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也有春天

　　警笛长鸣，浓烟从大楼飘出，消防员已经开始灭火、搜救。
　　朴白牙的车被警戒线拦住。
　　他飞快地下车，想拉住一个警察询问，可是大家都在忙。
　　他来到救护车外，往里探头：“被绑架的是我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车里都是伤员，可是没有他认识的面孔。
　　朴白牙在附近徘徊，发现不只有警车、救护车，还有少量黑色商务车。
　　“守护！”朴白牙终于看到一个火场外的熟人，忙冲了上去。
　　金守护手臂吊在胸前，刚手术取了子弹，便赶来现场，一样被警戒线拦在了外面。
　　“我们在这里等一等，现在火势太大，我们进去也帮不上……少爷不会有事的。”金守护虽然这样安慰朴白牙，但眼睛却始终望着着火大楼，神色不安。
　　朴白牙转身掏出手机：“借我用用你的人……我知道你在郊区有据点，我要特殊兵种，让他们现在来61公路边的医疗工厂。”
　　“……干什么用？”吴凡声音沉重，显然沉浸在亲子鉴定的情绪里，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朴白牙。
　　“救人！”
　　“那边的据点已经拔了，不过我在61公路附近倒是有熟人，我帮你问问。”
　　“快点！你们不是雇佣兵吗？我出钱！”朴白牙不时望向起火大楼，发现火势已经渐弱，但人质还没救出，楼内这么大的烟，氧气稀薄，情况不乐观。
　　“知道了。”
　　十分钟后，一人联系到朴白牙，表示是吴凡找的人，已经从工厂后的翻山进入危险区，开始搜索人质踪迹。
　　半小时前。
　　鹿曦趴在黄子爵背上，被烟呛得迷迷糊糊，道：“不管怎么说……能在这里看到你，我是很庆幸的。”
　　“……你的脚是谁弄断的？”黄子爵背着他，沿着绳梯爬下楼。
　　“金开。”鹿曦勾了勾嘴角，“你会帮我报仇吗？”
　　“唔……不行。”黄子爵坏笑着说，“就是我让他干的，我只是问一问，确保我的钱没白花。”
　　“我就说绑匪火力充足，他怎么可能一个人闯来……咳咳……原来是皇室在背后撑腰。”鹿曦嘴角抽搐，他现在还不能确定绑架事件和黄子爵有没有关系，“我跟你关系还不错，你打电话给金守护，我保证鹿家不会追究。”
　　“你也不用套我话，绑架你的人不是我，所以鹿家查不到我身上。”黄子爵缓缓道，“如果鹿家动员一切力量来调查……但我很怀疑，金守护在鹿家说话的分量，就我所知，鹿角集团大部分资源人力还是在你二叔手中吧。而且部分元老已经离职，带走大批员工，去了你二叔经营的其他产业。”
　　这件事当初还上了新闻，鹿少爷先是被架空，后来又被二叔挖墙脚，留下个空壳子，甚至有前员工在采访中说鹿角已经不是从前的鹿角。
　　话题被鹿西南购买的媒体推动，热度一时居高不下，鹿曦和守护请了危机公关，但造成的舆论问题已经存在，公司股票受到了极大影响。
　　“这批人以为是环境的问题，导致自己发展止步。其实是他们待油了，很难再为公司带来新的收益。”鹿曦满不在乎道，“可是换了外部环境，人还是这些人，又能有什么区别？把责任推给别人总是比较简单。”
　　这是很多中大型企业遇到的瓶颈，而鹿曦看得这么透彻，令黄子爵有些惊讶。
　　黄子爵：“你这么有意思，不跟我在一起可惜了。”
　　“吴慕晗呢？”鹿曦突然问。
　　“在山下，我让人给他们准备了车。”黄子爵说完，又坏心眼地眯起眼睛，“你猜如果他知道了你的处境，会留下，还是走开？”
　　鹿曦想到吴慕晗替他服用毒品，先是心中一暖，但紧接着又想到之前因为金开挑拨离间……两人发生的不愉快，有些不确定道：“他没看到守护来救我，应该会怀疑。”
　　“那我们打个赌吧。我交代过，让吴慕晗知道金开把你卖了。”黄子爵将他放在树下，“你猜他会不会管你死活？我赌不会。”
　　两人在半山腰驻足，不远处山脚下一个人正在和金开交涉，而吴慕晗就站在车旁。
　　鹿曦难得皱起眉毛，表情很认真。
　　金开与吴慕晗翻过山，看到山脚下已经有两辆车停靠。
　　远远看到金开与吴慕晗，车上下来一个人。
