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也有春天

　　吴慕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打扮成鹿曦的样子，同款衣服和发型——但他已经比鹿曦高了，两个站在一起比较，还是能看出分别。
　　“对于不熟悉少爷的宾客来说，足够以假乱真。”金守护淡淡道。
　　鹿曦一点头：“那么晚上按计划行事。”
　　金守护转身出去叫司机开车。
　　吴慕晗木着脸，猜到鹿曦晚上要利用自己做不在场证明。具体目的虽然猜不出来，但他知道今天鹿曦一定全神贯注在另一件事上，对自己的戒心会相对降低，这么好的时机一定要利用来做点什么。
　　“放心，今天不会让你受伤的。”鹿曦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吴慕晗，他更加喜欢吴慕晗的长相，虽然两人在脸上只有细微之差，但吴慕晗更阳刚，更有气场。
　　吴慕晗一声不吭，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鹿曦不满意镜子里自己的身高，不由踮起脚，摇摇晃晃地搭住吴慕晗肩膀，说：“但你也不要动歪脑筋，守护会带着保镖全程跟在你身边。如果你敢跑，我发誓会打断你的腿。”
　　吴慕晗瞳孔转了转，自嘲一笑。
　　晚上，车在二环一家高档会所外停下。
　　“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入场。”鹿曦独自打开车门。
　　金守护皱眉叮嘱：“少爷万事小心，如果有麻烦，立刻按下手表上的急救开关。”
　　鹿曦检查了手表上的追踪装置，这才离开。
　　见鹿曦离开，金守护让司机把车开入车库，同时对后座的吴慕晗道：“今天是全球最新光伏科技的发表仪式，主办人是鹿西南。”
　　“你不怕他看出问题？”吴慕晗反讽。
　　“所以今晚你病了，不方便交谈。”金守护不容置疑地递给他一个口罩，漠然道，“恐怕二爷会邀请你的熟人，所以麻烦保持距离，我可不希望‘少爷病倒’在宴会中。”
　　鹿家真他么是一群流氓，吴慕晗一言不发地戴上口罩。
　　吴慕晗一行人到的不算早，宴会上几乎宾客满席，几家大的媒体报社记者也已经架起摄像机，开始寻找合适的拍摄位置。
　　领位的人带着吴慕晗来到前面中间一桌，只有金守护坐在他旁边，其他保镖在远一些的桌子就坐。
　　有媒体过来拍照，金守护起身挡了下吴慕晗，礼貌地对记者道：“今天鹿总身体不适，咱们可以改天约专访。”
　　记者一愣，显然没想到天上掉下这么大个饼，忙道谢地留下名片，带着同事离开。
　　吴慕晗扫了一眼这一桌上的名牌，发现的确有很多熟人，其中一位已经到了，就在和他左手隔了一个座位的位置。
　　“嗨，鹿少爷这么怕吸霾？”
　　吴慕晗只从口罩上露出小半张脸，目光漠然扫了他一眼，低咳一声，没有说话。
　　“少爷病了。”金守护替他说。
　　“病啦？怎么回事，发烧？那还来这凑什么热闹，一会儿抽奖我替你上，赶紧回家找医生看看。”黄子爵担心地伸出手，想试试鹿曦额头的温度。
　　吴慕晗下意识躲开，眼神露出厌恶。
　　黄子爵一愣，他放下手，目光在吴慕晗上半张脸上逡巡片刻，突然头顶灯泡一亮：“……是你！”
　　“嘘。”金守护在嘴上比了个手指，淡淡道，“还请黄少爷保密。”
　　黄子爵于是谨慎地看看四周，接着探过头，小声地问金守护：“你们家少爷去哪了？”
　　“有事忙。”金守护道。
　　黄子爵瞳孔一亮：“他也在这里？”
　　金守护没有作答。
　　黄子爵心照不宣地坐回去，然后肆无忌惮地打量起吴慕晗，眼底有明显的探究和玩味。
　　吴慕晗皱起眉头，对这种目光感到十分不适，不由冷冷出言提醒：“主持人在另一边。”
　　“今天整场发布会的流程都在我手机里，包括主人串词。”黄子爵狡黠地挑挑眉毛，“那些内容都没你有意思。”
　　吴慕晗冷冷一瞥，不在理会他。
　　黄子爵突然小声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你是假的……想知道吗？或许比你想象中早得多哟。”
　　吴慕晗面无表情地注视前方。
　　金守护不动声色观察着两人的互动。
　　“真没劲。”黄子爵扫兴地翻个白眼。
　　就在这时，两人中间座位的主人来了。
　　“在聊什么？怎么戴口……”朴白牙刚坐下来，顿时声音卡住，他仔细端详了“鹿曦”片刻，断定道，“冒牌货！”
　　吴慕晗见金守护太阳穴突突地跳，顿时觉得心中愉悦。
　　金守护：“朴少爷。”
　　“嗯，金叔好。”朴白牙大咧咧指着自己旁边的吴慕晗，皱着眉头问，“这谁啊？”
　　金守护眼皮隐隐在跳。
　　黄子爵拍拍朴白牙。
　　朴白牙：“？？”
　　黄子爵面色凝重：“嘘，小鹿在忙。”
　　朴白牙：“……”
　　“对了，朴少爷，事业进展如何？”黄子爵问。
　　“还行，我不懂经商，都是别人在打理。”朴白牙轻描淡写道。
　　黄子爵微妙地眨眨眼：“朴少爷在忙经商外的事吗？”
　　“私人事务而已。”朴白牙哈哈一笑，心想这姓黄的小子招人烦不是没道理，如果你电脑里有几个G的黄|片都能被他查到，你也不会喜欢他。
　　“嗯，如果朴少爷有什么困难……请记得，我们皇室事务所永远为需要帮助的人敞开大门。”黄子爵笑道。
