就遗失了手机。
　　不一会儿，市局派的老法医到了，他还是第一次和徐队合作，老法医是返聘的，有将近七十岁了吧。他开始了在现场的尸检，当务之急是确定死亡时间，记录下手表上的时间后，他先是拨开死者的眼睑，滴入托吡卡胺，一会儿就可以观察死者的瞳孔是否还有变化，瞳孔能否改变，是死亡四小时的分界点，不过，他凭地上血凝的状态就能大致判断这应该有七小时以上了，但这是标准步骤，做了才会安心。然后他拿出红外温枪，在死者不同的位置为死者测体温，然后测环境温度。再之后才是测凝血。
　　在门外，队长跟组里通着电话，让他们找一下公寓的业主——杨乐为，马上联系他，向他了解一下情况，看看他有没有做案嫌疑。
　　大约半小时后，现场的尸检结束，多个证据相互印证，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十一小时以内，九小时以上。具体的时间还可以再在后期的尸检中更精确，如果知道死者晚饭的确切时间，死亡时间可能确定到半小时以内。接着，法医开始慢慢剥离死者和石头，这才发现，致命的那部分石头并不算很尖锐，而她的同侧脸上还有好几处伤口，无法和剥离一刻的石头吻合，显然致命撞击之前，死者还受过反复的撞击。老法医叫来了徐队，徐队看了一眼就侧过脸不想多看，这位死者的惨状在徐队的刑警生涯中只属于中等，比这更惨的他也见过，但这种r这种年轻漂亮女孩的惨死还是让他不想多看。这么多年来，徐队对死者的面容还是能不看就不看，技侦、法医能给个结论就好。
　　老法医还是向队长展示着死者的创伤面：“你来看这个，人的下颌角后面到耳前的动脉防护得很弱，但要被钝石头击穿，还需要很大的冲击力。”
　　队长又看了一眼，再看别处：“跌倒不可能吗？”
　　法医叫来摄影师，示意拍一下刚刚剥离的创面：“不会，这个四十多公斤的女子自然跌落一米，头部受的动态冲击力我猜顶多有二十公斤，而且更多是向下的力。而这里至少要有五六十公斤的静态冲击力，而且是侧面的推力。”
　　队长点点头：“明白了，如果不是带着助跑自己撞自己，就是有人拿她的头撞石头。”
　　法医：“这个稳定的跪姿不会是助跑形成的，而且自己撞自己，除非故意，一般不太可能撞到侧脸这个位置。”
　　队长：“肯定是他杀。”
　　老法医点点头：“是。”他扶住死者的手开始有点支撑不住了，他慢慢放下死者。
　　队长：“五六十公斤的静态推力是多大？什么人能撞出这么大的力量？”
　　法医：“你没问题，成年人都没有问题，假如这个女子就跪在这个位置，头部距石头三十多公分，你用一半的力量就能做到。”
　　队长：“换句话说，有我一半力量的人都能做到。”
　　法医点点头：“人发狠时的力气会更大，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也能做到。这里，你能看出，凶手反复撞击死者很多次，前几次的力量也不小，让死者面部还有很多表皮伤，开始的一两次撞击可能是在石头的上部。”
　　法医指着石头上面的一个地方：“开始死者是站立状的，前面的撞击可能让受害人跪下，最后致命的这次力量最大，导致动脉瞬间喷出大量血液。”
　　队长：“凶手故意要致她死命。”
　　法医：“这我不敢说，至少凶手是在发泄一种强烈的仇恨之类的情绪。”
　　队长站到了死者的侧面：“凶手从这个角度施力，他逃离现场时，身上会不会沾染了很多血迹？”
　　法医想了一下，自己歪过身子试了一下：“血喷射的方向都是冲着这块石头的，还有死者身体的阻挡，凶手身上不太可能有血迹，顶多手臂上可能会有一点，也不会多，应该不会引起注意。”
　　队长点点头。
　　法医准备收尸。大队人马带着很强的好奇心走进了这套超大公寓，开始逐间逐间地搜索它的每个房间、每个角落，队长再次让大家注意发现有没有死者的在用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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