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涩攻的灾难

　　华宇将背上的人放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去柜子里找红花油。
　　“你哪儿疼？”
　　“哪都不疼。”阿清晃晃脚，眨眼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容易被我骗到。”
　　华宇回头看她，犹豫着问：“这不会就是你想的办法吧？”
　　点点头，阿清回答：“吃醋不就是喜欢一个人最明显的表现吗？不过他好像没什么反应啊，果然是个冷淡的人，你真可怜。”
　　华宇讪笑，坐到床边，“没你想得那么可怜。我知道在他心中，我有位置。”
　　阿清翘着腿点头，表示自己看得出来，只是觉得那人有时候藏着心事，装作倨傲的模样，容易伤人。
　　“我的前男友，和他很像。”阿清双手托着下巴说，眼里露出与面前之人同病相怜的哀怨。
　　“你分手了？”
　　“是啊，还是被甩的那个，想我貌美如花，智商超群，前程似锦，甩我真是瞎了他的狗眼。”阿清咬牙，愤愤不平聊起她在国外这几年的恋爱。

　　客厅时间一分一秒转动，离凌晨时分越发接近。
　　梁希再一次输牌后甩手不干了，“要到点了，快去准备烟花。”
　　华先成看看时间确实也差不多了，便去林凡说：“小凡，去叫小宇他们出来放烟火吧。”
　　“好。”林凡起身。
　　梁希看着他敲门的动作，悄悄对华先成说：“你猜阿清有没有刺激到他？”
　　“没有。”
　　“明明就有啊，你看这牌打的。”
　　“那是你们都不会打牌，自己不会玩怎么能把责任怪到小辈头上？”
　　“滚。”梁希瞪眼，踢踢他的腿，“去帮忙放烟花。”
　　华先成一把将他拉起来，笑道：“生气了？那我也背你，上来。”说着背过身去弯腰。
　　梁希懒得理他，起身去找打火机。

　　华宇将门打开，和阿清一起走出来。
　　“走吧，去放烟花。”林凡站在门口，扫了一眼华宇后，视线就和阿清对上。
　　阿清忍住背脊发凉的感觉，拉住华宇的衣袖说：“我也要去放，顺便给我爸妈拍个小视频看。”
　　“好。”华宇答应，又转头问林凡“小凡，你要不要也给家人拜个年？”
　　林凡顿了几秒，应了一声。

　　“兹——砰砰砰——”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出美丽，那一束流光似要将旧岁所有的残念都消弭，却只能带着它们迎来新一轮循环，点缀一抹红尘寂寞。
　　“新年快乐！”梁希拉住华先成的手，目光柔情。
　　“新年快乐，谢谢你一直都在。”华先成温柔笑笑，将爱人搂在怀里。
　　阿清拍了烟花后，将手机递给林凡就蹦跶开了，“麻烦你给我们拍个合照。”
　　林凡看着手里的手机，又看看阿清靠到华宇怀里，左手搭着梁希的肩，右手搭着华先成的肩。俨然像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华宇哥，靠得近点啊。”阿清努嘴。
　　看着镜头中的华宇和阿清头靠着肩那亲密的样子，林凡的眼皮连跳了好几下。

　　放了烟花后，众人又合拍了几张，而华宇和林凡合照时，只是搂着肩。
　　“你们闹吧，这还有烟花，我和你爹地就先去睡了，新年快乐，年轻人。”梁希笑着摆摆手就和华先成进屋了。
　　“小凡，给那边拜年了吗？”华宇问。
　　林凡不说话，看着自己手机的照片，吝啬着自己的笑容。
　　观察到林凡不太好的脸色，华宇有些担心。
　　“你是不是累了？”
　　“嗯，困了。”
　　“那我去给你热杯牛奶，喝了再睡。”
　　“好。”
　　眼见华宇和林凡两人也回了屋子，阿清眼明手快地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哥，我有话对你说。”
　　华宇应了声“好”，便让阿清也进了卧室。
　　“呵。”阿清双手缠上华宇的胳膊，柔柔弱弱地攀在他身上说，“是很重要的事情，你要认认真真听我说完，而且不能拒绝我，因为我明天中午就要走了。”
　　华宇点头，看了一眼林凡又看向阿清，“出去说吧。”
　　阿清摇头，她可就是要当着林凡的面说的。

　　“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把我当成妹妹，但是你可能不知道，在小时候玩家家酒的时候，我早就喜欢上你了。后来我们都大了，我发现我对你的情感无法遏制，我出国这几年总是思念着你，好不容易看到你，我就想抱抱你，可是现在却更贪心了……你可以和我交往吗？我喜欢你。”
　　华宇怔住，看着阿清的认真模样一时间愣了神。
　　林凡绕到两人身后去开门，“牛奶我自己去热，你们聊。”
　　“我……”华宇有些慌张得看向林凡。
　　“喂，我明天就要走了，就当是玩笑，答应我嘛。”阿清拉住华宇的手，目光也纠缠不已。
　　华宇不忍心伤害阿清，却更不忍心欺骗她。
　　“对不起。”
　　“咔哒。”
　　林凡轻轻关上门离开。