　　“这是身份证，别走高速，我给你指条路，从这里离京……”那人说完，将车钥匙交给金开。
　　吴慕晗蹙眉在一旁听，忍不住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却没理他，径自拉开后车门，掀起坐垫，下面竟是空心的，赫然装着数摞百元现金，另一边掀起来也是满满的钞票，少说有五十万。
　　“老板说你做的很好，这是百万酬金。”那人对金开说。
　　一百万？！吴慕晗脸色微变：“是你们绑架的鹿曦？”
　　那人笑了：“不是，但我们老板的确为他而来。”
　　金开捏起一打钞票点了点，接着又挖起深层的检验真伪。
　　“你们老板倒是大方。”金开面目冷淡，关上后座车门。
　　“老板常低调地说，口袋里几亿的零花钱……”
　　“你老板是黄子爵？”吴慕晗眼皮直跳。
　　那人咳了一声，讪讪道：“这人老板惦记了很久，如果真能办成，出点钱又算什么。”
　　吴慕晗顿时脸色一变：“黄子爵喜欢鹿曦？”
　　对方摸摸鼻子，没有说话。
　　吴慕晗震惊不已。
　　金开上了车，在叫他。
　　“你和黄子爵做了什么交易？”吴慕晗脸色不太好看。
　　金开定了定，说：“我没有参与绑架，黄子爵……我不清楚。我只管救你，鹿曦留给他。”
　　吴慕晗搓了把脸，冷冷道：“他不怕得罪整个鹿氏？”
　　“鹿家应该会去查绑匪幕后，只要黄子爵没有参与绑架，就安然无事。”
　　吴慕晗以前和黄子爵接触不多，但偶尔几面便觉得这个人八面玲珑、处处逢缘，以他的能力，要做一件事前肯定准备充分，绝对不会引火烧身。
　　“也是鹿曦坏事做尽，报到自己身上了。”金开将车开出一段，在大桥下停了下来。
　　吴慕晗没有出声，脸色越发阴沉。他只要一想鹿曦正和黄子爵一起，就浑身不舒服。
　　“来，帮我搬！”金开下了车，从桥下另一辆车上取出几个手提箱，“这车上八成装了追踪器，路线也要换。”
　　吴慕晗皱眉，也跟着下了车，帮他把现金装箱。
　　金开扣上满了的箱子，面无表情道：“听说黄子爵在床上有变态嗜好，倒是和鹿曦臭味相投……”
　　砰！
　　吴慕晗把一捆摔进箱子，木着脸说：“你确定黄子爵能抓着他？万一咱们刚走，鹿曦就跑了……”
　　“不会，没那么快。”金开回避了自己把鹿曦脚腕踩断的事。
　　吴慕晗静默片刻，道：“金守护呢，你不是说他已经到了？”
　　“黄子爵应该让皇室黑客干扰了警方的定位系统，警方和金守护虽然已经封锁主要路段，但找到工厂位置还要花一些时间。”金开对黄家的信息安全技术倒是很佩服。
　　“黄子爵算什么？那可是鹿曦。”吴慕晗轻描淡写道，“你忘了他是怎么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当初黄子爵也没发现我的身份不是吗。”
　　“……我想黄子爵是知道的。”金开正色道，“他不挑明，目的是让鹿曦放松警惕。”
　　所有现金装进手提箱，转换到新车上后，金开发现吴慕晗还站在原地，以为他在担心被报复，便道：“黄子爵这回豁出去了，短期内肯定会想办法把鹿曦送出境外。而鹿家忙着找鹿曦，也没工夫来寻我们麻烦。”
　　吴慕晗脸色铁青，突然开口：“你自己走吧。”
　　金开愣神的功夫，吴慕晗已经跨进来时车里，拉开了手刹。
　　“什么意思？”金开敲敲车玻璃，不解道，“你怎么了？！”
　　“我得回去。”吴慕晗面无表情地说。
　　金开一低头，见吴慕晗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发颤抖。
　　金开沉默良久，说：“你这样不能开车，我来。”
　　吴慕晗搓了把脸，下车和金开交换驾驶位置。
　　金开：“抱歉。”
　　吴慕晗只觉后颈钝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金开把吴慕晗抱起来，放到后座上。
　　“你如果回去，会把我们都置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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