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涩攻的灾难

　　“对不起。”华宇低声道歉。
　　他明明不能切身感受林凡的痛苦和无奈，却总是无意识地逼迫林凡提起他的过去，实在是属于好人的恶意。
　　轻吸口气，林凡冷静下来，他瞥见华宇低眉顺眼的小犬样，内心过意不去。
　　瞥着瞥着，他不由自主地伸出一只手指，点在华宇的眉心，想抚平这人的委屈，却只落下了一颗白砂。
　　“有些事你不了解。”
　　华宇愣住，呆呆看着做出亲密动作的林凡。很快，他眼中的色彩明亮起来，一扫之前的阴霾。
　　林凡好似也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事，被华宇炽热眼神盯牢的他干脆恼羞成怒将五指张开，按住对方的脸，恶狠狠道：“所以不要总是说什么蠢话！”
　　“哦。”华宇笑起来。
　　林凡悻悻然收回手，拍拍手上的面粉说：“笑屁。”

　　“铛铛——”
　　此时，门后的铜铃发出悦耳的声音。
　　“哎呀，宝贝儿子还忙活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梁希这一点不比王熙凤奶奶差。
　　华宇应了一声“包饺子呢”，就看见梁希和华先成两人提了几个袋子进屋。
　　“噗……哈哈哈！”梁希指着华宇的脸大笑，“你，你包饺子还是，饺子抱你？”
　　“看不出来你们感情挺好的。”华先成将梁希手中的袋子接过，顺手搂着人坐到沙发上教育道，“别笑了，给儿子留点面子。”
　　华宇一脸迷茫，转头问林凡，“我怎么了？”
　　林凡尴尬，连忙扯过他的脸，拿纸巾擦干净自己留下的“罪证”。
　　梁希笑眯眯从华先成怀里坐直身体，然后凑到华宇耳边，“小朋友趁家长们不在，偷偷做什么坏事了？”
　　“没有！”华宇一听，红着脸摇头，“只是包饺子。”
　　林凡瞪着他，明明什么都没做，红着脸干什么，这不是让人误会吗？
　　果然，梁希的视线在两个小辈身上转悠一圈，笑而不语。
　　“小凡，小宇指使你做事了吧？”华先成连忙将媳妇儿和儿子隔开，“我来包饺子就行，小凡你别忙。”
　　梁希笑容满面，他起身将林凡拉起，“小凡，他们爷俩包饺子，我们里屋说话去。”
　　林凡也不好拒绝，看了一眼华宇，可是华宇一脸羞红的模样只让他恨铁不成钢而已。

　　到了梁希的卧室，林凡一眼就被墙上的巨幅结婚照晃了神。
　　没人穿婚纱，只有黑白西装相配。但是那两人亲密地搂在一起的模样实在温馨恩爱，没有一丝违和感，只让他觉得被传递了幸福温暖。
　　“小凡，这边先坐着。”梁希将林凡按在窗边的沙发上。然后便自顾自去翻找着什么。
　　“叔叔，你们回来得这么晚，店里的事情解决了吗？”林凡看着梁希的后背问。
　　“解决了，哎，连锁店开得太多也是烦心事，有个店长居然采购过期面粉做包子，这让我的包子铺名声往哪搁？还好那个吃坏肚子的小孩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不然大过年的就闹腾了。”梁希摇头，转而手里捧着几个本子走到林凡身边坐下。
　　林凡接过梁希手里的东西，好奇道：“这是？”
　　梁希笑，“打开看看。”
　　林凡低头瞅着手里的本子，这应该是素描本和相册吧？