　　“哎。”朴白牙揉揉后脑勺，发愁道，“白家不像鹿家，我可买不起皇室信息链。”
　　黄子爵倒了些香槟，不赞同道：“虽然价格有点小高，但是对于信息的价值，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衡量标准。就像我，我相信有用的消息千金难求。”
　　“对你来说，还会有难求的消息吗？”朴白牙反问。
　　一旁吃瓜的吴慕晗也不禁放下筷子，对这个问题产生了同样的好奇。
　　黄子爵静默片刻，用酒杯指了指朴白牙的心口，沉声道：“信息不过是数据，而有些东西在人心里，如果当事人自己都搞不清楚，我们又如何得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从当事人身上查不出东西，或许黄少应该从他身边的人下手。”一个男声插|了进来。
　　所有人转头看去……
　　吴慕晗身体剧震。
　　朴白牙脸色刷地一沉。
　　金守护警惕着吴慕晗的一举一动。
　　只有黄子爵漫不经心地回应：“不是每个人都有白二少的洞察力。”
　　“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处世圆滑，通过卖乖来投机取巧。”朴白牙嘲讽。
　　白贤握了握拳，最终还是松开，和颜悦色道：“……哥，就算你对我有敌意，也不该迁怒妈，该去看看她了。”
　　“如果她感觉孤单，多半也是因为你和亲生父母走得太近，冷落了她吧。”朴白牙冷冷地回击。
　　吴慕晗皱眉。
　　白贤知道自己如今势单力薄，不得不咽下这口气。他在吴慕晗对面的位置坐下，自顾自倒了杯酒，没再说话。
　　吴慕晗心急如焚，手掌都是冷汗，唯一能帮助自己的人，座位却被安排得离自己最远——看来鹿西南的公关团队很懂事，按照鹿曦的亲疏关系，这样的安排的确最恰当。
　　见气氛有些僵持，黄子爵默默舔了舔嘴唇，意味深长道：“我们还是看发布会吧，今天有远道而来的大来宾。”
　　“美国重工业之父，劳伦斯·拜尔。”白贤接着他的话说下去，“令人热议的是他另一个身份，芝加哥□□老大的朋友……”
　　白贤声音顿住，他看到了对面的吴慕晗。
　　吴慕晗视线瞥了下金守护。
　　白贤心中了然，没有立刻开口。

　　鹿曦盯着屏幕，默念道：“福克斯……”
　　这个名字他有印象，属于美国东部最大的武器制造商。
　　门外传来脚步声，鹿曦立刻拔掉电源，飞快跑到窗口，嗖地跳了出去……
　　就在他关窗的同时，房门被人打开，房内灯也亮了起来。
　　鹿曦蹲在空调架上，紧紧贴着墙壁，隐约能听到屋内的谈话声。
　　“那么一大批……为了防潮……不可能在沿海，搜索内陆城市……当初就该在动手前先把位置问出来……我知道鹿西北不好对付……等等……我看一下窗户……”
　　鹿曦连忙往旁边躲了躲，只听咔哒一声，那人从里面将窗户锁上了。
　　鹿曦暗骂一声，往另一边窗户迈过去，发现窗户是锁着的。这里是八层，他不可能跳下去，只得继续往旁边爬。
　　终于看到一个亮着灯的房间，应该是公共区域。鹿曦见里面没人，便伸手推了推玻璃，可以推动。
　　他一闪身，跳进窗户。
　　就在这时，房内门被打开了，鹿曦一眯眼，和对方打了个照面。
　　“嗨~”鹿曦歪头灿烂一笑，挥挥爪子说，“没错，我就是你命中注定的守护仙子，我在这里等了一千年，才终于等到你。”
　　女孩愣了半秒，一声尖叫摔门而逃。
　　“啊！！死变态——！”
　　门外尖叫还未散去。
　　鹿曦挠挠脸，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冒冒失失进了女厕所。
　　只怕外面已经围了人，鹿曦拉开一个门躲进去，按下手表上的急救按钮。
　　金守护耳朵一刺，他转身背对桌子，一手按住蓝牙耳机，低声道：“少爷，遇到什么麻烦了？”
　　鹿曦：“……我被困在女厕所了，速来救命。”
　　吴慕晗感觉到金守护的异样，料想是鹿曦那边需要支援，他正在想对方如何找借口带自己离开……便突然感觉一杯冰酒迎面而来！
　　吴慕晗抬手一挡，金黄的酒液全洒在他西装外套上。
　　一桌人哑然，皆呆呆地望着他们，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金守护放下酒杯，面不改色道：“抱歉，手滑。”
　　所有人：“……”
　　“少爷，您衣服脏了，需要去洗手间整理。”金守护淡淡道。
　　吴慕晗：“……”
　　朴白牙恍然，忙拍拍吴慕晗肩膀道：“快去吧！待会儿我替你抽奖。”
　　爵爷的两亿奖金！！黄子爵张着嘴，却被别人抢了先，露出个如同吞了苍蝇的表情。
　　吴慕晗木耳着脸，身上还滴着酒水，跟随金守护离开会场。
　　十分钟后，吴慕晗再次被刷新认知。
　　只见金守护面无表情地敲了敲门，道：“少爷，出来吧，外面没有人了。”
　　吴慕晗反复抬头查看标牌……
　　所以说，今天鹿曦让自己换上他的衣服，梳成他的发型，就是为了打掩护，因为鹿曦要偷窥……女厕所，女！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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