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涩攻的灾难

　　“咚咚咚——”急剧加快的心跳声。
　　华宇在浅眠中皱眉，浓密的睫毛不停挣扎着想要唤醒主人。
　　记不清曾经有多少次，他在黑夜中偷偷摸摸地在林凡耳边告白，看着那人的睡颜诉说抑制不住的喜欢，可是从未得到过任何回应。

　　“我喜欢你。”
　　耳边的低语传入脑海，传入血液，传入心底最深处，“砰”的一声，溅起水花！
　　小凡！

　　猛地睁开眼，华宇的视线中一片黑暗。
　　夜还深，他是做梦了吗？
　　微微动了动胳膊，华宇觉得肩头很沉，一垂眼就看见林凡枕在他的肩膀上。
　　怀中人仿佛也感受到了他的异样，一抬眼。
　　四目相对。
　　华宇心中一个激灵，伸手开了床头灯。
　　微弱的橘色灯光不那么刺眼，却足以看清楚身旁人的模样。

　　“小凡你没睡呢？”华宇声音有点沙哑。听起来很累，像是被什么惊扰了，并未真正清醒。
　　“嗯。”林凡眼中一瞬间闪过慌乱。他模糊应了一声，立刻缩回了手，闭上眼躲避华宇探究的眼神。
　　华宇感到腰上的束缚感一下子没有了，才惊觉林凡是在清醒的时候搂着他的腰，靠在他的肩头。
　　就像是一阵风吹入脑袋，华宇觉得自己立刻清醒了，不仅如此，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告诉他梦中听到的告白是真的发生过。

　　他靠近林凡，一手撑在他的耳侧，想开口却不敢问，面露犹豫。
　　林凡感受到压力，随即睁眼，与这人缠绵的视线对上后却觉得脑袋发蒙，特别心虚，他的身子像着火一样迅速升温，而且热度快要蔓延到脸上了。
　　“干吗！”心里没来由得慌张烦躁，以至于他的语气也不太好。
　　华宇被他的烦躁情绪感染，觉得嗓子眼发干得要命。
　　他喉结滑动，很难受，也不敢说话，只执着盯着林凡的眼与他对视。
　　“没事我要睡了。”
　　林凡侧过身子，手腕放在耳侧，遮住自己的半边脸，以期阻止华宇灼热的视线。
　　看到林凡不想理他的样子，华宇心中突然就疼了一下，吸口气，他慢慢靠在床头坐直了身子。
　　“你刚刚有说话吗？”面对背对他的人，不怎么抱希望得开口问。
　　林凡闷不做声。
　　“我好像听见你说喜欢我……”
　　“听错了！”
　　林凡躲在被子里不怎么平静地回了一句，手指快要把床单抓烂了，天知道他心里有多紧张。
　　而他就在此刻猛然意识到他可能真的不敢回应华宇的表情。
　　即使这人再好，他都觉得世事无常，一个人感情的背叛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更何况从始至终，这人对他的好就像一直是透过另外一个人给予他的。

　　“是吗？”华宇的声音微不可闻，传入林凡的耳里，让他心中一怔，心里像悬着石头一样惴惴不安。
　　“我可能……真的听错了……我有点口渴，想去喝点水，你继续睡吧。”
　　这样说完，华宇却坐靠在床头迟迟不动。
　　目光深沉，他猜想林凡真的在他耳边说过话，就算没有，凭着他搂着他的腰睡觉的习惯，就知道林凡不反感甚至喜欢和他亲密接触。
　　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永远无法填满吗？
　　回家这几天，看着爸爸和爹地的甜蜜相处，他心里触动很深，对林凡，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坚持多久不碰他。
　　喜欢一只狗，会热情得抱抱它，可是喜欢一个人，连热情的拥抱都不曾拥有。

　　林凡也沉默。
　　他知道不看华宇的眼睛，他也一定是忧郁的眼神。
　　心中苦涩不已，他身边像没有华宇这么疼他的人，在他为他心动的时刻，他想珍惜却不敢拥有，矛盾着，痛苦着，掩饰着自己的悲哀。
　　华宇每说一次“我喜欢你”，对他而言都是折磨。
　　如果他接受了，他不知道怎么去掩饰自己对另外一个人的不在意。如果他拒绝了，不，他根本不会拒绝，他舍不得。
　　所以这么久了，他才会一直让他们处于朋友以上的位置。
　　太自私，太无耻，一点也不考虑华宇的感受，果然就像是阿清说的一样。

　　吐口浊气，林凡起身下床，穿上拖鞋。
　　华宇只以为他起夜，没想到他去为他接了一杯水。
　　“温的，喝！”
　　华宇看着他没动，林凡着急地用杯子碰碰他的唇。
　　“你不是口渴吗，怎么不喝？我难得伺候你一回！”
　　华宇像是刚回过神，连忙接过杯子，手覆在林凡手指上，慢慢滑过，徒留余温。
　　“谢谢。”微微仰起杯子，华宇给林凡一个温柔的眼神。

