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也有春天

　　边白牙从派出所出来，甩了甩新的公民身份证，发了条语音微信。
　　“我改姓了，从此以后我叫朴白牙。”
　　朴白牙说完，也不管那头边春云闻讯打来接二连三的电话，只是慢慢悠悠地吹着口哨，上了自己提货的奔驰复古车型。
　　打开手机定位系统，上面有一个小红点，那是他偷偷在吴凡手机上安装的定位系统。
　　朴白牙眼睛一眯：“工体北路……吴二，我来啦。”
　　吴凡正在和人约会，突然手机叮的一声，提醒他有人在定位他的设备。
　　这小子真是记吃不记打，继上次的教训之后，冷战了才一个月，就又开始搞小动作……吴凡假装没有看见，嘴角却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
　　他合上菜单，对服务员说：“C套餐。”
　　“这么多年，你还是老样子。”
　　吴凡面无表情“嗯”了一声。
　　“刚才是谁的短信？”
　　吴凡把手机倒扣下来：“没什么。”
　　朴白牙停好车，哼着歌去老店里买了几张打孔碟，这才往定位的酒吧走去。
　　酒吧白天也营业，做一些简餐，客流量不多。
　　朴白牙从窗外就看到吴二的座位，背对着自己。
　　吴凡对面的女人正小口喝着咖啡。
　　吴凡：“我……”
　　女人抬起头，示意他等下再说：“这几年，我们对彼此都一无所知。所以在你发牢骚以前，不如先听听我的，吴二？”
　　“吴凡。”吴凡冷冷地纠正。
　　女人莞尔，从善如流道：“好，吴凡。”
　　吴凡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反应过度，但是从小就被这个女人当成小孩儿，即使现在对方也表现出一种包容的态度……他真的受够了。
　　朴白牙注意到吴二对面是个女人，不由皱起眉头……打算给吴二找点麻烦。
　　那女人衣着光鲜，举止优雅有度，却透着淡淡的疏离。
　　若是十年前的吴凡，定要觉得自己矮了一截。
　　“我不是来责怪你的。”吴凡面色淡漠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你能去当兵，我很骄傲。”
　　吴凡没有了耐心：“你到底要说什么？”
　　女人话音一顿，半响才说：“我怀了你的孩子。”
　　吴凡一愣。
　　女人正色看着他，突然目光定在远处，紧接着脸色一变。
　　“串串！”女人站了起来，看着吴凡身后的方向。
　　吴凡一回头，正看到一脸震惊的朴白牙。
　　“你听到什么？”吴凡深色一厉。
　　朴白牙木着脸，好半天才指着那女人，喊了一声：“妈。”
　　吴凡面色一沉。
　　朴白牙目光在吴凡和白敏之间转来转去，最后定在吴凡脸上，露出个复杂的神色，有恼意，有嫉恨。
　　白敏开口：“串串，过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表弟，排行老二，你得叫表舅。”
　　朴白牙不屑地看了吴凡一眼，转身就走。
　　吴凡脸色微变，起身追上了上去。
　　……
　　“要使用麻醉让他昏睡吗？”医生耐心地等待着鹿曦做决定。
　　“我要他清醒着。”鹿曦想了想，说，“用肌肉松弛剂。”
　　医生配好药，注射前看了眼鹿曦，正色道：“少爷，我觉得有必要让您知道，如果频繁使用这样大剂量的药品，对身体很不好。确定使用吗？”
　　鹿曦笑着说：“没事，用。”
　　吴慕晗咬紧牙关，屈辱地瞪视鹿曦。
　　注射完毕，等药物发挥作用，刘医生才离开。
　　鹿曦端详着吴慕晗刚毅的脸部线条，忍不住伸出手：“你长得真好看。”
　　吴慕晗厌恶地避开，他的伤口已经拆线十天，这一个半月来鹿曦只是把他关在地下室，门外有人巡逻把手，鹿曦自己很少露面。
　　吴慕晗猜测鹿曦刚刚上任，光是熟悉、交接各部门工作就会忙得脚跟朝前，所以没有空来找自己麻烦。
　　今天大约是工作有了顺利进展，鹿曦显然心情还不错。
　　吴慕晗打算趁这个机会试探一下，便缓和了脸色：“公司已经回到你手里，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鹿曦大眼睛一转，说：“急什么？我是你哥哥，你现在身体不好，我照顾你是应该的。”说着还贴心地帮他掖了掖被子。
　　“……那你给我解药，好不好？”吴慕晗谆谆善诱，“我现在身体还没痊愈，如果再一直注射药物，身体以后会留下后遗症……医生不是也这么说吗？”
　　鹿曦盯了他一会儿，迟疑道：“不行……我怕你跑了，那谁陪我玩呢。”
　　吴慕晗翻个白眼，不愿再与他沟通。
　　“……你给我的护手霜丢了。”鹿曦一顿，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的双蹄，“找到你以前，我干过很多粗活，所以手长得难看。”
　　吴慕晗目光微动，他张了张口，却只是在心中道：活该。
　　鹿曦看出他无动于衷，不由眼眶一红：“小蘑菇都不心疼我了。”
　　吴慕晗不愿看他做戏，干脆嫌恶地闭上双眼。
　　“为什么不理我？”鹿曦两手托着下巴，委屈地问，“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哥哥？”
　　吴慕晗毫不动容，恨不能将耳朵也闭起来才好。
　　“你有那么讨厌我吗？”鹿曦问。
　　吴慕晗依然闭目，冷嘲一声：“别再演了，这里没有观众。”
　　“好吧，你要消极抵抗。”鹿曦目光变得危险。
　　吴慕晗一声不吭，他现在真的不确定自己认识过鹿曦，鹿曦简直就是个疯子。
　　“我现在很不高兴。”鹿曦刷地把眼泪一收，更应验了吴慕晗内心的结论，他拿起内线电话，“喂，刘医生，麻烦您再来一趟。”
　　吴慕晗面颊绷紧，不知道这神经病又要发什么疯。
　　鹿曦噗嗤一笑：“你宁可装死也不愿理会我，我就帮你一把。”
　　吴慕晗咬牙，双手想要握拳，然而手臂却提不起一点力量。
　　刘医生走进来：“少爷，什么吩咐？”
　　鹿曦：“给他打麻醉，既然他要睡，就让他彻底睡过去。”
　　吴慕晗猛地睁开眼：“你疯了！！”
　　“哼，你说是就是吧。”鹿曦吸了吸鼻子，表情还有点小委屈。
　　“你混蛋！”吴慕晗胸膛剧烈起伏，瞪着鹿曦的眼睛既难以置信，又无比愤怒。
　　鹿曦见药剂顺着针头注射入吴慕晗的血管，语调平缓地说：“今天哥哥要给弟弟上一课——激怒我，只会让你自己更加难堪。”
　　离开别墅，鹿曦看到手机上有朴白牙的短信。
　　“我在老宅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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