　　客厅，华先成撞撞华宇的胳膊，一本正经地道：“儿子，你们刚刚做什么了？”
　　华宇摇头，“真没什么呀！”
　　华先成若有所思地笑几声，又问：“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游戏我常跟你爸玩，不过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哎，还是你们小年轻有活力。”
　　“啊？”华宇愣神，“爹地你说什么？”
　　华先成眼睛微眯，看着手中的面粉笑，“可不就是面粉游戏吗？一起包饺子，抹你一脸面粉，然后搂搂腰，蹭蹭对方的脸，然后……”
　　“打住！”华宇红着脸一本正经回应，“谁会这么无聊玩这个游戏啊，我和小凡没这样。”
　　“无聊？”华先成挑眉，显然对华宇这样的说法不满意，毕竟他几十年了，每次在梁希做包子时候就喜欢玩“蹭蹭”面粉游戏，现在居然被儿子说“无聊”，心里真是不是滋味。
　　他酸得鼻子哼气，质问儿子道：“那我们回来时候，你脸上的面粉是怎么回事？”
　　“这……”华宇不知道如何解释，总不能说是林凡生气抹他一脸面粉吧。
　　华先成看华宇那憋屈样，心里终于好受了些，转而换个话题自作聪明道，“你猜你爸进屋干啥去了？”
　　华宇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华先成笑得异常自信，“你们有没有……过？”
　　“什么？”
　　“那个呀。”华先成眨眼。
　　“什么呀？”华宇着急，随后突然反应过来华先成说的“那个”指的是什么后，脸上红的快能滴血，“爹地，你在想什么！我们没有。”
　　华先成点头，若有所思，“对呀，以你遇到媳妇儿就害羞这点来看，想修成正果不会那么快，所以你爸肯定是去给你媳妇儿传递经验去了。”
　　“经验？”华宇心中颤抖得厉害，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梁希坐在林凡旁边，但笑不语，陪着林凡看他手中的相册。
　　此时林凡的内心可不像他表面那么平静，就像被人埋了一颗定时炸弹，随着翻看的相册的页数增加，离爆炸的时间就越接近。
　　他从来不知道华宇对他的想法究竟是喜欢到什么程度，毕竟他就在今晚还听到华宇在对“安安”诉说思念。也许那个人才是他心底最深处的柔软。
　　可是，为什么，他现在这样的想法开始动摇了呢？
　　这本相册，都是华宇和一个人的合照，而这个人，就是他林凡。

　　这张，是他和华宇认识的第一天，在那个小小舞台，蝴蝶就这样张开翅膀，在黑夜中为等待黎明起舞。而安静弹着钢琴的华宇就像一束，照亮了蝴蝶前进之路的光。
　　这张，是刚到B大聚餐的那个晚上，合照了一张，他一脸的冷漠和高傲，和华宇的笑容形成了强烈反差。
　　这张，是在他们关系较为亲密的时候，他们一起在图书馆门口照的相片，身后那辆自行车，载着他穿梭了整个校园和城市的图书馆。
　　这张，是在古镇旅游时候拍的，那时候他好像有些开心，嘴角微微弯起，被华宇勾在怀里也丝毫不介意。
　　……
　　这张，是毕业时候拍的，华宇捧着十一朵玫瑰站在他面前，可是他当时的表情被树荫遮住，不知道情况的人只会觉得这画面唯美吧。
　　林凡翻到下一页，空白。
　　心中响起爆破声，林凡的手指微微抖了下。
　　原来这就是记录他大学生活里，有一个重要的人的最深刻证明。

　　“还有呢，看看这个。”梁希笑眯眯指指林凡腿上的素描本。
　　林凡应了一声，默默将素描本打开。
　　这个本子上能是什么呢，大概还是自己吧。
　　可是林凡打开本子后却是惊得差点摔了它！
　　华宇这家伙在干嘛，画的什么狗屁！
　　怎么能画两个男人之间的亲密行为，明明，明明画中人就是他和华宇！