　　林凡看着他，思绪万千。
　　这么温柔的人，如果不是他的，也会成为别人的，为什么他要把自己喜欢的让给别人，就算是那个“安安”，也不行。

　　“我喜欢你！”林凡轻声说。
　　“噗……咳咳咳……”华宇咳得都快断气。

　　看着华宇的震惊到捂嘴咳嗽想说话却说不出口的呆样，林凡觉得本应该心慌的场面，却莫名让他安心了一点。
　　心情一松，林凡忘记了告白时的糗态，用力拍了华宇的后背帮他止咳。
　　“咳咳咳——”华宇觉得自己的肺都要被林凡拍出来了，严重怀疑他是不是恶作剧，却仍不禁期待得看着他问。
　　“再，再说……咳咳……再说一次？”
　　林凡瞪他，一瞬间停了动作，“说什么？”
　　“我喜欢你！”华宇终于停止咳嗽，沙哑着嗓子重复。他发誓，如果林凡再说一次，他绝对要兴奋到原地爆炸。
　　“嗯，我也喜欢你。”且把它当成告白的回应。林凡声音不由温柔了点。
　　华宇哆哆嗦嗦看他，激动得不能自已。他不敢相信林凡说的是真的，可是林凡嘴角的笑不会骗他，眼中的柔情不会骗他，害羞的脸颊也不会骗他。
　　林凡觉得自己脸上发热，可是心中漾起的暖意却让他觉得空气中都有一丝甜意。
　　华宇伸出手要去楼他的腰，“再说一次。”
　　“说你个头！”林凡推开他。
　　“小凡，你真的喜欢我？”华宇不敢靠近了，眼中依旧期待渴望着看林凡。
　　“闭嘴，你看看都几点了！”林凡故作恶狠狠的样子训他。
　　华宇不说话了，视线一直围着林凡转，看着他绕过床的一边，却站着不动，像是不敢上床一样。
　　“睡觉！”林凡咬咬牙，甩了拖鞋，上床裹着被子翻身，刻意离华宇远了一些。
　　告白了睡在一起，总会觉得莫名紧张。

　　刚闭上眼睛，身后就有一个热源靠过来。
　　“我能抱抱你吗？”
　　林凡用胳膊肘捣他胸口，往床沿又靠了靠，低吼道：“滚。”
　　“我能亲亲你吗？”
　　“……你想干嘛？”不依不饶了还得寸进尺，林凡掀开被子对华宇踹了一脚。
　　“我不确定这是真的。”华宇羞涩看他，脸色越发红润，身体的热度都能散出热气来。
　　“你！”林凡怒视着华宇，心头发颤。
　　华宇比个手势，小心翼翼道：“小凡，就轻轻的一下……唔嗯！”
　　“疼吗？”林凡看着华宇破掉的嘴角，没什么好气。
　　华宇呆呆摸着自己的嘴，愣了一秒后连忙摇头。
　　“白痴，我睡了。”林凡推开他的脑袋，背对着他重新睡下。没一会儿，却感到身下的床一沉，热源靠近，一只手搭在自己腰上。
　　“松手，你还让不让人睡了。”林凡咬牙。
　　华宇松开手，退开他一些距离，然后伸出舌头舔舔自己的嘴角。破了，血是甜的。

　　精神集中了好一会儿，林凡抵不过困意，见身后的人没有动作，安心后便闭上眼睡了。
　　黑暗中，华宇伸手轻轻揽住身旁的林凡，嘴角噙着笑。

　　次日，两人没睡醒就听见“咔哒”一声。
　　林凡睁眼，看着门口蹑手蹑脚进来的梁希和华先成。连忙从华宇怀里起身下床。
　　“新年快乐。”梁希看见他醒了就笑起来了，一边大步走到床边，将还在睡觉的华宇叫醒。
　　“来，给你们的压岁钱。”梁希和华先成给两人一个一红包。
　　“新年快乐，祝叔叔们万事如意，身体健康。”林凡捏着红包，感觉里面不小的数目，觉得心惊，“红包就不用了，我已经成年了。”
　　华先成说：“没结婚之前都有压岁钱，收着吧。”
　　“谢谢爸爸爹地，新年快乐。”华宇揉着眼，将红包收起来，一边对林凡说，“给你就收着吧，这是心意。”
　　“你……”梁希吸口气，瞅着自家儿子的嘴角不禁愣住，又看看华先成，拉着人就急急忙忙出去了。

　　“赶紧起来吧。”林凡推开黏在自己身边的华宇，下床换衣服。
　　华宇拉住他的胳膊，“新年快乐，小凡。”
　　林凡看着他脸颊又上了颜色，回应道：“嗯，新年快乐。”
　　两人无言对视了一会儿，都不禁有些羞涩。林凡甩开他的手，“看屁，快起来了！”

　　等到二人洗漱完出了卧室，阿清已经听到了关于两人的八卦，吃饭的时候直直盯着华宇被咬破的嘴角。
　　这是有多用力啊？不过，想她回来促成一段姻缘，也不枉此行。
　　梁希吃了饺子，笑眯眯地看着华宇二人说：“吃完早饭我们送阿清去机场，然后去给亲戚拜年，小宇你带着小凡到处逛逛吧。”
　　“好。”华宇笑眯眯答应，看向林凡的目光满是柔情蜜意。
　　林凡轻咳一声。
　　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在响，林凡连忙看了一眼掩饰尴尬。
　　“我接个电话。”他放下碗筷后避开众人到卧室按了接听键。
　　“哥，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阿清立刻抓住机会问出所有人的疑问。
　　华宇红着脸应了一声。
　　“鸿运当头啊！”阿清笑道，转头对梁希他们眨眼，“梁叔，华叔，恭喜恭喜了。”
　　“儿子，厉害啊，进展挺快的。我看我有必要给你传授点经验。”华先成凑到华宇耳边说。
　　“噗……咳咳咳。”华宇脸涨得通红，嗓子愈发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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