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涩攻的灾难

　　华宇在厨房洗菜切菜调馅料的时候，他的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心林凡。
　　总觉得小凡心里藏着事。
　　正抿唇想着，华先成的电话就来了。

　　“喂，儿子，家里的年货还缺什么，我待会儿顺路买回去。”
　　“不用，都买好了。”华宇回答，“我这会儿在家做包子馅呢。”
　　“你爸呢？”
　　“好像是店里有点事情，他去处理了。”
　　“什么时候出门的？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一个半小时之前。”
　　听见华先成的嘟囔，华宇就知道梁希一定是怕打扰到华先成，所以才没打电话通知他的。
　　“我知道了，我给你爸打个电话，你接着忙”，华先成说着又嘱咐道，“别让小凡做太多事情，人家毕竟是客人。”
　　“嗯，知道了，你和爸早点回家。”华宇应声，然后挂了电话。

　　两个小时，他将萝卜肉干、豆腐、红豆沙三种包子馅料准备好，又将白菜猪肉的饺子馅准备好。
　　洗干净手指后，华宇便打算去看看林凡。
　　走到门口，华宇听见里面突然传出一堆英文，说话的人正是林凡，语气不善。
　　说话的语速太快，华宇听不清切，只能感受到林凡很不开心。

　　等了一会儿，华宇敲开门，“头还疼吗？”
　　林凡靠在床头，没回答这个问题，只说一句：“我想听歌，屋里太安静了。”
　　华宇问：“想听什么？”
　　林凡说：“随意。”
　　华宇站着想了想，便迅速到书桌的抽屉里翻找起来，然后又到书架的盒子里去找。
　　“你找什么？”
　　“歌。”华宇头也没抬，在找到很小的MP3后，又从墙上拿出面条耳机递给林凡，笑得有些羞涩。
　　“我前几年录的歌，你愿意听吗？”
　　林凡将手枕在脑袋后面，说：“难听的话就不要放给我听了，我不想耳朵受到污染。”
　　“啊？”华宇笑容僵住，有些无措又有些期待，“应该还行吧，要不，我还是给你放克莱德曼的曲子吧。”
　　林凡静静盯着华宇的脸看，直把人看得心虚。
　　“我给你放曲子。”华宇丧气一般就要起身去开小音响。
　　“哪一首？”林凡一下扯住华宇手中的耳机，戴到耳朵上。
　　华宇立刻欣喜得笑起来，“里面就一首歌。”
　　林凡点头，在华宇调好了MP3后，他便微微垂下眼帘，灯光在他的眼下留下微微暗影，显得有些温柔。
　　其实连华宇自己都不能完全记清里面的歌词了，但是记得当时写歌的心情。
　　那时候高中，刚转校，与贵族学校的新同学相处得有些吃力，到了晚上给安安写信的时候突发灵感，写了这首歌。
　　后来他遇到林凡，就被他的舞姿和眸中的空灵深深吸引，像是着了魔一样，觉得这世界上这个人是他见过最耀眼的了，最冰冷的，就像是个完美的雕塑。
　　和安安一样，让他心疼，不过后来好像又不一样了。

　　华宇满心期待得瞅着林凡的眼睛，林凡则是戴着耳机听歌，并没有抬头看他，直到听完摘下耳机。
　　“怎么样？”华宇的表情像是个极其渴望得到表扬的小孩子。
　　“还好。”林凡点头。
　　华宇立刻微红着脸笑起来，露出干净的牙齿。他的脸和林凡离得太近，以至于林凡对上华宇温柔羞涩的视线没几秒，便一巴掌拍到他额头上。
　　“就是歌词太俗了，什么雨后阳光，温柔翅膀，你当你生活在八十年代？”
　　“哦。”华宇垂头将耳机收好，手指摩挲着MP3，不说话。
　　林凡最受不了华宇这种委屈的表情了，他一翻身下了床，问：“你爸交代你的任务做完了？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已经做完了。”华宇将耳机放到书桌上，然后跟着林凡去了客厅。
　　“你动作挺快的。”
　　“是啊，从小习惯了。”华宇轻笑。
　　“他们还没回来？”林凡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嗯，要不我们包饺子吧，今晚还有NBA，灰熊对勇士。”华宇提议。
　　“好。”林凡先去洗手，然后等着华宇将饺子皮和饺子馅拿到茶几上。

