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涩攻的灾难

　　过年回家不只是因为中国的传统，更因为中国人看重一种情感寄托。
　　老人常说：无论身在何方，家都是永远的牵挂。

　　下了火车，迎面吹来的冷风夹着雪花将月台上的人冻得直哆嗦。
　　拎着行李箱向拥挤的出站口电梯处挪动，华宇时不时回头看看林凡，就怕他走丢了。
　　等到好不容易排队刷证出了检票处，华宇就扫了一圈周围的人群。
　　“小凡，我看到我爸爸他们了。”

　　“哈哈，你这个黑毛领子卡在脖子上，好像藏獒啊！”
　　“那你是土狗？”
　　“走开。”

　　华宇嘴角一抽，并不想说讲出这样对话的是自己的两个爸爸。
　　“哎，小宇，这呢！”梁希对华宇他们晃手，“那么大眼睛配饰啊？”
　　华宇垂下眼，梁希明显是把在华先成那里受的气撒到他身上了。
　　“爸，你们怎么真的来车站接我们了？这么冷的天……不是说了如果下雪就别来接吗？”
　　“小凡不是来了吗？”梁希笑，“你当你有那么大面子？”
　　华宇轻咳一声，将身侧的林凡拉到面前，“小凡，这是我爸爸和爹地，他们听说你要来，特地来接我们回家。”
　　“梁叔叔，华叔叔好。”林凡礼貌得打招呼，“这是我和华宇给你们带的新年礼物。”
　　梁希一边说“好”一边对华宇咧嘴笑，那眼神仿佛在说：“好样的，儿子把媳妇儿带回家过年了！”
　　“上车再说吧，先回家。”华先成接过林凡和华宇手中的行李箱，催促人上车。

　　在车上闲聊几句，到了华家之后，林凡有些吃惊。
　　华宇家是个别墅，空间大，房间多，家具高档，跟他想象得一点都不一样。

　　“小凡，喝点热奶茶，我自己做的。”梁希笑眯眯得给了林凡一只红色杯子，又递给华宇一只蓝色杯子。还顺带着对华宇挤眉弄眼一番。
　　华宇有些害羞，感觉自己喜欢林凡的事情被家长知道后有点丢脸。而且梁希实在太热情了，就好像是在讨好他媳妇儿似的。
　　“谢谢叔叔。”林凡接过梁希递给他的杯子，发现自己的杯子凸起的地方和华宇的凑在一起竟是一颗完整的爱心。
　　瞧了一眼华宇，林凡发现他喝了一口奶茶后捂嘴，脸色微红，绝对是被烫到了，笨蛋。
　　“叔叔，你手艺真好，这奶茶闻着就很香，尝起来也好喝，甜而不腻。”林凡尝了一口称赞，更对梁希露出温和的笑容。
　　梁希对小帅哥的笑容本来就没有抵抗力，更何况是这么夸赞欣赏自己的后辈。
　　他笑着坐在林凡身边，“你喜欢就好，你难得来我们家一趟，喜欢吃什么我都可以做给你吃。”
　　“叔叔手艺很好，应该做什么我都会喜欢吃的。”
　　梁希说得温柔，就像看着自己孩子一样看着林凡，而且是越看越喜欢的那种，一双眼睛笑意盈盈，慈爱非常。林凡因为这样的笑容觉得心中很温暖。
　　这好像就是久违的家的感觉。
　　“小凡不能吃香菜。”华宇在一旁补充。
　　“就你知道的多。”梁希努嘴，“小宇你去厨房帮忙，爹地一个人忙不过来的，记得别让他放香菜。”
　　“哦。”华宇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得起身，贪恋的目光流连在林凡的笑脸上。
　　这么多年了，小凡对他笑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几乎觉得小凡不会笑了，也习惯了他对他的冷淡语气。
　　可是小凡对梁希爸爸怎么就能露出这样温和的笑容呢，明明只见过两次不是吗？
　　这个人真的是他认识的林凡吗？
　　所谓的双重人格吗？还是他更喜欢梁希爸爸？

　　等到华宇去了厨房，华先成看他一眼，略带讥笑。
　　“怎么进来了？你爸觉得你碍眼？”
　　“……嗯。”
　　华先成心满意足的笑笑，同是天涯沦落人。
　　“之前去S城看你的时候，你和林凡的事就被你爸惦记上了，看得出来他很喜欢林凡，也很想你们能在一起。”
　　“所以你爸听说你要把林凡带回来过年的时候，把你那屋特地布置了一下。”
　　“啊？”华宇有些局促，升起不好的预感。
　　“就很像婚房啊。”华先成笑笑，“几乎跟我和你爸当年结婚的时候一样喜庆。”
　　“不会吧？”华宇着急，他和小凡没有发展到那一步呢，连他的追求小凡都拒绝了不是吗？
　　他甚至能想象到林凡看见房间里贴着大红的“囍”字会是多么的尴尬。
　　华先成快速清除手中的虾线，无所谓道：“会啊。”
　　“我还是先去把房间收拾一下吧。”
　　小凡之前还有跟女孩子交往过，如果不是因为双十一时候的那个亲吻，华宇几乎觉得自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感觉两人的关系近了一点点，怎么能……
　　华宇转身就要离开厨房，华先成叫住他，在一旁笑得开怀。
　　“没关系的，只是被子是红色的而已，其他的都跟你走之前一样。过年要喜庆点，就连我和你爸房间的被套也换了大红色。”
　　华宇狐疑得看华先成一眼，将信将疑。
　　“你爸有分寸的。”华先成继续劝说，顺便将菜刀递给他，“来，把鱼处理一下。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好吧。”
　　等到两人将菜小火蒸煮之后，便出了厨房。