　　即使没看到正脸，阿清也知道林凡在心里一定嘲笑了她。
　　瞪着华宇，她磨着牙齿发出笑声，然后搂住华宇的胳膊拉低他的脑袋，恨恨道：“我跟你表白，你一个劲看林凡干什么？忘了我跟你说的逼他说真心话的办法了？”
　　华宇露出惊讶的表情，“你那么认真，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阿清心中翻个白眼，她对华宇笑笑，“谢谢你夸奖我的演技，我就是失踪多年的影后。”
　　华宇尴尬地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刚刚林凡看他的时候，他心里真的很慌张。
　　阿清“哎”了一声，恨铁不成钢地开门出去了。

　　“你高兴了？”
　　林凡正在热牛奶，厨房门外就走进来一人。
　　林凡眼里透着有趣，看她一眼就又别开脸盯着微波炉了。
　　“我知道你不过就是赌一把，赌他更在乎你的感受。你这种人真的很自私。”
　　“你搞错了，我没有和你赌什么。”林凡说。
　　“就因为他喜欢你，你就理所当然接受他对你的付出，享受他的世界围绕你一个人转的快感，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可耻吗？”
　　听到阿清这么说，林凡皱起眉头。
　　“他喜欢我，跟我喜不喜欢他有什么关系？”林凡居高临下看着她问，“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那嘴角噙着讽刺的弧度，阿清因此而满脸愠色，好脾气都被这人的冷淡性格磨光了，她再也不保持修养，不继续“劝解”，而是讽刺回去！
　　“套路很深嘛，若即若离，暧昧成灾。”阿清冷笑，“打个比喻，就是你手里是一个活扣，偶尔给他点希望，然后等着他一步步落入你布下的圈套，你再一拉，却成了死结。这样对他公平吗？”
　　林凡不说话，但是眼神的冷漠表明了他对阿清这话的态度——不屑一顾。
　　“你根本不喜欢他，就算你喜欢他，也不及他喜欢你的万万分之一。你究竟为什么要缠着他？不喜欢就放手啊，你这样是在耽误他！”
　　林凡皱眉道：“是他心甘情愿。”
　　阿清听后，气得都笑出声来了，“哼，简直不可理喻，你都不考虑他的感受吗？”
　　林凡淡然回问：“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什么感受？”
　　“我当然知道！”阿清立刻回答，她瞪大双眼怒视面前的林凡，眼前一瞬间有些发黑，鼻尖都渗出了汗珠，可见她的情绪是如何激动。
　　她指着林凡的鼻子骂道，“你们这种人就喜欢将别人的真心踩在脚底下，很爽吗？渣男！”
　　骂到后面，阿清已经不知道自己在骂谁，脑海中恍惚闪现了前男友的甩掉她时的冷笑，她觉得自己全身都战栗起来，被林凡的冰冷目光盯着，根本喘不过气来。
　　林凡安静站在一旁看着她，直到感觉阿清的喘息不是那么急了，他才冷漠问一句。
　　“说完了？”
　　“说不完”，阿清转眼变得歇斯底里起来，“谁他妈不求回报就想着对你好啊，你当你是女王蜂啊！糟蹋了别人的心意你就痛快了，等到哪一天失去了，你才会知道自己原来是个不懂珍惜的白痴！”
　　林凡的眉头越皱越深，他“啧”了一声，不耐烦了，伸出手掌探向女人，直觉想最直接地堵住她絮絮叨叨的嘴！
　　阿清一惊，猛地退后一步，下意识就吼：“怎么，你还想打我？”
　　“你们交情不错，所以我不会动手。”林凡说着将双手插入口袋。
　　阿清心中一震，肺都要气炸了，从小到大可没人要对她动手，面前这人长得文质彬彬，没想到是个衣冠禽兽，居然想对她动手？
　　“我要去给华宇哥介绍对象，他那么好还会找不到好伴侣吗？长痛不如短痛，就算你是他上瘾的毒.药，我也要帮他戒了，省得他继续傻傻为你这个白眼狼付出一切。”阿清跺脚，气得咬牙切齿。

　　林凡沉默，微微垂着头，像是思考着人生最重要的决定。然而没几秒他就呼了一口气，放松地轻笑一声。
　　“你想太多了，他或许才是我戒不掉的毒.药。”
　　“你说什么？”阿清情绪激动，一时间没集中精力听林凡的话，更因为这人突然笑起来的模样愣了神。
　　“我说……”林凡嘴角连一丝笑意都未残留，眼中充满疲惫，仿佛一个人的满腔热情逐渐消耗殆尽，消弭无影。
　　他慢悠悠转个身子背对阿清，说：“我明白你的意思，谢谢你帮他出头。只是我这人自私惯了，要丢掉一个用得非常顺手的东西很难。”
　　看着林凡离开的背影，阿清觉得自己的胃都抽搐得疼了，“无法沟通啊，怎么华宇哥找了这么个不解风情的混蛋啊！”

　　晚上，房间里都安静的时候，林凡在床上翻个身面对着侧身睡觉的华宇。
　　“喂。”林凡轻声叫他。
　　没有收到回应，林凡反而轻松了点。
　　“狡猾的人。”
　　狡猾得让他轻而易举就进了这人温柔的陷阱。以为能逃脱，却根本没有机会，因为他缠的太紧太深。
　　他本不想做个同性恋的，却不由自主被这人勾引上床。本来身心煎熬，却因为阿清的一番话，他开始真的觉得自己才是施虐者。
　　“一直让感情在暧昧边缘游走，是我的错。”林凡说着抱住华宇的腰，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嘴唇就在这人的耳畔。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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