　　电视里的NBA比赛很精彩，华宇本来看得津津有味，但是没一会就被安静的林凡吸引去了注意力。
　　“干吗？”林凡没抬头，就感受到了华宇的视线。
　　“小凡，你不开心。”华宇语气平静。
　　“我一直都这样，你别总是想太多。”林凡抿紧下唇。
　　“你是不是学校出了什么事。论文？老师？还是同学？”
　　“没有。”
　　“那是家里。”
　　“你别问，烦！”林凡瞪着华宇，眼神危险。
　　“我不想看你不开心的样子。”华宇拉住林凡的胳膊，抹了林凡一胳膊的面粉，“既然已经在我家了，就说明我是值得你信任的对吗？”
　　愣了一秒，林凡推开他，“没事。”
　　华宇吸口气，突然不自觉声音委屈起来，“不要露出这么孤单的表情啊，我看了也会难过。”
　　“你是有多喜欢我？”，林凡心中一疼，他冷声问，“竟然会被我的情绪所左右？”
　　“是啊，我喜欢你”，华宇本来还在后悔自己又说出了林凡讨厌的话，但是眼下更应该在意林凡的不安情绪才对，于是他继续强调，“比你甚至比我自己以为的都喜欢。”
　　“别讲这些恶心的话，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林凡声音冷硬，视线中闪现不一样的情绪。“如果你还想做你自己，就离我远一点，省得我的情绪惹到你。”
　　说完这句，林凡就知道这话一定伤到了华宇。
　　白痴吗，明明是关心你的人，怎么总是伤害他！
　　他有些后悔得偏开头去，手中的面皮被他捏变形了。可是下一秒他就被拥抱在怀里！
　　心跳猛然跳动了几下，就像情窦初开的心悸。

　　“白痴，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扑上来，找打吗？”
　　“我就是想抱抱你。”华宇将唇靠在林凡的耳边，轻声问，“有没有觉得温暖一点？”
　　“我本来就不冷。”林凡瞪眼，用力捶他一下后背。
　　屋子里空调温度都有28度了，怎么会冷呢，想占便宜也不该是这个借口。
　　“我是说心里。”华宇低声认真地回应，他的大手慢慢用力抱住林凡的背部，“你看，我们都是这么久的同学朋友了，你需要的时候我的肩膀也可以借你依靠的。”
　　林凡冷静回应，内心却是被掀起惊天骇浪。
　　“幼稚，少看点狗血剧。”
　　华宇反而更用力的抱紧他，“这是我的真心话，小凡，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松开！”林凡挣扎开这个越来越窒息的拥抱。
　　华宇本来就没想钳制他，更何况他的武力值和林凡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于是他只能悻悻然地松手。
　　“别说未来。”林凡略带嘲笑得叹息。
　　到时候兑现不了的诺言就是谎言，何必作茧自缚。
　　华宇是不是忘了，他的那首歌最后一句是：安安，我想你。

　　华宇没说话，静静看着他。电视里的比赛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不时传出解说员的精彩解说。
　　过一会儿，两人的对话声盖过了解说声。
　　“小凡，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想看你难过。”
　　“我脾气那么坏，你也喜欢？”
　　“你不坏。”
　　“呵，华宇，你的爱可能是盲目的，你也许喜欢别人超过了喜欢我……”
　　“没有！”华宇急着想解释，他从来都只喜欢林凡一个人。
　　“你了解我吗？”林凡轻声隐忍道：“有人父母离异，从小就得不到完整家庭的爱，还总是被人嘲笑欺辱排斥。这种人往往心理扭曲，你明白吗？”
　　“什么？”华宇露出不解的眼神。他看不出林凡有哪里是扭曲的，明明把自己的人生道路规划的井井有条的。
　　“知道冰.恋吗？”林凡嘴角扯起一个恶劣的弧度，眼神冰冷，“说不定我喜欢上一个人的极致表达就是这样，你不怕吗？”
　　“你不会的。”华宇坚定摇头，他才不相信这个。
　　“笨蛋。”林凡心中感叹：就是因为你这么自以为是的了解我，我才觉得头疼啊。
　　“做个笨蛋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在你眼中是个特殊。”
　　“你！”林凡心中郁结，他知道华宇不过是重复他的话，但是这个人怎么能把那种话当真，如果他真的那么笨，他们怎么会是同学？
　　“我只是不想你总是揭开自己的伤疤。”华宇盯着林凡皱起的眉头，露出心疼的眼神，“就算是自己来揭开，也会疼。”
　　林凡吸口气，恶狠狠道：“不是伤疤，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的现实，我什么样的性格，你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所以才……”
　　林凡打断他，将手中的饺子皮对叠好用力捏紧，华宇刚刚的话其实也像捏紧了他的心脏一样。
　　“华宇，任何一个人都有空间和底线。你也不是所有人的圣母玛利亚，不要太认真。”
　　“可是对你，我不能不认真。”华宇内心呐喊，却说不出这话来。
　　他知道林凡是真的伤心了，他这样说他不过是他自己揭开的伤疤上撒盐。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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