　　客厅里梁希正捧着相簿和林凡分享甜蜜时光呢。
　　“这是小宇刚学会爬的时候，整天咧嘴笑，口水流一地，看他这表情，真搞笑啊……哈哈……还有这个，我和他爹地结婚三周年时候拍的，小宇当时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要骑马，你看看他骑在他爹地脖子上，哈哈，把他爹地的头发扯得像个鸡窝……”
　　林凡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小时候的华宇就很大块头啊，不过笑起来真的很傻很单纯很可爱，软萌软萌的，像小动物。
　　“相簿里没有一个女生好单调啊。我记得有几张小宇艺术照的，放哪个相簿了呢？”梁希摸下巴，翻找其他的相簿。
　　华宇心一慌，想起他小时候被打扮成女孩子的模样的照片。
　　好丢人，绝对不能被林凡看到！
　　以前那是小，不懂事，以为能穿爹地设计的漂亮衣服很棒，谁曾想男生不享有穿裙子的特权呢。
　　一想起被拍下来的那些黑历史，华宇就觉得头疼。

　　梁希皱着眉翻找相簿，在听见走到身旁的华先成理所当然应了一声“谁知道呢”后，他便眉毛一挑，眼中闪着微光。
　　“为什么我当时会选择你呢？家里没有女人好单调啊。”
　　“因为你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就跟我在一起了呗。”华先成说。
　　“呵呵，当我白痴吗，我到现在都觉得女孩子比较可爱，软乎乎抱起来一定更舒服。所以当时一定是你使诈，骗我跟你在一起的。”
　　华先成轻叹口气，瞥了梁希手指上的戒指一眼，随口道：“你说什么就什么吧，所幸将错就错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梁希瘪嘴别开眼，语气透着心虚和微微的不满，“欺负我记不清吗，你讲给我听啊，儿子回来了，你还这么敷衍我……”声音渐弱。
　　华先成被这话噎住，看着梁希委屈的眼神就知道自己最近工作太忙，家里这位太寂寞了。
　　搂住梁希的腰，华先成瞅了一眼华宇，轻咳一声，微微整整心神。
　　“你们有兴趣听我们的婚恋史吗？”
　　“没兴趣。”华宇认真摇头。他才不要看这两人秀恩爱。
　　“儿子你再去看看包子，应该已经蒸熟了，拿出来边吃边聊。”梁希对华宇眨眨眼，又对林凡笑得很坦荡，“小凡也去帮忙吧，蒸笼有点大。”
　　等晚辈走了，华先成便搂着梁希的腰，戏谑看他，“你真的记不清了？”明明翻相簿的时候就连十几年前拍照片的琐事都记得很清楚不是吗？
　　“嗯。”
　　“装吧你就。”
　　梁希笑得像只狐狸，随后小声道：“恋爱史要讲得煽情一点，浪漫一点，把你的艺术细胞都展现出来，大设计师。”
　　华先成轻轻掐了一下手下的腰肉，听见梁希的“哎哟”之后满意得勾起嘴角，“我看是你就是想听我讲情话了。”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梁希眨眼笑。
　　看着面前人灵动的双眼，华先成忍不住用鼻尖蹭了一下梁希掩不住细纹的眼角，“那我待会儿再跟你表白一次好不好，只讲给你听……晚上有奖励吗？”
　　“呵，那就看你的表现了！”梁希伸出食指戳着华先成的性感嘴唇，眉目流转。

　　华宇关了煤气，将蒸笼盖掀开，满满的包子香气扑面而来，用筷子轻轻戳了几下表皮后便知道包子熟了。
　　林凡有些担心又有些好奇地问：“你爸他为什么说记不清？他身体怎么了吗？”
　　“半年前他得了脑炎，算是一点点后遗症吧，不过那时候我在学校，病治好了之后爸爸他们才告诉我这件事情，所以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林凡走到他身边帮忙，便被包子的漂亮形状和掩不住的香味吸引住了。“这全是你爸做的？”
　　“对啊，很香吧？他做什么饭菜都很好吃的。”华宇笑。
　　“嗯。”林凡点头。
　　“其实我做的包子也很好吃，以后你想吃的话我做给你吃。”华宇眼中流光溢彩，“好不好？”
　　林凡别开脸，“包子装好了，出去吧。”
　　以后的事情，现在说为时过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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