　　梁希看着林凡有些震惊到无法言语的模样，甚是得意，“你觉得怎么样，反感吗？”
　　林凡眸色一闪，将本子放下，他心中的第一反应只是：那个傻瓜，怎么这么不知羞耻。
　　却竟然一点也没有想到“反感”。或许他也不知道他应该反感什么。
　　“小宇啊，小时候不爱说话，性格特内向，总喜欢一声不响画画，我很担心他会得自闭症，现在想想，他不过就是在讲故事，把心中想的，不敢做的，画出来。”梁希温柔道。
　　林凡不说话，微微低头，好像在看画，好像又没在看。
　　梁希支着下巴继续说：“你看，这一笔一划，都是在讲故事，很温柔很亲密吧。”
　　好一会儿，林凡都没有翻页，反而是将素描本合起来。
　　“怎么了？”梁希问。
　　“叔叔”，林凡微微露出为难又期待的神色，“能不能把这个送我。”
　　梁希沉思几秒露出神秘的笑容，“好啊，不过你可不能告诉小宇我把这个送你了，毕竟这是他的心头宝，虽然这样的本子还有很多，但是被发现的话，他一定要气我。”
　　看见林凡点头，梁希心中却是乐得不行：儿子，你们爱得那么隐忍，老爸我看不下去了，决定出山帮你收了这个媳妇儿！

　　客厅包饺子的华宇觉得背后一寒，下意识地看看梁希的屋子，恰好看见梁希他们从旋转楼梯上下来。
　　“你手里是什么？”华宇好奇地盯着林凡手上的袋子。
　　“我送的新年礼物啊。”梁希拍开华宇的脑袋，顺便对林凡笑嘻嘻得说，“快把礼物收起来，让没有礼物的小朋友嫉妒一下吧。”
　　“爸……”华宇一脸无奈得看着梁希。
　　华先成凑到华宇耳边轻声道：“你看，这么神秘一定是特殊的礼物，肯定是经验没错。”
　　林凡一抬头，就看见华宇一脸娇羞地看着自己，心中有些恼火。你说这人脑子里又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红红红，有什么好脸红的？
　　可是他突然想起素描本里，华宇吻上他嘴唇的模样……

　　华先成扯过梁希耳语，“喂，你干什么了，怎么连小凡都脸红了？不会真是传授床上经验了吧？”
　　梁希一听顺手拧住华先成的耳朵，挑眉道：“经验？呵呵，你好像在嘲讽我哦，我觉得我还是传授你一点经验比较好。”
　　“不用了，好疼啊，老婆！”华先成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梁希，赶紧低眉顺眼求饶。手却抹了梁希一脸面粉。
　　梁希一摸脸，就哭笑不得，这老不休，又想玩游戏了不成？
　　咧开红唇，梁希轻捏华先成的耳垂，诱惑得笑，“面粉嘛，厨房还有得是，要不今晚咱们包包子吧。”
　　“好啊。”华先成急色点头，转头又一本正经嘱咐华宇，“儿子，你们忙半天了，赶紧去睡吧。”
　　“可饺子还没包完。”华宇说。
　　“没事，有我呢，你不累小凡也该休息了，怎么说人家也是客人，对不对儿子？”梁希笑眯眯拍胸脯。
　　华宇和林凡对视一眼，不禁结巴了，“那，那，那睡，睡吧。”
　　身后的梁希见两人光说不动，就推着他们两的背进屋，关门，顺便笑着威胁，“早点睡吧，小朋友们，不然新年没有压岁钱。”
　　“谁是小朋友啊？”华宇嘟囔，一转头就看见林凡将手里的袋子往行李箱里塞。不禁又有些好奇了。
　　“我爸送你什么了呀？”
　　“新年礼物。”林凡说着将行李箱拉链拉好，上锁。然后拿着浴衣去洗澡。
　　华宇看着他的背影发呆，“还锁上了，不会真的是……”一想到“经验”二字，华宇觉得脸上又发热，拍拍脸，他赶紧强行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听着浴室传出的水声，华宇突然觉得脸上热得过分，都有流鼻血的趋势，一抹鼻子，红的！
　　完了完了，今晚又要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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